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艾蜜莉 > 悔婚嬌妻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20頁 艾蜜莉 她繞過街心,坐在公園的涼椅上,從背包裡取出沒吃完的麵包,撕成一小塊擲向草地,飛來許多鴿子啄啃。 一位金髮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走到她的身邊,以娃娃音的法文向她索討麵包。 綺幽將剩下的麵包遞給他,小男孩開心地撕下麵包,天真地餵食著一群鴿子。 看著小男孩稚氣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她忽然心酸地想到,曾經她也有一個孩子,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現在應該也很大了,會叫媽媽了吧?不曉得會是男生還是女生? 她難受地將臉埋在兩掌之間,當年是她提出離婚的要求,是她不想再成為定浚的負累,執意離開他,離開台灣,像個逃兵似的躲到法國來,為什麼還要苦苦地想著他呢? 有時候,她一個人在巴黎的街頭閒晃,走過雄偉的凱旋門、交錯縱橫的街道,彷彿在街角見到他的身影,每次都想拔腿去追逐,卻又在心裡嘲笑自己的愚蠢,她在巴黎、他在台灣,怎麼可能是他? 夕陽漸漸西斜,天空黑黝黝地暗了下來,路燈像一團團光球亮了起來,她站起身,穿過狹小的巷子,回到公寓裡。 才剛進門,桌邊的電話就響起,她放下畫具,趕緊接聽起。 『綺幽嗎?我是姑姑……』藍怡真隔著越洋電話關心侄女的生活。 「姑姑,我是綺幽,你最近好嗎?」綺幽打起精神,裝出愉悅的口吻。 『你在巴黎的課程已經結束了吧?』 藍怡真明白那段失敗的婚姻傷透了綺幽的心,讓她連待在台灣的勇氣都沒有。在辦妥離婚手續後,她便提著簡單的行李隻身來到巴黎,雖然是說要唸書求學,但其實療傷逃避現實的成分居多。 這三年來,綺幽未曾回到台灣,她只好每年排出一次假期,飛去巴黎看她。 「是結束了沒錯,但我想試著在這邊找個和藝術相關的工作……」綺幽委婉地推諉。 在巴黎的這幾年,她故意讓自己很忙,除了上課就是到美術館打工,再不然到廣場替觀光客作畫,不讓自己閒下來。 『你一個女孩子留在巴黎我不放心,再說我這幾年身體狀況也沒那麼好,不能再長途旅行,你還是回來台灣,回家吧……』藍怡真動之以情。 家?她還有家嗎?曾經她以為自己擁有一個甜蜜的家,可以為她遮風擋雨,卻在轉瞬間支離破碎,好像她的人生注定是一場悲劇的試煉。 『綺幽,一切都過去了,你必須勇敢地站起來,不可以再逃避,你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能永遠活在過去……』藍怡真繼續勸說。 綺幽猶豫地咬著下唇,雖然她住在巴黎,但心卻留在台灣,於是在桌邊放兩個時鐘,一個是巴黎的時間,一個是台北的時間,她還是忍不住在心裡默默地想念齊定浚…… 「綺幽,回家吧,就算是姑姑求你好不好……』藍怡真使出苦肉計,在話筒的另一端乾咳了數聲。 聽到姑姑的咳嗽聲,綺幽終於心軟。「好,我回台灣去……」 三年了,還不能治癒她心裡的傷疤嗎?還不足以忘掉愛過的男人嗎? 如果她不學著堅強,不試著去遺忘他,那麼走過千山萬水,又如何呢? ☆ ☆ ☆ ☆ ☆ ☆ ☆ ☆ ☆ ☆ ☆ ☆ ☆ ☆ 台灣 接近聖誕節的冬日,大街上的商家紛紛在門口擺上應景的聖誕樹,營造出過節的氣氛。 這個時節也是情侶送花告白訂情的季節,所以「蘭心花捨」的生意特別熱絡,店長藍怡真於是請了一位店員采兒幫忙打理店務。 「綺幽,這束花要送去『西爾飯店』二樓的義式餐廳,可是我們的工讀生去送盆景還沒有回來,怎麼辦?」采兒看了牆上的鍾一眼,深怕耽誤到客戶的時間。 「那由我送去,你留下來幫忙處理其他的訂單。」綺幽解下身上的圍裙,穿上外套,接過訂單和花東。 「麻煩你了,這是一位莊先生訂的花,是要向他女朋友求婚用的。『西爾飯店』就從這條路直直走,過三個紅綠燈再右轉就到了。」采兒細心叮嚀。 「我知道了。」綺幽輕聲說道。 綺幽捧著花束,快步越過馬路,避開迎面而來的人潮,來到「西爾飯店」向服務人員知會過後,爬上樓梯,來到二樓的義式餐廳將花束交給莊先生。 她看著桌上的燭光晚餐和燦亮的鑽戒,不禁苦澀地羨慕,收回目光,步下樓梯,卻在樓梯口與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子擦肩而過。 她撫著被撞疼的肩膀,吃疼地皺起眉心。 「是你——」男子驚呼,冷峻的臉上寫滿訝異,大哥不是說她在法國嗎?什麼時候回來台灣的? 綺幽抬眼一看,與她擦撞的男子居然是齊定傑,她慌亂地垂下眼睫,避開他探詢的目光。 「藍綺幽,我有話要告訴你,我們坐下來談談。」齊定傑喚住她。 她拗不過他,只好隨著他到飯店附設的咖啡廳坐下,點了一杯拿鐵。 「你什麼時候回來台灣的?」齊定傑直接問重點。 「月初。」她盯著桌面,不想看他。這幾年,她退讓得還不夠徹底嗎?為什麼還要叫住她呢? 「我大哥知道你回來了嗎?」齊定傑以犀利的目光審視她。 她搖搖頭,默不作聲。 「當年……謝謝你離開我大哥,他這幾年過得很好……」齊定傑頓了頓,又繼續說:「你們離婚之後,我大哥就被調到『齊飛電通』,重新回到核心團隊,還當上了總經理,順利推動『齊亞科技』與工研院的研發案……」 齊定傑開始陳述齊定浚這幾年的豐功偉業,說他如何展現過人的才能與智識,領導「齊飛電通」邁向新紀元。 「齊亞科技」的研發成果不僅讓股價止跌回升,齊定浚又促成與美國「亞瑟科技」的合作案,打響「齊亞科技」的品牌,將公司所生產的液晶面板推向亞洲與歐美各地。 關於他的消息,她很努力地不去聽、不去看、不去想,因為他們的愛已經成為過去式,就算她再怎麼心痛不捨,都不能否定這個事實。 「他的一切已經與我無關,謝謝你的咖啡……」綺幽推開椅子,站起身。 「我大哥要結婚了。」齊定傑匆地開口說道,看她頓了一下,肯定不曉得這件事,又補充道:「他要和魏伊娜結婚了,我希望你不要去打擾他。」 她的臉倏地刷下一層顏色,倔強地別過臉,冷冷地說道:「替我祝福他。」話說完,綺幽轉身離開咖啡廳。 齊定傑望著她倉皇離去的背影,思忖著希望大哥不要再受到她的影響。 三年前那場錯誤的婚姻讓兩人吃足了苦頭,自從藍綺幽在宴會上失足流產後,他們就迅速地辦妥離婚手續。 齊定傑曾經好奇過,當時藍綺幽和爸媽聊了什麼事?而她又在病房裡對大哥說了什麼?為什麼大哥會若無其事地搬回來,順從爸媽的安排,連最近重提他與魏伊娜的婚事,他也不再堅決反對? 而他與藍綺幽的那場婚姻,最後成為齊家的禁忌,大家有默契地都不再談起。 ☆ ☆ ☆ ☆ ☆ ☆ ☆ ☆ ☆ ☆ ☆ ☆ ☆ ☆ 原來,他又要結婚了…… 這不是遲早會發生的事情嗎,為什麼親耳聽到還是這麼教人難以承受呢? 當初是她毅然放手,要讓他追逐屬於自己的人生,她後悔了嗎?見到他要與其他女人結婚,她妒忌了嗎? 藍綺幽出了「西爾飯店」俊,失魂落魄地定過一條又—條的街道,毫不在乎被迎面而來的人潮撞偏了身子,也不在乎冷冽的冬雨淋濕了她的身體。 她既不躲雨也不撐傘,只是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走,不知不覺來到森林公園前的灰色大樓,抬頭望向七樓的陽台。 這間公寓是齊定浚留給她的,離婚之後,她就不曾再回來過。 她推開玻璃門,跨進大廳,管理員見她全身濕淋淋,一身狼狽,不禁關心地問道:「小姐,你找哪位?」 「我要上七樓A……這是我的家……」她低聲喃語,不顧管理員疑惑的目光,逕自搭電梯上樓,按下家門的密碼鎖。 外套上的雨水滴下來,隨著她的走動,迤邐出一排水痕。 她看著矮櫃上的陶器古玩,那是他們去關島蜜月旅行帶回來的,連當初在水晶教堂的結婚照也還鑲在相框裡,沒有拿掉;所有的擺飾都和三年前一樣,彷彿這間屋子的主人隨時會回來。 她撫摸著柔軟的布面沙發,上面一點灰塵都沒有,好像有人定時在打掃,繞了室內一圈,忍不住推開臥室的門。 床上依舊是她最愛的淺藍色埃及棉床單,枕頭旁還擺放著他們第一次去玩夾娃娃機,他送給她的絨毛玩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