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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於晴 西玄二皇子自由就是個殘暴的性子,打罵殺人時司空見慣了,但,如果要問個「幼」是從何時起、幾歲開始,還真的沒有人能說出個數,久了,人人皆道;這就是他的天性。 所謂天性,不外乎是自娘胎帶的、父輩遺傳或者……前世的因。 前世造的因,今生結成的果。 西玄神師不就替幾位皇子看過了嗎?雖然只有上頭那位只奧神算結果,但多少還是有那麼點風聲洩露了出來。 西玄二皇子,半生猖狂半生淒涼,始在西玄,終於不知名的山頭,死前連個自己的墓都要不起。 這事,西玄二皇子知不知悉,沒人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沒人敢當著他的面說。 也許是他的下場已經超乎身為一個幌子所該承受的,因此坐在龍椅上的西玄皇帝始終縱容著他,只要他有分寸,不犯上,那些低下宮人的命,就隨他拿捏吧。 這一日陽光明媚,這位將至少年的西玄二皇子經過御花園是,隨意瞟上一眼後,凝住了目光。他撩開擋在眼前的枝條,職位仔細地盯著花園裡的某一處。 漸漸地,他的眼眉染上狂熱,目光灼灼。 跟隨在他身後的太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心裡直在想,不知這回是哪個可憐的宮人又要受罪了……艷陽高照,他背衫透著冷汗,恍惚間他看二皇子的胳膊換換舉了起來,指著一個方向,頭也不回地問道;"她是誰"太監一聽他的口氣,就知道這位殿下正處在極端亢奮的情緒下,他顫顫巍巍抬頭看起,那個方向站著的人,不就是皇上的寵妃嗎?二殿下瘋狂中又帶著聰明狡猾,招惹人事一向是看著身份地位去的,能鎮壓得住他的他絕不回去碰。 這位張貴妃榮寵不墜,當年二殿下母妃之死,她未嘗沒有推上一手……萬幸二殿下不知此事,平常與其他皇子對張貴妃的態度一致,敬重且避讓,這一次怎麼會盯上她……不合貴妃鮮色的一角衣擺撞入太監的視野裡,他再微一借步細看,原來一名少女被張貴妃遮去大半身形,兩人正說著話。 看那架勢,張貴妃已不復平常的氣焰,說話竟面露笑容。西玄皇宮裡,除了皇后娘娘外,還有誰能讓這位寵妃迎合對方…… "是徐大姑娘!"太監終於認出那名穿著西玄衣裳的少女。早該認出的!那少女筆直的站姿,眉眼看人從不看進眼底的清澈,除了徐家的大小姐,西玄姑娘李海真找不出第二個相似的。"……徐大姑娘?"西玄二皇子尋思片刻,恍然大悟。"西玄徐直?" "正是西玄徐直。"太監忙說道;"陛下恩准大姑娘可隨時入集賢殿,此路正式通往集賢殿,想是因此與貴妃娘娘撞上了。"西玄二皇子終於明白為何他從未見過徐直了。集賢殿乃西玄藏書最豐富之所,雖不如大魏,卻有著大魏所沒有的藏書,而這全拜這位西玄徐直所賜。 不知她行哪個旮旯裡找出來天底下不曾面世的書冊、文獻,統一修補還原獻給父皇,讓西玄在其他國家使節面前出了好一陣子的風頭……他對集賢殿興趣不盛,自然一直錯過。 一時之間他的情緒陷入莫名的炙熱,不能自己。 "……我好想要她。" 太監不敢抬頭。 "我要她!西玄徐直我要定了!" 西玄二皇子勢在必得地宣告著。 天牢的大門被推開,不止一人的腳步聲自走道響起,微弱的火光隨著幾人的前進而將陰寒的黑暗驅趕開來。 最終,他們停在一扇牢門前。 整座監獄裡,唯有這間牢房裡有人。 "大姑娘,就在這裡頭。"聲音低微二敬重,彷彿怕一不小心褻瀆了誰。 "恩,打開吧。"那個被叫大姑娘的,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坐在牢房陰暗處的男子眉頭狠狠顫動了下。 拉開牢門鐵鏈的聲響在安靜到幾近莊嚴地監牢裡格外刮人耳膜,沒一會兒,螢光蜂擁至男人的面前,將窄小的牢房照的微亮起來。 一雙精細華貴的鑲玉墨履在西玄衣擺下若隱若現,直接落入男人半垂的眼裡。只要他不肯閉上眼睛,就得眼睜睜的看著。"……周文武,你也有今天啊。"女人的嗓音清脆二沒有絲毫情緒,但,他就是知道眼下她必定喜悅的無以復加。拔出了一個礙眼的肉中刺,她怎能不喜? "連頭也不敢抬,你是沒臉見我嗎?" 聞言,他猛地抬起無比猙獰的臉,瘋狂地等著這個被叫做徐大姑娘的女子。 "徐直,你大膽!" 來這牢裡的,不只她一人,她的身邊人也來了兩個,皆是面無表情地靜立在她身後,他連施捨他們一眼都沒有,就這麼肆無忌憚地大量她。 牢裡的光雖不足嗎,卻仍可看出她容有艷光,細長上挑的眉眼略顯英氣,正合時下西玄人所偏愛的西玄美貌;可惜她的膚色比那南臨女還要瑩白細緻三分,失了西玄的味道,若不是她行止大方,氣質尊貴,只怕真要有人誤以為她是哪家豢養的南臨伶人。就在年前,還有人笑稱太子妃,喔,不,如今已是皇后了,皇后與徐直在同一眼裡,明明就是差不多的年紀,徐直的貌齡卻硬生生小了一輪以上,都不知該要說與新皇共患難相扶持的皇后太過操勞,還是徐直藏有回春秘方了。 女人愛美是天性,西玄皆知徐直愛美過了頭,方能在活過西玄年命的一半時,還能擁有如此年輕的面貌。 孤傲、精明,學識豐富,不低聲下氣討人歡心,還有那麼點不如他的陰謀手段,或許再加上她一致未曾變過的面貌……這就是西玄人眼裡,永遠不變的西玄徐直。 ……未來,恐怕她也不會改變,就是這樣一直囂張的走下去吧…… 他眼底翻滾著難辨的情緒,最終沉寂在眼底深處。他道;"大姑娘特地來送我最後一程,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徐直墨眸微斂,火光在她面上飄忽不定,令人看不清她的神情。"二殿下,徐直從不送人最後一程,我也不會為你開先例。"他呵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成王敗寇這道理我還是略懂,我那個好皇兄看似仁君,但心裡……呵,他一日不見我首級落地他一日就不能安枕,他到今日才派人送來鴆酒已出乎我的意料,鴆酒何在?送上來吧。"既成階下囚,他就已經在等這一天的到來,只是沒想到他最後見到的是……徐直。 突然間,徐直撩過衣袍蹲在他面前,兩人距離近到他幾乎可以清楚的觀察到她一雙猶如上好琉璃的眼瞳冰冷而沒有任何感情。 "大姑娘,"一名西玄男子自牢門暗處現身,腰間配著刀,低聲道;"陛下吩咐過,大姑娘的安全最是重要,要是太接近……."周文武一眼就認出這男人是京師執金吾,也是常服,也是…….私下?他那個好皇兄又在謀算什麼? 徐直也不回道;"陛下多慮了。如今的二殿下還能做什麼?他要在鬧下去就真是跳樑小丑了。"她的手指滑到周文武的衣領,當著他微愕的面容,輕鬆一翻,露出他精瘦完好的胸膛。 "你做什麼你!"周文武渾身乏力,連會開也是嬌滴滴地沒有任何力道。 "看到了嗎?現在就算是把他丟到小倌館裡,他也無力反抗,全身上下只剩一張嘴呢。"她語帶憐憫。 "徐直你敢!" 她細細看著他裸露的胸膛,周文武沒感到絲毫熱度,反而她目光所至陣陣寒涼,令他惱羞成怒。 徐直歎了口氣,道;"真是令我大吃一驚,你竟連一點傷痕都沒有。這種謀逆奪位的大罪,連我這個不是專司刑責的人都知道其罪當誅,誅前千刀萬剮,以儆傚尤,但如今你卻不過是服了寫軟筋的藥物不易行動。陛下他……果真是好仁德。"說到最後,她語氣微柔。 周文武臉色陰沉,呼吸微重,死死地瞪著她。 她彷若未聞,再湊近他一些,近到他都聞到她衣上熏香了。她和和氣氣地替他撩過垂肩的散亂黑髮。"傳聞二殿下肖母,生的一副好容貌,可惜相由心生,渾身暴虐之氣破壞了這副好皮囊。如今你手無縛雞之力,任誰也能欺負你,是吧?傻瓜,這都是你自找的。先皇遺詔你也敢反,真真吃了熊心豹子膽。嗯?都是從大魏李容治那裡學來的吧?他也不過是在西玄當了幾年的質子,你便學全了他那套手足相殘一步登天的陰毒手段,你也不想想你周文武有沒有人家的好本事。"十多年前大魏的九重宮門之變,雖然層層封鎖起來不讓消息傳出去,但又怎麼擋得了各國密探? 他寒聲道;"我是沒有李容治那好運道,那又如何?不過一死而已。徐直,我在你心裡就是個傻瓜,周文晟呢?他就什麼都比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