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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頁     佚名    


  「不割了!舞兒不給震爹血了!」

  「舞兒不想要看好玩的東西了嗎?」秦震沒急著捉住她,只是以涼悠的語氣喊住小女娃賭氣要離開的腳步,「你不想見到那個身上跟你有著一模一樣牡丹胎記的人了嗎?」

  「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身上會跟舞兒一樣有牡丹胎記呢?」俗話說,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尤其是對任何事求知慾望都比人強的彼舞。

  「如果你真的覺得好奇,等你見到他,自個兒問他不就得了嗎?」話才說完,秦震就看著小女娃乖乖走回他的身畔。

  「可是,真的有震爹說的那個人嗎?不是騙舞兒的吧?」粉嫩的小女娃瞅著他露出懷疑的表情,因為她知道震爹一直想方設法要「涼涼」把谷門打開,只是多年來一直沒有成功。

  秦震忍不住在心裡「嘖」的一聲,想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比起彼歌不善言語的老實,彼舞更像鳳熾多一點,無比的聰明,卻也生性多疑,是個完全欺負不得的小女娃。

  他們父女兩人雖然從未謀面,鳳熾甚至於不知道自己已經當了一雙兒女的親爹,但是,彼舞卻是越長大,個性越像她的親爹。

  當年,柳鳴兒為了生下彼歌彼舞這對雙生子,差點就要喪命,一口息兒明明明斷了好片刻,沒想到竟然又活了過來,簡直就像是有人從陰曹地府把她的三魂七魄從閻王手中搶了回來。

  從那天之後,經常可以看見柳鳴兒一個人沉靜若有所思的樣子,彷彿她是柳鳴兒,卻又不是原本的柳鳴兒,可是跟一雙兒女鬧起來的時候,又像是以前的大孩子,再加上黃金所生的一對小老虎「花歸」與「銀魄」,「百花谷」裡其實常常是熱鬧萬分的。

  不過,柳鳴兒卻像是鐵了心似的,無論他提過多少次,她就是不願意為他重啟山門,他就只差沒狠著心拉她到八卦陣前,逼她給血。

  而就在不久之前,他才知道,原來要打開谷門,不一定需要柳鳴兒供血,繼承了她血脈的子嗣,他們的血也有同樣的功能,而這原先就是傅鳴生當初佈陣時所設的解法,這些年,他把傅鳴生這位大前輩的藏書都翻遍了,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發現了這一點。

  所以,他只要能夠取得彼歌或彼舞的血,就能打開「百花谷」的山門,而彼歌一向聽話,柳鳴兒交代他不要接近這個石洞,他當真就一步也不踏近,無論如何拐騙都不會上當。

  所以認真說起來,搞不好彼歌那小子比彼舞更加難以對付,雖然秦震心裡常有如此想法,卻一直無法得到證實。

  對於現在的他而言,能出得了「百花谷」最重要,他並非討厭在這裡陪伴雙生子長大,而是在這個美麗的山谷裡待久了,常會害怕是否「山中方三日,世上已千年」,在這山谷之外,他所關心的人們,是否都還安好?

  他曾經答應過沈晚芽,在送柳鳴兒回「百花谷」之後,會再回京城一趟,要與她和秦勇三人再像以前一樣天南地北的聊,要把那些年遊歷五湖四海的所見所聞告訴他們,卻不料,這一別竟然是四年過去,遲遲不見他的歸去,他們想必都很擔憂吧!

  秦震握著匕首,看著彼舞像敷粉似的小臉蛋,想到要在這小女娃身上劃道血口子,他忽然猶豫了起來,心痛了一下,雖然兩個小毛頭不是他的親生骨肉,但是這四年來給他們把屎把尿的情誼不假,比起鳳熾那個親爹,他更像是雙生子的生身父親。

  他歎了口氣,搖搖手,把匕首往旁一扔,「算了!震爹捨不得舞兒皮肉痛,再過幾年吧!等你家『涼涼』想通了,說不定就會放我出去了!」

  說完,他露出一抹淺笑,難掩眼眉之間的落寞,但為了不讓身旁的孩子瞧了擔心,他昂起臉,看著頭頂上的白色石壁,沉沉吁了口氣,沒注意到原本站在他身旁的小女娃咚咚咚地跑過去把匕首撿起來。

  「啊……」

  小女孩的呼痛聲喚回了秦震的注意力,當他回過頭時,就看見彼舞已經拿著匕首割開一道幾乎橫過整個小手臂的刀痕,朱紅色的鮮血汨汨地從她指尖滴落,她忍著痛走回八卦陣前,使力甩了甩手,好讓血流出來得更快。

  「舞兒?!」秦震連忙捉住她,不讓她再繼續甩手,就怕傷口裂得更大,一時之間他竟說不上話,「你——」

  「涼涼常說,如果沒有震爹,就沒有舞兒和彼歌,所以,舞兒給震爹血,震爹不要擔心,其實根本就沒有很痛……真的,只有痛一點點而已……」那張白嫩的小臉兒只差沒皺成一團,嘴裡卻是說得輕描淡寫,一邊說著,一邊眼淚已經狂飆了出來。

  「你這個傻丫頭!」秦震低咒了聲,撕下衣袍一角給她手上的傷口包紮止血,「你自個兒弄出這道血口子,是想教人多心疼啊!傻丫頭!」

  沒想到都已經痛成這樣還要被她震爹罵傻丫頭,一時之間,小女娃悲從衷來地大哭出聲,「震爹壞!舞兒才不傻!舞兒不傻啦!」

  就在小女娃哭喊著,而秦震不知道該如何哄她的時候,滴落在八卦陣上的血逐漸地滲進刻痕之中,消失於無形,就在這時,他們腳下的土地開始震動了起來,劇烈的動盪教人要站不住腳。

  這時,柳鳴兒剛好趕到,就站在洞門口,看著秦震與女兒被眼前彷彿山崩地裂般的景象給駭住,但是,她卻只是平靜地看著,因為同樣的情景,在她十五歲時就看過一次,如今所見,也不過就是當年的景況重現而已。

  無論是驚心動魄的山崩地裂,又或者是秦震與女兒望著她的到來而吃驚的表情,她都只是靜靜地看著。

  最後,她看著秦震笑了,那抹笑美得足以傾倒眾生,淺淺的,徐徐的,如花般綻放,彷彿在替他高興終於得償所願,再也不必被她困在「百花谷」裡,她替他高興,是真的高興。

  她朝著女兒伸出手,只見彼舞看了秦震一眼,遲疑了下,就邁開小腿往娘親走去,握住了娘親伸來的手,心裡大概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舞兒的傷就由我給她包紮,你知道出口在哪裡,我們就不送了,怕孩子們討著要留你,你會心軟走不掉。」她與秦震相視著彼此,看見他的眼底有惆悵、有慚愧,以及對孩子的不捨,「阿震,謝謝你。」

  秦震笑歎了聲,搖搖頭,表情在說他根本就沒做什麼值得讓她感激的事,一語不發地目送她牽著女兒的手轉身離開。

  小女娃意外地沒哭也沒鬧,只是一直回頭看著她的震爹,哭過的眼睛紅紅的,卻沒再掉淚,只有在小小的身影快要消沒在石徑的折道之前,舉起還在滲著血的小手,輕搖了搖,無聲地對她的震爹說著再見。

  明明不是自己的親生子女,可是看那只輕輕搖擺的小手,秦震感覺心裡竟像被挖了塊肉似的痛。

  他沉沉歎了口氣,半晌,重新打起精神,掛起笑容,知道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做,轉身往山壁那端的開口大步踏行而去,直至在山塹透進的光亮之中,完全消沒了身影……

  番外 再一次,永遠

  從那一天之後,究竟過了幾天了呢?

  這個問題,鳳熾一直在問自己,但他已經虛弱到兩眼昏花,幾天幾夜沒吃沒喝,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都承禁不住,像是在被凌遲般難受。

  但是,他走不出去!

  鳳熾張開雙手,攤平地躺在寸草不生的荒地上,閉上了雙眼,就連眨眼的力氣都不願意多浪費。

  那天,在見到「百花谷」門開啟,雖然記得鳴兒曾經說過,擅闖「百花谷」不會有好下場,但他完全不假思索,就闖了進來。

  但是,他也立刻就知道當初她說的那句話,確實是再真實不過了!

  一開始他還沒發現不對勁,沒發現自己根本就繞著同一塊地在打轉,等到他發現時,已經是第二天的白日,在他走了大半天之後,看見了自己在昨夜裡燒的火堆灰燼,才知道自己已經被陣法給困住了!

  他記得鳴兒曾經說過,奇門遁甲所用的其實是一種障眼法,只要踏進陣式之內就會被迷了眼,懂的人很快就能看明白,但對不懂的人而言,就像是在走一個沒有出口的迷宮,最慘的下場就是沒吃沒喝,最後化成一具白骨。

  鳳熾泛起一抹苦笑,心想他這輩子還未曾如此狼狽過,即便先前在為朝廷靖海打仗,在歷經最激烈的惡鬥時,都還勝過此刻幾分。

  「看吧!我就跟你說這裡有人,你信了吧!」

  鳳熾聽見一道很柔嫩的小女娃嗓音,但他沒有睜開眼睛,人說臨死之前會有幻聽與幻視,但他沒想到自己幻聽到的聲音,竟是陌生的小女娃。

  怎麼不是她呢?他歎了口氣,怎麼不是他日夜朝思暮想的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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