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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朱映徽    


  察爾雅將他換下的衣物小心藏好之後,拉著他的手,說道:「好,現在跟我來,我帶你離開。」

  「離開!」男孩搖頭。「我不能離,我還要等祖父一塊兒走。」

  「你等不到他了!」察爾雅脫口說道。

  等不到?這出乎意料的回答讓男孩愣住了,從剛才一直存在心底的那抹不安與焦慮頓時又更深了。

  「為什麼等不到?你為什麼這麼說?」

  「別問那麼多,快跟我走就是了,若是遲了,只怕就來不及了。」

  男孩還想拒絕,但察爾雅己不由分說地將他拉出房間,結果才剛走沒多久,就聽見一陣雜沓的聲音傳來。

  察爾雅拉著他,小心地閃身躲到隱密的角落。

  詭異的氣氛,讓男孩也跟這提高警覺,噤聲不語。

  「那孩子不見了!」

  「該不是知道事跡販露,所以逃了7吧?」

  「快點追,別讓他跑了!」

  聽見那幾個人的聲音漸遠,男孩才低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察爾雅蹙著眉心,歎了口氣後,才開口答道:「你的祖父剛才動力,截去了族長的一條手臂。」

  聞言,男孩雖然有些驚訝,但語氣篤定地說:「一定是真的有需要,祖父才會那麼做的。」

  祖父的醫術精湛,又有著寬厚仁慈的心腸,絕對不會任意傷害其他人的身體,倘若祖父真的動刀截去了族長的手臂,那必定是族長的病況非得要那麼做,才能夠保住一條性命。

  「你祖父動刀前,的確有提及必須立即動刀切除病灶的根源,可沒人想到他竟是要截去族長的手臂……眼看族長痛得陷入昏迷,其他人都認定你祖父定是敵方派來意圖謀害族長的奸細……」

  「什麼?祖父才不是!」男孩變了臉色。

  雖然他今年才八歲,卻很清楚「奸細」、「謀害」是很嚴重的指控。

  「我相信你祖父不是,半個月前,我曾親眼見過他醫治一名貧病的老嫗而不收分文,我相信他絕對是個好人,可其他人和族長不這麼想啊!上個月底才有敵方的奸細混進來意圖刺殺族長,所以這時候大夥兒的戒心和疑心都很高。」

  男孩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追問:「祖父呢?我祖父呢?」

  「別問了,快走,我帶你到安去的地方。」

  「不行,我要跟祖父一起走!」男孩堅持道。

  「……已經系不及了。」察爾雅歎道。

  「來不及?什麼意思?」男孩大驚,眼底有著掩不住的驚懼。

  「你……唉,看來不讓你親眼瞧見殘酷的事實,你是不肯跟我走了。好吧,你跟我來。」

  由於男孩穿上了外僕役的衣裳,加上有察爾雅的掩護,他們一路避開了多名護衛,悄悄來到一處花林茂密的角落。

  從枝葉的縫隙,男孩遠遠眼見了他親愛的祖父一動也不動地倒在一片腥紅的血怕中,不僅如此,祖父的手腳還被殘忍地斬斷,死狀展慘!

  男孩駭然抽,驚恐地瞪著這一幕。

  他的腦子陷入一片空日,有種快要端不過氣的痛楚,彷彿有一條繩索正狠狠地絞緊他的咽喉……

  ***

  一雙現黑眸驀地睜開,在僅有微弱月光的幽暗中,隱隱閃動著光芒……那是充滿恨意的眼神。

  薩昂的神色陰鬱,氣息有些粗重,剛才夢見的陳過往事,讓他俊魅的臉孔浮現一抹狠戾之色。

  已經十五年了……

  即使當年他才不過八歲,即使事情已經過了十五年,但是當時的情景,仍深烙在他的腦海中。

  祖父,他世上唯一的親人,當年好心前去醫治「赤那部族」的族長察木克,最後卻被殘忍地處死。

  薩昂閉了閉眼,沉痛的往事讓他的胸口湧上一股強烈的抑塞鬱悶,就連心骯也狠狠地揪緊。

  由於他爹娘死得早,他自幼是由祖父帶大的,祖孫倆相依為命,四處遊走。

  八歲那年,他與祖父正好行經'赤那部族"附近,有名老婦人患有痼疾,祖父治好了她。

  悄息一傳開,罹患各種穎難雜症的病患便聞風而來,請來祖父醫治,而仁心仁術的祖父—一治好了這些病患。

  當時,「赤那部族」的族長察木克染上不明惡疾,許多大夫都束手無策,聽聞祖父醫術卓越,便派人請祖父前去醫治。

  祖父懸壺濟世,一生以救人為志向,自然毫不猶豫地應邀前往,想不到,卻因此枉送了性命。

  那些無知又愚蠢的人,竟因為自己的多疑與猜忌就懷疑祖父是敵方派去的好細奸細,還用殘忍的手段處死了祖父!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血腥殘酷的一幕,更恨自己當時連想要親手埋葬祖父的能力也沒有。

  這件事情成了刻在他心底最深的痛,這十五年來不曾或忘。

  在他的人生中,最不需要的就是愛情,而活著最大的目標就是要當年害死他祖父的察木克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誓言要報仇,而現在,時機已然成熟。

  薩昂轉過頭,望著枕畔安然酣睡的人兒,眼底閃動著陰鷙的光芒。

  察朵兒,「赤那部族」族長最寵愛的女兒。

  他的唇角一揚,勾出一抹冷笑。

  原本他打算殺了,讓察木克也嘗嘗失去摯愛人兒的痛楚,於是他率眾狙擊她的隊伍。

  想不到,她所乘坐的馬車都摔毀了,她竟然沒死,而目還失去了記憶,這個出乎意料的結果,讓他臨時改變了計劃。

  當過,祖父慘遭肢解致死,現在一刀殺了她,實在太便宜了他們,所以,他要執行更徹底的報復!

  從察朵兒那雙澄澈如湖水的眼眸,看得出她確實從小就被眾人捧在手掌心中呵護,在她十多年的人生中,只怕從不曾占染過任何的醜惡。

  這麼一個單純而生嫩的女子,要撩撥她、誘惑她、實在太容易了,而徹底毀去察木克最鍾愛的女兒,該是相當痛快的報復吧!

  他不知道察朵兒什麼時候會恢復記憶,所以在那之前,他要盡快地徹底擄獲她的心,他要搞下這朵純真的花兒後,再狠狠地踐踏、毀棄!

  為此,儘管他明知道她對男女親密之事根本全無經驗,卻無情地不給她半點適應的時間,直接以最親匿的觸碰來挑逗、誘引她。

  薩昂噙著一抹冷酷的微笑,伸手輕撫著察朵兒的面頰。睡夢中,她不自覺地朝他靠近了些,那全然信任的模樣,讓薩昂的眼底泛起了森冷的光芒。

  這頭美麗而純真的獵物,既然已經落入他的掌心,就絕沒有逃脫的生路!

  ***

  當察朵兒不見之後,「赤那部族」上下全都陷入一陣愁雲慘零之中。

  一看見手下返回大廳,察宋克立刻焦急地追問。

  「怎麼樣?找到沒有?」

  昨日他心愛的女兒說要親手做些飾物送給她娘,外出去搞花了,想不到已經過了傍晚,卻遲遲沒有回來。

  這不尋常的情況,讓他擔憂極了,立即派人出去尋覓。

  豈料,經過將近一個時辰後,手下竟傳回了惡耗——

  女兒乘坐的馬車墜毀在一座土坡下,而隨行的護衛和奴僕去都死了!

  這個可怕的消息,嚇壞了察木剋夫婦,直到到後來聽說手下們沒有見到愛女的屍首,心底才又升起一絲希望。

  或許,或許老天垂憐,那個單純善良的孩子逃過了一劫。

  可是,倘若她沒死,會上哪兒去了?怎麼會憑空消失呢?

  「究竟怎麼樣?你們找了一上午,有沒有發現?」察木克追問。

  「回族長,屬下們還是沒有找到小姐……」

  「什麼?!」察木克焦躁地叱喝:「一群沒有用的飯桶!既然沒找到人還回來做什麼?」

  「回族長,屬下找到這個,可能是小姐的樂東西……」一名下屬恭敬地呈上一頂綴有七彩玉石的滾毛帽。

  察木克接過那頂毛帽,夫婦倆西互望一眼,彼此點了點頭。

  「沒錯,這的確是朵兒的帽子!在這頂帽子的附近,你們還發現7什麼其他線索沒有?」

  「沒有,屬下只找到這頂帽子。」

  「那還不快自再去找!快去!就算把那附近的每一寸土地都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小姐!」察木克揮著僅剩的一隻手臂,激動地催促。

  「是。」

  「還有,究竟是什麼人下的手,也給我調查清楚!」

  「屬不遵命。」

  「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朵兒,生要見人……死要屍。」最後幾個字察木克說得異常沉痛。

  「是,屬下告退。」

  手下離開之後,察木剋夫婦滿臉愁容地對望。

  「到底會是什麼人下的手?我可憐的朵兒……」玉舒蘭哽咽低語,擔憂的淚水忍不住落下。

  「夫人先別這麼絕望,朵兒那孩子一定會逢凶化吉的。」察木克開口安慰,但自個兒的臉色卻仍十分凝重。

  他怎麼也不願意相信愛女己慘遭不測,然而隨行的護衛和奴僕都慘死了,他儘管心裡抱著一絲希望,卻實在沒法兒持太樂觀的態度。

  「這一帶不是挺平靜的嗎?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1?」玉舒蘭淚漣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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