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安琪 > 有情有義好奴婢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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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安琪 一轉眼,他們都已十五歲了。 十五歲的段子訓,束髮後完全退去幼年的稚氣,儼然是個俊朗的少年。 而初滿十五歲的秦晴方及笄,正是吾家有女初長成。 她盤起了烏黑的長髮,露出白皙的頸項與秀麗的臉龐,體態也逐漸豐盈,有了女兒家的模樣。 不但生理上成熟了,心理上也成長不少,兩人之中的段子訓,更是明顯。 年紀漸長,他也斂了性子,較少暴怒發脾氣,即使生氣了,也不太大吼大嚷,頂多只是拿冷眼瞪人。 不過,那不代表他就變成一個好相與的可愛主子,他仍同以前一樣,性格孤僻古怪又難伺候,看得順眼的人就罷,要是他瞧不順眼的,就別妄想多留片刻。 就算那人不怕被凍傷,他還嫌對方礙眼呢。 能出現在他面前的,就那幾張熟面孔;而秦晴,便是其中最被倚重的一人。 年歲漸長,他的另一個改變便是──不再欺負秦晴。 不再找秦晴麻煩,也不再惡意欺壓,甚至不再大聲吼她罵她。 不但如此,他還凡事都倚賴秦晴,信任她為他打理。 「二殿下,您該起身了。」秦晴端著熱水進入段子訓房裡。 他仍在寤眠中,只輕哼了聲,仍繼續閉著眼。 秦晴寵溺地一笑,多年的經驗,讓她知道等他完全清醒還需要一點時間,便利用這段時間,為他搭配今日要穿的衣物,還先以炭火溫過,免得乍穿上身,絲綢的冰涼感在這樣的深秋時節,會帶給他不適。 她不是制式地服務,而是用自己的心,滿懷著暖暖的情意,為他打理一切。 多年相處下來,對他的感覺,早已變了質。 一開始,是為了讓姑婆安心而盡心;後來,是為了自己奴婢的職責而盡心;而今,她不為別的,只為了自己的心在而服侍他。 像對待摯愛的丈夫那般,真心誠意地用心;瞧見他滿意的表情,就是她最大的獎賞。 她將滿滿的愛戀藏在心底深處,不敢說出來,甚至不敢讓人發現,就怕人罵她不知分寸、妄想攀龍附鳳。 她是連仰慕他的資格都沒有的,這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笑得苦澀,但怎收得回自己的心? 她愛他,早已愛得無法自拔了…… 沒一會兒,段子訓清醒了。 還沒下床,秦晴已將盥洗用品送到床邊,讓他就近使用。 梳洗完畢,段子訓起身下床套上靴子,秦晴立刻為他著衣。 從單衣、中衣、精繡的深紫色的外裳……她像慈母般,溫柔地一件件套上,再細心地整理妥當後,最後扎上鑲著羊脂玉珮帶頭的腰帶。 段子訓垂眸,看著比自己矮了大半截,正低頭認真替他調整衣角和腰帶位置的秦晴,眼神柔和且縱容。 這小丫頭平常溫溫順順,什麼都好,就是有個古怪,見不得他的衣著有半點不妥切;如果她覺得今日替他著衣不甚理想,便會一再調整,直到她滿意為止。 段子訓不是個有耐性的人,若是旁人這樣,早讓他給揮開了,但因為是秦晴,所以他總會耐著性子,等她調整到滿意為止。 「行了吧?」他不帶凶意地催促,晨起的嗓音有點沙啞。 段子訓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氣,吸進她在他胸前移動時,傳來的淡淡髮香。 「我再調整一下。」秦晴柔聲道。 「您是二皇子,總不能衣衫不整,出去教人看笑話呀。」那樣,便是她這個貼身婢女大大失職。 「誰敢笑我?」段子訓冷哼。 他打賭,就算自己赤身裸體走出去,也沒有人敢笑話他。 「明著不敢笑,暗地裡可就難說了,您總也不想成為他人的笑柄。好了!」秦晴直起身,臉上漾出柔柔的笑意,教人看了就舒坦。 段子訓見了,也不由得鬆開微擰的眉頭。 第2章(2) 「早膳已經請人準備好了,二殿下,今兒個在百花亭用膳好嗎?那周圍的海棠開得正美呢,二皇子平日讀書習武,分外忙碌,很少有機會賞花,趁今兒個天氣不錯,在亭子裡用膳也不會太冷。」 「嗯,就依妳的安排。」賞不賞花,對段子訓而言並沒有太大差別,但凡是秦晴的安排,他大都不會拒絕。 「好,奴婢馬上請人布膳。」秦晴說完,離開段子訓的寢房。 她正打算喚人傳膳至百花亭,忽然一名小太監急急忙忙跑過來,遠遠瞧見她就放聲大喊:「晴兒!晴兒!有急事!妳家鄉請人捎來口信!」 「什麼口信?」突來的緊急訊息使人不安,秦晴拉住小太監,急忙問道。 小太監喘了好幾口氣,才說:「說是妳姑婆病危了,教妳盡快回家鄉一趟。」 「你說什麼?!你說誰病危?」秦晴太過震驚,只能張大了嘴。 她還來不及問清楚,段子訓已迅速從房中衝出,揪著小太監的衣領質問。 「是……秦嬤嬤。」小太監惶恐地看著面色難看嚇人的二皇子。 「秦嬤嬤?」段子訓面容愀然變色。 「姑婆她……」秦晴才欲開口,淚便一下子狂湧了出來。 三年前分別時,姑婆的身子便不好了,這三年來,她一直掛念她老人家,也曾回去看過她幾次,更常寫信回家鄉詢問,但姑婆總要人回信,說自己平安無恙,要她好好伺候二皇子便行。 記得前幾天才接到回信,說一切平安的,怎麼這會兒竟突然病危? 「我要回去看她!」秦晴哭嚷著,不顧一切地轉身,要奔回房裡收拾行囊。 她的視線被淚水糊成一片,教她瞧不清路,腳被裙襬絆了一下,險些跌跤。 「慢著!」段子訓伸手拉住她。 「別阻止我!我一定要回去,哪怕您治我的罪,我也要回去!」她掙扎哭喊。 「我有說不許妳回去嗎?」段子訓冷著臉瞪視她。 在她心中,他是這種不通情理的人嗎?「我說慢著,是因為我也要和妳一起回去。」 「您要和我一起回去?!」秦晴睜大淚眼,訝異地看著對方。 「秦嬤嬤好歹照顧了我長大的,我一直將她視為家人,她病重了,我去看她有什麼不對?」段子訓瞪回去。 「喔。」秦晴這才知道她誤會他了,當下羞愧不已。 「好了!時間寶貴,咱們別為這些瑣事浪費時間了,趕緊出發吧!」 「好。」秦晴恨不得能立即飛到姑婆身邊。 「但就算立刻出發,也要花個三、五天……」她哽咽得說不下去,好怕來不及見姑婆最後一面。 「我會命人沿途備馬替換,日夜兼程趕路,約莫兩天便可到達。」段子訓道。 「好……」秦晴完全沒了主張,一心只想趕快回家鄉。 「那妳趕快去收拾,我立刻命人準備,妳收好東西就到我寢宮外會合!」段子訓立即下令。 半個時辰後,他們一行人──包括秦晴和段子訓,以及六名騎馬隨行的護衛,已準備就緒,快馬離開宮門。 車輪骨碌碌地快速轉動,在官道上急速奔馳,段子訓一行人兼程趕路,就怕見不著秦嬤嬤最後一面。 馬車裡,秦晴眼眶泛紅地縮在角落,低垂著頭,沉默不語。 段子訓坐在她身旁,默默看她。 他們離宮已有一日,為了趕路,幾乎不曾停下來休息;除了偶爾換馬、補水、還有解手之外,連餐食都是打包了,在馬車上吃。 段子訓透過窗戶的薄紗簾,瞧見外頭星月當空,看來已是夜半時分了。 一整個下午,秦晴始終情緒緊繃,不曾闔過眼。 她一定很擔憂!他微歎一口氣,為她感到心疼。 「秦晴,過來。」段子訓開口輕喚,朝她伸出手。 秦晴抬起泛紅的眼,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但沒立刻過去,只揣測著他的用意。 「過來我這兒。」他拍拍身旁的軟墊,再次命令。 秦晴雖然還是不知道,他為何叫喚自己,但主子有令,奴婢不能不從,於是她挪動身子,慢慢地朝他靠過去。 「再過來一點。」見她在離他約一步遠的位置停了下來,他又命令道。 秦晴沒辦法,只好再靠過去一些;一到對方伸手可及的範圍,他就突然伸手,猛力將她拉過去,安置在自己懷裡。 秦晴吃了一驚,本想掙扎,但段子訓卻箍緊雙臂不肯放人。 「妳一整天沒休息了,身子會吃不消,先睡會兒。」他柔聲說道。 秦晴愣了下,立即停止掙扎;一股暖意,像迸出的泉水那般,滲進她的心田。 原來他是在關心她…… 「可我……睡不著。」她乖順地貼靠在他胸前,聆聽他有力的心跳,說話也不自覺的,帶點撒嬌的語調。 「闔上眼,很快就會睡著了。難不成妳要我唱曲子哄妳嗎?」他故意取笑她。 「不用啦。」秦晴紅著臉,用力搖頭。 「那妳乖,快點睡。」 「我又不是孩子。」對他哄孩子似的安撫法,秦晴紅著臉抗議,但心裡,卻很甜很甜。 「不是孩子就別要人哄,快睡,否則,我真的要唱曲子嘍。」段子訓威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