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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余宛宛    


  安西雅想哭——因為她知道他雖腦子聰明、反應靈活,可要他照書死背,隨便幾行字都要耗上幾天時間。

  「你還年輕,你不用浪費時間想找回過去,時間是找不回來的。」她說。

  「我沒有要找回過去。」沙桀握住她的下顎,直勾勾地看入她的眼裡。「我要的是你的現在和未來。」

  安西雅想揮開他的手,但他不放。

  她狠狠掐他,見他絲毫不為所動,她氣得又使了幾分力。

  「我的現在和未來,我可以自己走。你如果再出現,我就去警察局告你騷擾。」她說。

  「去告吧!我反正是要繼續騷擾下去的。」沙桀笑望著她,斜勾起來的嘴角帶點壞、有點任性,卻也有更多的不顧一切。

  安西雅的思緒被這個笑打斷幾秒鐘,以前他只要這麼笑,她的整顆心便會因為太喜歡而整個擰起來。

  她驀低頭,強迫自己深呼吸,好讓腦子清醒。

  「你追到我之後又如何?」她抬頭,冷靜地問道。

  「結婚。」他的笑容熱切,眼神似火。「我的妻子這輩子只有一個。」

  「然後——」她心痛,所以故意重重冷哼。「再來一次天翻地覆的家庭革命?我不認為你母親這回會願意接受我。」

  「我現在的一切,是用我的雙手打造出來的,誰也干涉不了我。」他的大掌撫上她的頸子,俯身用額頭輕觸著她的。「承認你也在意我,有那麼難嗎?」

  「不要逼我承認我不存在的事。」

  「你的心跳得這麼快,難道也是不存在的事?」他的手掌撫住她頸間快速跳動的脈搏。

  她的呼吸紊亂,驀地別開眼。

  「離開我的世界。」她聽見自己聲音在顫抖,但她控制不了。

  「什麼是你的世界?這裡嗎?」

  「這裡是我公事的世界。」她強迫自己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說道:「重點是,不論於公於私,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既然這是你的公事世界,顯然還是有某種程度的象徵意義。」

  沙桀的大掌從她的頸子滑向她的頸後。

  「你——」

  她的話落在他的雙唇之中。

  她用力推他,他卻吻得更狂。

  根據以往經驗,愈阻止他吻人,他的反作用就會足以讓人後空翻三圈。她只得放棄掙扎,由他吻著。

  但——他的吻很要命啊!

  當他的唇舌在她唇間纏綿時,她感到一陣快感刺向胸口,竄向四肢百駭,讓她連腳趾頭都蜷了起來。她想拉開他的衣服、擁著他的頸子、回咬著他的唇……

  可惡!過去根本沒過去!她記得他們之間的所有一切!

  「放手。」安西雅感覺一顆熱淚滑出眼眶,她嗚咽地說道。

  沙桀嘗到了那滴淚,他詫然地抬頭,撫去那顆淚水。

  「為什麼?」

  安西雅沒回答,推開他,不用抬頭也知道現在有多少只眼睛緊盯著她瞧。這不是一個適合情不自禁的地方。明天開始,他們的舉動就會傳遍這個圈子,所有看著她的目光,都會眼帶曖昧。

  「這算什麼?」她板著臉問道。

  「在你可能會出現的地方,宣示主權。」沙桀一聳肩說道。

  安西雅瞪他一眼,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在他還來不及轉身之前,她已經轉身大步走開。

  「你敢追上來,我明天就接受鍾南的求婚。」她頭也不回地說道。

  沙桀詛咒一聲,硬生生停住腳步,氣自己居然沒算計到鍾南這一塊。但他無所謂,他明日就找鍾南攤牌。他就不信有任何男人會比他更適合安西雅。

  「安西雅,嫁給我!」沙桀對著她的背影,大聲說道。

  安西雅加快腳步,創下台灣穿著高跟鞋跑百米的最快紀錄!

  第9章(1)

  因為兩位同學要求緊急聚會,夏子初推掉一位美女的宵夜邀請,在家備好兩杯花草茶,等待著在十點才抵達的她們。

  安西雅盤著髮髻、一身黑色小禮服,一身貴氣而來。

  韋樹樹穿著合身白上衣、花長裙,掛著大耳環,背著一個布制大背包,一到他家就鑽進沙發裡。

  「十二點離開,不會打擾你太久。」安西雅訂好鬧鐘,坐到了韋樹樹身邊。

  「我先——我完蛋了。」韋樹樹把握時間,抓住安西雅的手立刻哇哇叫。「我現在看到喬振宇會起雞皮疙瘩,心臟還會怦怦跳。我這輩子除了金城武之外,還沒對人起這麼大的反應。怎麼辦?難道因為我現在是空窗期,所以見一個愛一個嗎?」

  那她幹嘛不愛他?夏子初的笑臉當場垮下,可憐兮兮地在沙發邊的地板坐下。

  「我就知道你懂我的心。」韋樹樹一看他也垂頭喪氣,馬上跳起來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也有同樣經驗,愛上不該愛的人,對不對?」

  夏子初用力點頭,把她的手握得更緊。

  「給我醒醒,喬振宇是另一個世界的人。而且你不是對於那種沒有結婚可能的人都免疫嗎……」安西雅一把抓住韋樹樹肩膀轉過她,卻眼尖地看到一樣眼熟的東西。「你脖子上的東西是什麼?我老闆的領巾為何會出現在你脖子上?你們做了什麼?」

  「那個……那個他怕我冷。」喬振宇替她圍領巾的親暱閃過腦海,她連忙把領巾拿下來摀住臉龐,卻沒法遮住發紅的耳朵。

  夏子初沒有勇氣再聽下去,急忙起身走到廚房。聽著喜歡的人述說著她的戀愛,簡直是割心之痛啊!

  「不可能,我家老闆根本不管別人冷不冷。」安西雅扯起那方領巾。

  「可他管了,而且好像還滿常管的。而且他一對我笑,我就四肢無力。」韋樹樹捧著發燙的臉,眼裡儘是水光。

  「他對你笑?」喬振宇豈是會莫名其妙對人好的人,一定是別有意圖。

  「對,他笑起來好燦爛。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了。」韋樹樹捂著發燙的臉龐,真不知道之後要怎麼看著他而不胡思亂想。

  「訪談結束後,不要再跟他聯絡了。」安西雅嚴肅地看著韋樹樹,直到她斂去所有笑意為止。

  「我和他這麼不可能嗎?」韋樹樹輕聲問道。

  「喬振宇家族的階級標準比沙桀他家更高一籌——你們家主編Janet跟他相親過,這樣你知道他挑選妻子的家世標準了吧。」安西雅不客氣說道。

  「啊!」韋樹樹捂著耳朵慘叫一聲。「好了,我懂了,死心了。一個平凡女人是不該妄想和金城武及王子的結合體談戀愛的。」

  「大家是怕你受傷。」夏子初端著花草茶走到她們身邊,臉上很是無奈。

  「是我不應該太陶醉。」韋樹樹接過茶,也不管燙,一股腦兒地全喝完。「我現在不要戀愛,要的是婚姻——這才是最務實的事。」

  「你知道就好。」安西雅說道。

  「我會回家檢討的。然後,你呢?喬夫人幫你介紹了什麼人?」韋樹樹問道。

  「沙桀!」安西雅咬牙切齒地說道。

  韋樹樹和夏子初倒抽一口氣。

  「他還做了什麼?」韋樹樹雙眼發亮地說道。

  「他該死的在宴會上吻了我,還跟我求婚!現場所有人都看到、聽到了。」安西雅一想到當時落荒而逃的場景,整張臉都在冒火。

  「好酷。」韋樹樹說。

  「不愧是沙桀。」夏子初點頭附和。

  「你們還幫他說話。」安西雅瞪著這兩個胳臂往外彎的傢伙。

  「我們一直都站在他那邊的。」韋樹樹老實地說道。

  「沙桀怎麼說?有提出解決你和他媽媽問題的方法嗎?」他問。

  「他說,現在的一切都是他用雙手掙來的。」安西雅望著互絞的十指,想著曾經不可一世、從不知什麼叫低頭的他的這段奮鬥歲月,心頭不免一疼。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用再被家產及他媽媽制約了,那你還不快點跟他交往。」韋樹樹超感動,抓住安西雅的肩膀嚷嚷道。「有沒有他的手機號碼?快約他出來見面敘舊。不然,直接去公證結婚好了。」

  「我沒有他的電話。」

  「厚!」另外兩人同時噓她。

  「下次,他再出現,你就跟他要電話。」韋樹樹說。

  「否則,他下次可能會追到你的辦公室。」夏子初說。

  「我跟他不可能……」

  「停!不要再說這句話了!都十年了,你們心裡還有彼此,為什麼還不在一起?這樣折磨很愉快嗎?」韋樹樹氣到跳起來跺腳,眼眶都泛了紅。

  「有些事,再過一百年也不會改變。」她的爸爸還是個賭徒,她也仍然不想連累別人。

  「再過一百年,他媽媽不在了,當然都改變了。你和他也作古了,遺憾終生了。」韋樹樹氣急敗壞地說道。

  嗶嗶嗶——

  安西雅手機裡的計時器鬧鐘響起。

  「關掉關掉!你今天不對沙桀說YES,就不准回去。」韋樹樹說道。

  「你們要我怎麼說『YES』?答應他,然後讓他媽媽再去找我愛賭的爸,讓我爸壓著我的頭在她面前跪下,求她給點錢還債!」安西雅的淚水在瞬間奪眶而出,激動到全身都在顫抖。「我現在的一切,是靠她給的錢得來的。我一輩子在她面前都抬不起頭,我沒法子過那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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