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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旋心怡 「不用,只不過是輛驢車,別擔心。」說完她朝那輛驢車而去。 「王爺!請小心!」怡情滿臉擔憂地往外喊。 御凌朝她揮揮手,要她放心。 等到御凌接近那輛驢車,這才發現她認得駕車的人,那是個年約十五、六歲的男孩。 「阿得,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跟著我們的車隊?你家小姐呢?」那是青艷身邊幫忙跑腿的小廝。 「小王爺,我家小姐打定主意要跟您去江南。」 御凌一聽,連忙出聲喊停。「停下來,讓我和你家小姐說話。」 驢車停了下來,御凌也下馬走到驢車旁,伸手掀開車簾。 「青艷……」車裡果然是她。 「你這是何苦呢?」她看著一身回歸淨素的青艷。 此時的她看起來清麗脫俗,就是一副良家婦女的模樣。 「跟了我,你會白白浪費你的一生,你不明白嗎?」 青艷低著頭不說話。 「為了你好,我求你回頭,不要再跟著我了,我……我真的無法給你幸福。」 她終於抬起頭,堅定地說:「我說過,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可是……我能給你什麼?我不能給你名份、無法滿足你,我只是個……你知道的。」 「我就是跟定你了。」青艷直視她。 御凌歎氣。「可是我不要你,我不能要你。」 「你現在才說這個已經太晚了,是你讓我沉浸在愛情的幻想中,是你讓我深深地愛上你,結果你不要我,不,你不能不要我!」她瞪著御凌。「我絕不答應,你休想從我身邊逃開!」 「艷……不要這樣,看在過去的情份上,放過我……」 「不!我不答應,這是你欠我的,我這生就是跟定你了,不管你能不能給我幸福。」她依然堅定說道。 「我們之間能有什麼?我們都是……」 「我要你像從前那樣愛我。」 「那只是作戲,你明明知道。我求你,我們之間什麼都不能發生,我只會耽誤你一生。」御凌蹙眉說道。 「我心甘情願。」 「不行,我只會對你感到愧疚,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御凌語氣轉硬。 「你不要我?」青艷霎時恍神,喃喃自語。 「對,我不要你,我也要不起你,請你不要再跟著我!」 青艷轉過頭,茫然的眼神漸漸聚焦,然後接著咬牙說: 「好,你不要我,是你逼我這樣做……」 御凌還弄不清她在說什麼,就看見她從身邊抓起一個桶子往她潑來。 她立刻伸手擋臉,但是那潑到身上的水像火一樣灼燒著她,痛得她高聲尖叫。 青艷卻像瘋子一樣,看著痛得在地上翻滾的御凌,放聲大笑。 「是你不要我,哈哈哈……是你活該……哈哈哈……」 第八章 士壯從來人手中接過密函,那人還神色不定地在他耳旁悄聲講話。 「真的?怎麼會這樣?」士壯瞠大眼。 「是,這是千真萬確的事,請你轉告給王爺知道,告辭。」來人說完便走了。 士壯連忙奔進王府大廳,站在弘胄面前卻說不出話來。 「什麼事?看你慌慌張張的。喔,有密函。」他伸手接過。 原來是浙江總督來的報告。他看完之後,發現士壯仍呆呆的瞪著他。 「怎麼了?你又睡不好,成天呆滯。」 「主……主子……」士壯臉色發青。「我有一件事要說給你聽……」 「什麼事?」 「剛才送件來的人說,總督口頭交代,要把您關心的事轉告給您知道。」 弘胄登時兩眼發亮。「快說!」 「那個……安嗣王……死……死了。」士壯口吃。 弘胄有片刻的怔愣,直直瞪著他。 「什麼?!」他猛然揪住士壯的衣襟。「你再說一遍!」 「安……安嗣王死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弘胄雙眼露出可怕的光芒。「這一定是誤傳!快!立刻召來偵查總管,下令立刻追查!」 「是!」士壯立刻飛奔出去。 弘胄兩手發抖的跌坐椅上。他不相信! 這一定是誤傳,他的御凌五官端正,不是早夭的相貌。 絕對不會……她絕對不會如此狠心撒手人寰…… 弘胄不吃不喝等了三天,終於偵查匯報送到他手中,他雙手顫抖著打開,上面寫著:謹呈和親王爺: 經卑職詳細調查,事發當日,安嗣王在半途發現有驢車跟蹤其車隊,於是過去杏一看。當時安府總管在遠處觀望,只見安嗣王下馬和對方交涉,對方並未下驢車,過沒多久,猛然有水從驢車潑出,登時聽見安嗣王的慘叫聲,總管立即策馬趕過去,但兇手快速駕車逃離,等總管趕到出事地點時,安嗣王已經躺在地上,毒發身亡。 再向仵作仔細詢問,安嗣王爺的左手掌邊,確實有一道如您所言之疤痕。 當地地方官已經全力追緝兇手,一有消息,卑職會立刻向您報告。 信紙從弘胄手中落下,他一個踉蹌往前傾到,士壯即時拉住他。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的御凌、我的孩子……」他雙手緊揪士壯前襟,臉色鐵青。 「主子……」士壯被他嚇壞了。 「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他眼裡佈滿血絲,牙齒發出緊咬的磨擦聲。 他感覺到昏眩,像是被人從頸後勒住,無法呼吸,整個胸膛幾欲爆開。 他的心好痛,無法忍受的痛,再也忍不住狂嚎般的怒吼── 「不可能!不可能!御凌不會死!」 他放開士壯,像瘋了一樣拿起茶几就往椅子砸。 「爺,爺……」士壯臉色發青。 「天啊……我弘胄一生恭謹為人,為什麼老天要這樣處罰我!」 弘胄狂吼著再砸。他的喉嚨叫破了,發出像野獸的聲音,還不停的砸東西,把廳裡所有的東西全砸了,木屑四射,還是不能發洩他滿腔的痛苦。 他抓下自己的頭髮,血跡斑斑。 「爺……你不要這樣,求求你不要這樣……」士壯哭著抱住他。 他怒吼一聲,掙開他,整個人往牆上撞去。 「砰」的一聲,牆印上血漬,他又撞,一下,二下…… 「王爺!」士壯大吼一聲,跳過來,手成刀狀,狠狠往他後頸一敲。 弘胄這才癱軟倒下,往後倒在士壯懷裡。 「王爺……爺……」士壯哭著抱住他,兩人跌坐在地上。 和親王瘋了。 朝中大臣們在早朝前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就說嘛,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私情,否則死了一個嗣王,幹嘛把自己搞成這樣。」副丞相說。 大臣甲說:「就是啊。我還聽說那時他不吃不喝,面色枯槁,有如皮包骨,兩眼深陷不說,周圍還有一圈濃黑,活像個殭屍,皇上去看他,還被他嚇了一大跳。」 「我還聽太監說,他看到皇上親自來看他,從床上下來想要跪下行禮,誰知整個人就往前栽倒在地上,嚇得所有人七手八腳再把他抬上床躺著。」大臣乙說。 「那他今天來上朝,是復原了嗎?」國公一問。 「看樣子身體是好了,可是……」大家全轉過頭去看站在最前排的弘 「我看啊,腦子卻壞了……」國公二用手指敲敲自己的腦袋說。 大家看著他身上穿的大紅朝袍。 「怎麼會穿這種顏色的的袍子,又不是要舉行大婚,你們看看,還是精工細繡的花袍啊……」果毅公故意大聲地說,全朝的人都聽見了。 弘胄轉身走來,當面就給果毅公一拳,把他的牙齒當場打斷一顆,血流如注,嚇得全朝王公大臣噤若寒蟬,沒人敢再亂說。 朝堂上的侍衛將軍立刻命人將果毅公送去旁殿治療。 然後滿朝文武大臣都相信這皇上的親弟弟和親王──是瘋了。 養心殿裡。 「皇上,奴才有和親王的事向您稟報。」內侍彎著腰在皇帝耳旁說。 「何事?和親王怎麼了?」皇帝放下手上的筆專心聆聽。 「奴才聽說,和親王近來有驚人之舉。」 「聽誰說?」 「聽殿前帶刀侍衛長說的,他素來與和親王的下屬交好,這消息是他親口告知。和親王將您賞賜的六名秀女,全送給未婚的侍衛們當妻子了。」 「什麼?朕賜給他當側王妃的那六名秀女?」 「回皇上,正是那幾個。」 皇帝靜默不語。 「皇上,奴才還有下文。他將府裡的秀女全數送走後,竟然招募一批戈陽腔南曲派的樂師到府裡。」 「這好……音樂有助修養心性。」皇帝點頭。 「回皇上,您有所不知,這些樂師全長得細皮嫩肉、面貌清秀,故京城裡的人們議論紛紛,所傳之事不堪入耳。皇上,依奴才看,這下子可能沒人願意把他們的女兒嫁給和親王了。」 皇帝面有慍色,且聽內侍說下去。 「和親王還邀請許多大臣過府去聽這批樂師演奏,這『戈陽腔』俗稱『高腔』,聲音是又高又尖,他竟然讓他們用這種曲調來演奏所有的曲於,參宴的大臣們受不了,紛紛掩耳逃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