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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樓雨晴 無限上綱到最後,五鬼搬運的,變成楊家。 小小一個虞曉寒,真貪了也只是蠅頭小利,可若換成是楊家人,能挖的可就難說。 說到底,柯志民真正要鬥的,又哪是小小一個虞經理。 這炸彈一拋出來,其他深覺損其權益的股東們還忍得住嗎? 議論紛紛下,人心浮動。 「好了。這件事我心裡有底,全都別說了。」楊仲齊沉著聲,出面鎮壓場子。 「楊總,這人是你帶上來的,如果不給我們一個合理的交代,恐怕很難服眾。」 不用他說!今天出了這事,楊仲齊也是臉面全無。 「柯叔放心。一定給你交代。」向來得了理就不會饒人的柯志民,如今局都設下了,能空手而回嗎?楊仲齊也不是傻的,既然被一口咬上了,若不自斷一臂,怕不扯咬他個血肉模糊? 會議散去後,氛圍一片低氣壓。 虞曉寒與楊叔魏一前一後回到辦公室,門一關上,他立刻由後頭抱了上來。 她安靜地待在他懷裡,從一數到十,放縱自己沉溺十秒,汲取來自於他的溫暖護衛,而後才深深吸氣,開口道:「回去上班,別摸魚。」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他悶聲道:「我有不好的預感。」 她心裡同樣有底,依今天這情勢來看,是不容高高提起,輕輕放下了。 柯志民一開始,就有心在操弄輿論效應,今天說到這分上,如果不處置她,連楊仲齊都交代不過去。 她回身,凜容道:「這件事情你不要再說了,不管結果怎麼樣,你置身事外就好。」 「不要!」他就不信柯志民能拿他怎麼樣。 「你別再落他口實。」真要讓柯志民渲染成整件事與楊家有關,連楊總都為難,這是她最不樂見的。 「是我不好,給楊總添了麻煩,你幫我跟他轉達一聲抱歉,你也別再讓他更難做了。」 楊叔魏沒應她。 這語氣,他不喜歡,好像已經包袱款款,隨時準備好走人。 他整個下午死賴在她辦公室,怎麼趕也趕不走。 「你不讓我留在這裡,我就蹺班!」再度開啟死小孩模式,而在這模式下,虞曉寒從來都只能無言復無言,莫可奈何。 曉寒寶貝目前的處境,根本沒什麼事可做,他怎能放她一個人關在這裡,像死刑犯等槍決一樣,太可憐了,看著都心酸。 本來想留在這裡陪陪她、安慰她,結果反而是她溫言軟語,一逕地勸慰安撫,要他別皺眉頭。 而後,沒有意外地,下班前,一道人事令下來了,即日起,勒令停職,配合調查。 「渾蛋!」看見公文,一把火直衝腦門,瞬間燒掉理智、繃斷腦神經。 這就是仲齊哥的決定?裁了她? 誰會看不出來,這是有心人設的局?曉寒為了他們楊家任勞任怨,從來不喊苦,更不怕得罪人,可是出了事,卻沒有人保她,如果當初,她骨頭軟一點,抱好柯志民的大腿,今天是不是就不至於落得這下場? 想到曉寒這十年來,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吃苦耐勞、一路走到這裡,讓自己變強,強到可以替仲齊哥扛責任,幫著他、襯著他、無怨無悔,不敢有一絲懈怠…… 可她換來的是什麼? 愛情?不曾被回顧過。 恩義?在被當成棄卒的這一刻,也一文不值了! 他很氣!替曉寒感到心寒,不值! 怒摔公文,起身便要往外走。 「叔魏,你冷靜點!」虞曉寒急忙張臂,死命地拖抱住他腰身。「楊總有他的考量,你不要衝動——」 「我衝動?」全世界最該衝動的人應該是她吧?「好,我不衝動,我就去替你要一個明白!」 「不用,楊總有數。」就跟他一樣,再多證據擺在眼前,楊總也會相信她。 「那就更不應該這樣對你。」 「他會替我討回來的,不用急於一時。」 是嗎?使勁扳開她的手,回道:「我要親自聽他說。」 聽他承諾,絕對不會辜負曉寒今日,死心塌地追隨的心意。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曉寒!」 楊仲齊抬眼,目光由怒摔在桌上的公文夾,緩緩往上移,望向那個向天借了膽,全公司唯一敢拍他桌子的傢伙。 「楊叔魏,在公司,我是你上司,請注意你的職場禮儀。」 「了不起嗎?高高在上的楊總經理,歡迎你把我也停職了。」口氣很沖地頂回去。 爆沖的蠻牛,是沒有禮儀可講的,他現在全身上下只有待引爆的炸藥。 兩個一起停職,夫唱婦隨同進退,好讓柯志民一箭雙鵰嗎? 楊仲齊揉揉額際,很沒轍地歎氣了。「這幾年,我以為你多少磨練了點,怎麼還這麼衝動?」至少以為,叔趙和曉寒應該有把他調教好一點了,唉…… 他耐著性子,解釋道:「你知道曉寒是冤枉的,我也知道,大家都知道,那又怎麼樣?我們就是著了人家的道,不吞下來,行嗎?」 「所以你就犧牲掉曉寒,直接砍了她來堵別人的嘴,穩自己的聲望?好一個棄卒保帥!枉費曉寒這些年來一直對你盡心盡力,全力挺你,就算不顧念她的忠心,好歹這一片癡心,你連一點感動都沒有嗎?」他氣壞了,衝動到口不擇言。 最怒的,其實是仲齊哥如此沒心沒肺,糟蹋曉寒的一片心意,曉寒不會說,她是那種自己有委屈會擱在肚子裡放到爛的那種個性,就像上一回,被他誤會、被他罵牆頭草,她還是自己默默吞忍委屈,一心替他著想。 那樣讓人心疼的個性,若是連他也默不作聲,還有誰會替她想? 仲齊哥對她的意義,他是知道的,就算感情上現在已經有他安慰,可仲齊哥在她心裡,還是有著神一般的地位,不必說出口他也領會得到,若被這個人否定,她都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楊仲齊愕愕然望去,張口、閉口……無言了好半晌,最終無力地撐著額。 這世間最遙遠的距離,應該是我望著你,卻發現厚厚一本康熙字典,找不到一個能跟你說的字句吧…… 無言的境界,莫過於此。 「你幹麼不說話!」心虛啊?要懺悔去找曉寒。 「只是覺得,跟你不知道該說什麼。」楊仲齊歎上一口氣。「我知道你說的是氣話,曉寒是我的人,被拿來開刀是直接賞我一巴掌,他們今天砍了我的左右手,我會不比你氣嗎?換作是別人,不必我多說什麼,你一定懂,只是剛好那個人是曉寒,你是關己則亂,我不跟你計較。」 楊叔魏愕愕然,舌頭被貓偷去。「你、你怎麼……知道?」 他沒跟仲齊哥說過啊!從哪裡看出來的? 「你現在不就一副替自己的女人出頭的態勢嗎?」當別人跟他一樣沒腦?混員工版、跟團購,玩得這麼明目張膽,又不是沒眼睛。「替我轉告曉寒,暫時委屈她,這口氣,我一定替她討回來。」 「你們……還真有默契。」楊叔魏悶悶地道,曉寒剛剛……好像也這樣說。 像被戳了洞的皮球,一瞬間氣全消光光,幹幹扁扁。 在會議室裡,仲齊哥也是一句話都沒說,不像他,那麼急著跳出來替她鳴冤,但是她也懂,懂仲齊哥心是向著她的,而他和柯志民嗆來嗆去,還不如仲齊哥淡淡的一句「我會替她討回來」。 似乎,什麼都不必說,一個眼神,就完全明白對方的心思。這樣的默契,他大概一輩子都追不上。 現在看來,真的就如同她說的那樣,根本就沒有人需要他強出頭,他一廂情願跑來替她抱不平的行徑,感覺……好像跳樑小丑。 他摸摸鼻子,自己灰溜溜地離開了。 來的時候一肚子火,走的時候一肚子悶。 他在悶什麼?仲齊哥沒有辜負曉寒的心意,很好啊,一個有情一個有義——哈哈! 乾笑了兩聲,旋即垮下嘴角,撐不住言不由衷的虛假笑容。 也不知道是在難過什麼,就是覺得自己好失敗、好挫折,關在辦公室裡耍廢。 乾脆就這樣腐爛到地老天荒算了—— 等等!還不能爛。他撐起垂死的眸,想起曉寒是住在公司規劃給高階主管的員工宿舍,現在被停職,她要住哪? 他飛快復活,飆出辦公室。都下班了,曉寒不知走了沒? 一面撥手機,疾步往招商部走去。 對應的手機鈴聲在前方不遠處響起。 她抱著紙箱在等電梯,一時騰不出手來接聽,他尋聲望去,目光與她對上。 他很快切斷通訊,走上前去,接手抱過紙箱。 她的私人物品不多,真要整理起來,小小一箱就夠,裡頭有好些個小東西都是他送的,午睡枕、馬克杯(一對的,另一個在他那裡)、還有她最近泡紅茶習慣加上一球的萌貓棉花糖……只有這些,才是真正屬於她的。 看到自己所佔據的份量,心情莫名地止跌回升了一咪咪,假裝沒看到那個她剛就任時,仲齊哥送她的名貴水晶紙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