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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子婕 「不行。」馬書芹立刻拉住她道,話都還沒有問完哩! 「也好啦!去坐紀凌旁邊。」夏陽說完,還曖昧地碰碰她的肩。 元曼柔紅了臉,拍開他的手,喊道:「學長你不要亂說話啦!」 「真是的,公婆本來就要坐在一起呀!喂,你們各位先別玩啦,調整一下位置……」夏陽這樣大聲嚷嚷之後,大家都停住動作,起哄起來。 「喂,你們……」真丟臉,怎麼大家的焦點都移到她和紀凌身上啦!她怯生生地看向紀凌。 就見他一臉漠然,不像她有一絲赧然,而他接下來的話,更是冷淡—— 「你們不要開玩笑,我跟元曼柔只是學長學妹的關係。」 「有這層關係加溫更快嘛!」 「如果變成校對,就更好了。」 他們像是沒聽懂紀凌的意思,繼續胡猜瞎說。 然,紀凌卻把話說死了。「我跟元曼柔是不可能的。」 氣氛頓時凝窒了,元曼柔更是尷尬不已。在來程的路上他並沒有阻止大家開這個玩笑呀!為何現在他要……是為了下午的事嗎?那…… 她不知道自己竟會如此難過,大家不過是開個玩笑、他也不過是澄清而已,為什麼有股酸澀會從心底不斷地冒出來? 「請大家不要再拿我跟她開玩笑。」紀凌說完便離開了,無視自己的話造成了什麼影響,更沒去注意到元曼柔頓時僵住的神情。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趕忙道:「很晚了,我們今天就到此結束吧!」 「好,快點收拾。」 彷彿是要模糊掉剛才的事一般,眾人紛紛作鳥獸散,各忙各的去,只有馬書芹按住她的肩頭,佯裝無事地說道:「曼柔,你不是還頭暈嗎?你先去休息。」 「嗯。」她點頭。 ☆ ☆ ☆ ☆ ☆ ☆ ☆ ☆ ☆ ☆ ☆ ☆ ☆ ☆ 另一頭—— 「紀凌,你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這樣很讓學妹難堪你知道嗎?」夏陽追上他,急道。 「你擔心她大可以去安慰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只知道自己看見她和夏陽說說笑笑,酸意不斷地由胃腹間竄出,傷人且直接的話就這麼地吐了出來。 「你在說什麼?害她這麼尷尬的是你耶!該是你去安慰她才對。」 「沒這個必要。」他深知現在去絕對會讓自己改變主意,為了避開這種的可能,他寧願到此為止。 「你!」夏陽瞪大眼睛,真會被紀凌氣得中傷,就算不要談戀愛好了,也沒必要讓人家那麼難堪呀! 「沒別的事,我要睡了。」紀凌躺了下來,背對著夏陽。 「喂,紀凌。你不能睡,至少要去跟學妹道個歉……」 「道什麼歉,是你們自己在瞎起哄,弄成這樣的局面與我無關。」 「呃……」他詞窮,確實是他們在鬧。 「夏陽,你是知道我的。」紀凌翻過身,看了夏陽一眼。 然而夏陽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指的是不交女朋友的事。「就算你不打算交女朋友,但做朋友有什麼關係?」 「做朋友?她那種什麼都不懂的大小姐,我能跟她做上朋友?她是把我當小丑在看吧!」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除了跟與自己環境相當的人做朋友之外,沒有人會紆尊降貴跟他交好,他不要去自取其辱。 至少這樣做,他基本的自尊還在。 「學妹才不會這樣。」 紀凌不吭聲。 「是她親口這樣告訴你?還是你在自以為是?如果是這樣,那你就太蠢了。」夏陽這才弄清楚,原來紀凌在意的是自己的家境。 「不關你的事。」說他自卑也好、自作自受也好,總之他就是不要讓人拿他的家境做文章。 「想追求就去追求,學妹要是真心待你,不會在意這些的。」夏陽感覺得出來紀凌對元曼柔有點在意,否則,他不可能這麼在乎自己的家世。 紀凌還是不說話,見此,夏陽一股怒氣突然升起。「隨便你了,不把握眼前、不去嘗試就放棄,你最好不會後悔。」說完,他氣呼呼地離開。 他最好不會後悔…… 紀凌清楚此時此刻的自己不會後悔,畢竟,他又還沒有陷下去,也沒有喜歡上學妹,談後悔二字不是太沉重嗎? 在他的世界裡,求取功名、登上顛峰,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他不想把事情弄得太複雜。 ☆ ☆ ☆ ☆ ☆ ☆ ☆ ☆ ☆ ☆ ☆ ☆ ☆ ☆ 結束了兩天一夜的玉山行之後,紀凌申請的紐約學校來了通知,他便決定趕在七月底到達紐約,先加強語文並適應環境。 因為是暑假,同學們都休假回家去了,在臨別之際,只有夏陽和母親到機場送行。 「媽,你好好保重身體。」 「我知道,你好好讀書,別教我失望。」紀母說道。 「嗯……夏陽,我媽她……麻煩你替我照顧。」自從那天玩回來之後,他們很久沒有好好說上話,沒想到再這麼親近說話,卻是在這樣的場合。 「沒問題,你放心去唸書吧!」夏陽點頭答應。 「那……」此時,機場已經傳來廣播聲,紀凌只有抑下感謝的話,改口道:「我走了。」 「再見。」 「記得到了打個電話回來。」 紀凌點了點頭,背過身,往出境處走去,他告訴自己,即將更接近達成願望之路了。 唯有這樣,才能淡去這離別的惆悵。 第四章 四年後,紐約—— 「……你確定要這麼做?離開紐約回台灣!」年已六十歲的紀傑淵一臉震怒地瞪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紀凌,他知道自己是控制不住兒子了。 自從兩年前,他找到在紐約攻讀雙博士學位的紀凌之後,他便利用他母親做為要脅,要求他回到紀家繼承家業。 他知道紀凌是不情願的,若不是他為了讓得了肝癌的母親,能得到更好且妥善的照顧,他根本不屑這個家,更不將龐大的家業放在眼裡。 如今,他母親死了,他再沒有可以強迫他留下的理由。 「你以為自己還能左右我嗎?」紀凌看他一眼,眼裡儘是不屑與恨意。 當年是他不要他們母子的,若不是他與唐苡梅的兒子車禍身亡,無人繼承紀家產業,他根本不曾想過他們母子……要不是為了讓媽安心,他根本不想跟他住在一起。 雖然回到紀家的日子,並沒有人敢給予他和母親難堪,但,從小他與母親相依為命,母親為生活辛苦工作,卻換來了一身病的不堪,時時刻刻地刺激著他,也激出他的怨氣。 上個月母親肝癌病逝,他再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因此,他決定離開。 「你怎麼可以這樣跟你爸爸說話?他不希望你離開這個家,難道錯了不成?」說話的是紀傑淵的現任妻子唐苡梅,她盛氣凌人的態度就像是在施捨紀凌一般。 「早在他拿媽威脅我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今天。」紀凌神情冷冽。 若不是因為他的無情拋棄,媽不會這麼辛苦。 年紀輕輕守活寡不說,還得拖著他這個負心漢的兒子,到末了,他接媽回家的用意,還是為了逼迫他回來繼承家業,而非真心覺悟;讓媽眼看著他與唐苡梅同進同出,這對深愛著他的媽有多殘忍? 媽的大半輩子幾乎活在痛苦裡,他這個做兒子的,眼裡看著、耳裡聽著,都是痛。所幸,媽解脫了,他也不必再忍了。 「我們哪有拿你媽做為威脅?她是自願留在這裡讓我們照顧,若不是我們接她過來治療,依她那種病早就死……」 「苡梅,夠了,別說了。」紀傑淵見到紀凌那對眸子燃著怒火,忙攔道,然後轉向紀凌說道:「你可以到台灣分公司坐陣,但你總要回來的。」 紀傑淵雖不清楚他為何選擇到台灣分公司,而不是留在紐約的總公司,但,明知阻攔不了,也只能退一步了,他可不想人財兩失。 「不,你錯了,我可沒說會回來。」紀凌冷笑道,台灣是他的祖國,要開創事業自然是從熟悉的環境開始最好。 「什麼意思?」 「你不會看不出來,我根本不想看到你吧?」他認為自己表現得夠明顯了。 「你……」聞言,紀傑淵臉色一變,他怎會看不出來呢?只是選擇了逃避、不去面對。「難道你不看在我們是父……」 「夠了,少拿親情壓我,早在你跟媽離婚後,我們之間就不再有任何關係。若不是因為媽,我根本不會待在這裡。」紀凌再次強調。 「但紀氏未來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不稀罕,我已準備在台灣成立生技中心,你的事業危機你自己清楚,用不著我多說。等處理好轉型,我馬上離開紀氏。」 「什麼意思?」什麼事業危機?轉什麼型?唐苡梅疑惑地看著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