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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余宛宛    


  「夏子初沒說錯。你真的不考慮給沙桀一個機會?」韋樹樹問道。

  「就算他當年說『只是玩玩』,是一句玩笑話。但我拿了他媽媽給我的錢出國留學,我答應要離開他的。就算他改變了,我的背景還是沒變。我爸還是欠別人賭債,我不要拖累別人。」安西雅說道。

  「但你一直在拖累你自己。」夏子初嚴肅地說道。

  韋樹樹抱住安西雅,安西雅把頭靠到韋樹樹的肩膀,韋樹樹又把頭靠向夏子初的肩膀。

  夏子初正襟危坐,心裡好激動,但臉上裝得很平靜,只有兩隻耳朵紅通通。

  「好了,聽完我們兩人悲慘的事跡,你還有什麼理由證明你最倒楣?」韋樹樹用手肘戳了下他。「你本月被騷擾的次數破新高嗎?」

  「沒有。」夏子初搖頭道。

  「還是大家愈摸愈過分?從臉摸到胸部、屁股,還是不可告人之處?」安西雅問道。

  夏子初繼續搖頭。

  「那是怎樣?你有對象了?」

  他看著韋樹樹一臉的雀躍,他洩氣地頹下肩。

  「喂,究竟怎麼了?」韋樹樹倒抽一口氣,聲音顫抖地說道:「莫非你酒後亂性,對方有了?」

  「新來的助理在我咖啡裡下藥,想生米煮成熟飯!」他脫口說道。

  韋樹樹和安西雅嘴巴張得奇大無比,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世風日下?」夏子初被她們看得不好意思,好心地替她們想詞。

  「現在的女孩怎麼這麼大膽?幾年次的?」安西雅問道。

  「剛剛大學畢業。」夏子初說。

  「你怎麼發現的?」韋樹樹問。

  「大娘護士看到,跑來告訴我。我不敢喝咖啡,把咖啡拿去化驗……」

  「大娘護士萬歲!我愛大娘護士!只有她會挺身保護你的貞節。」韋樹樹大聲說道,給了夏子初一個大擁抱。「感謝老天,你沒事。」

  「你辭退那個助理了吧?」安西雅問道。

  「辭退了。然後,她開始跟蹤我,我已經去報案了。」夏子初的五官皺成一團。

  韋樹樹和安西雅對看一眼,兩人同時伸手,一左一右地握住了夏子初的手,大聲宣佈——

  「這個月的倒楣冠軍,是你。」

  「謝謝兩位的支持。」嗚,他不想當冠軍啊。

  「不客氣,那我們開飯吧!我快餓癟了。」韋樹樹跳到廚房,把食物全都端到客廳矮木桌上。

  「對了,你順便告訴我你老闆下班後都在哪裡出沒?」韋樹樹拿起筷子挾了一口青椒肉絲。「我這次的特輯真的很需要喬振宇,沒有他精采度少一半啊!還有,你何時才願意跟我分享一下他的玉照,我都只能依我同事的描述憑空想像,萬一他長得像恐龍,那我鐵定會被Janet罵成豬頭……」

  「喬振宇下班後,都在他家健身兼繼續上班。然後,他長得絕對不像恐龍。事實上,我認為雜誌上內頁西裝廣告的模特兒都該跟他學習,他是我看過穿西裝最好看的男人,完全發揮了西裝該有的理性及優雅……」

  夏子初插不進話題,無奈地發現他得到的同情只能持續一分鐘。

  不過,相較她們兩個人最近遇到的事故,他的悲慘最多不過就是失身而已。就算失身了,她們兩人也會齊力同心替他討回公道的。

  所以,夏子初興高采烈地起身湊到她們身邊,開始加入她們的話題。

  不管本月最倒楣冠軍是誰,至少他們都還有彼此的陪伴,這樣——

  很好。

  第4章(1)

  安西雅向來說到做到,於是就三人聚會之後的星期一,感冒已痊癒的她開始拒收沙桀送來的宅配,也把那些花盆全退了回去。

  要做慈善、要裝好心、要捐款,她現在不用靠他。重點是,他人不現身,光是送東西是什麼意思?

  當然,她根本就不希望沙桀出現。

  她已經有了交往中的對象鍾南了,她和鍾南在一起很平靜,不會手足無措、心跳加速。想要人擁抱時,還是有人的溫暖。

  這才是她要的感情。

  下班前,安西雅傳了簡訊給鍾南——

  「我準備要下班了。」

  『三十分鐘後在老地方等你。』鍾南回覆道。

  因為喬振宇上週五出國考察,明天才會進公司。所以,安西雅輕鬆地喝了杯花草茶,寫了一封E——Mail給韋樹樹之後,這才起身。

  喬振宇半小時前在E——Mail裡特別交代,如果有雜誌的專訪,他要親自篩選。

  所以,她在E——Mail裡要樹樹盡快準備一份完整但簡單的條列式雜誌簡介及訪談大綱,她好盡速在老闆回國後第一時間送上。

  安西雅走到洗手間裡,鬆開盤了一天的髮髻、放下及胸長髮。

  長髮軟化了她冰冷的神情,讓她的古典杏眸多了分溫柔,讓她的黑色立領洋裝多了分嬌媚。她的冰山美人模樣,瞬間化成另一樣風情萬種。

  她從沒在鍾南面前放下長髮,或者這幾年來,除了夏子初之外,她從不在男人面前放下長髮。

  當然,沙桀曾經是例外。但她,不想去想。

  安西雅繫好白色短絲巾,拿起口紅補上一層紅潤,卻沒再盤起長髮。

  她何必為著「當年」而讓自己的頭皮受罪這麼多年呢!該是改變的時候了。

  安西雅轉身離開辦公室。

  走出辦公大樓時,下班人潮已淡。她沿著紅磚道,慢慢地走向她和鍾南約定的一間位在捷運站附近的咖啡館。

  她深吸一口夏夜帶著點水氣的溫暖空氣,抬頭看著今晚亮得很不真實的月光。

  「為什麼放下頭髮?」

  沙桀擋住她的去路。

  「為什麼不能?」她問。

  「你明知道我最愛你把頭發放下的瞬間,因為那瞬間只屬於我。」他說。

  他為什麼要把這些事記得一清二楚,是存心要為難她嗎?安西雅一震,卻是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

  「吃飯了嗎?怎麼這麼晚才下班?想我嗎?」他問。

  安西雅充耳未聞地。他一步向前,與她並肩而行。

  「你還是沒變,表現得愈不在乎,就是愈在意。」他笑睨著她,伸手想攬她的肩。

  安西雅拉下他的手,怒瞪著他。

  「我的情緒與你無關。你憑什麼以為你可以自作主張、大搖大擺地走進別人的生活?」安西雅原沒打算要提高音量,可一看到他那種勢在必得的笑容,她就火山爆發了。「還有,你以為你的手在做什麼?我告你性騷擾。」

  「很高興你還是一樣嗆,所以,別怪我管不了我的心、我的手。」沙桀望著她發亮的眼,衝著她直笑。

  他帶著霸氣的笑意看得她心頭一陣痛,於是別過頭,淡然說道:「我不想再提過去的事。」

  「重要的過去很少會真的過去,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過去的我和現在的我,一樣鍾情於你。」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兩人之間縮到呼吸都要互觸的距離。

  安西雅推他的肩膀,見他不動如山,她於是狠狠一腳踩向他。

  他沒避開,只是表情一陣痙攣。

  「消失十年後,突然每週跳出來一次,說你鍾情於我,這算什麼?」安西雅又狠踩他一腳,逼他放手。

  他咬牙忍痛,卻沒推開她。

  「因為現在的我,可以理直氣壯用自己賺到的一切來寵愛你。」沙桀沒放手,黑眸更接近她。「我一周出來一次,是因為朋友在北京……」

  「那是你的事,我不想聽。」安西雅冷冷說道,後退一步。「我已經有男友了。」

  她朝他身後舉手一揮,還附上一個甜美笑容。

  沙桀望著她的笑容,墨眸裡迸出怒火,驀地轉身看到朝著他們走來的男人——

  戴著金邊眼鏡,穿著白色襯衫和米色休閒褲,背著一個書包式的提袋,很有幾分文藝氣質。

  「很有趣的選擇。」沙桀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是很好的人。」安西雅唇邊帶著淺淺笑意,只希望沙桀快點離開,不要再來干擾她了。

  「我懂了。」

  「很高興你終於識相了。」她瞪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我會對他手下留情一些。」沙桀笑著對她一眨眼。

  安西雅後背泛起小疙瘩——每一回,他對她笑得這麼可愛又性感時,她總是會這樣。十年前,如此。

  十年後,該死的還是!

  「Anthea,你今天很漂亮。」鍾南喚著她的英文名字,驚艷地看著她今天的長髮造型。

  「謝謝。」安西雅主動走到鍾南身邊,淡淡地說:「這是我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

  「西雅太輕描淡寫了。」沙桀笑容未變,仗著身高一八二的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身邊的男人,問道:「請問兩位的關係是什麼?」

  鍾南一愣,看了安西雅一眼,老實地說道:「只要西雅願意,我們便是男女朋友。」

  安西雅臉色又紅又白,第一次懊惱起鍾南的老實。幹嘛不直接說他們是男女朋友?

  「原來還不到戀人階段。」沙桀瞄她一眼,唇角勾著一抹海盜般的笑容,直看入另一個男人眼裡。「那我勸你不用白費功夫了,她只會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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