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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七季 見她不應,他不但沒識趣地離開,反而問她:「那些人對你懷有敵意,她們被整你該高興才是,就算你為她們打抱不平,她們也不會領你這個情。這種場所,任何的付出都只會被看成是虛情假意不是嗎,你不怕她們說你虛偽?」 「你的意思是我也要加入你們幸災樂禍的行列裡,眼瞧著一些和我每天都會見面生活在一起的人,被那些髒男人欺凌取樂!」說到這裡,簡琦緣真有些激動。 「是不是對你不好的人,你就一定要讓他不好?是不是別人不領你的情,你就什麼都不會去做?青樓妓院本就是供男人玩樂消遣的地方,但這裡的姑娘也是人不是嗎?活在這種討好男人的虛華環境中不是她們自己願意,她們每天都要喝大量的酒,生活作息和他人完全顛倒,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只能在這小小的兩棟樓裡求一條生存的路,沒有尊嚴地迎合每一個出得起錢的人,但不表示她們就活該被作賤!而剛剛那些人所做的事就是作賤。」 「我知道她們不喜歡我,而我也對她們沒什麼好感,但你知道這青樓裡每年會有多少女子為了男人墮胎而死,因為長期顛倒的生活和長期大量酗酒,就在某天那麼莫名其妙地走了?就算要放棄自己的尊嚴,她們也是有血有肉要和你們吃一樣的飯才能活下去的人,活著和死都是因為這些恩客,有必要非得耍這種小手段,把她們弄得神志不清、出醜不斷用來取樂嗎?」 一大串話,倒像是他把那些姑娘們逼上這條路的了,華君昊總算明白她的角度和他們這些男人有多大的不同,男人只把青樓做一個短暫放縱、尋歡的場所,而對姑娘們而言這裡就是她們生活的全部,她們為了能在這裡生存下去什麼都會幹,她氣的是那些仗著這點就隨意作賤那些女人的男人。 她在替生活在這青樓中的所有女子,包括她自己悲哀,而並非要以小恩小惠去拉攏誰。 「你對我說這些,而不去對那幾個始作俑者說,是覺得我還有改邪歸正的可能性嗎?還是說,怕我被帶錯了觀念,慢慢的就和那些人一樣了?」 「這……」瞧他那得意樣,好像她多瞧得起他似的,她剛一氣把心裡的話都吼了出來,心裡的火也小了很多,再看他竟然還有臉笑,都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對牛彈琴了。 「我說是因為你問啊,再說你怎麼會和那些人一樣。」 「嗯?怎麼就不會?」 她一揚頭,哼他一聲,「你沒有銀子啊!沒銀子逛妓院,找打啊,你到死也只能躲在邊上看著別人吃姑娘豆腐。」 「看得到吃不到,真是壓抑,瞧著那些貴公子們嫖,自己還要讓你教化有一顆正義的心,我也夠可憐的了。」 第2章(2) 噗哧!這下簡琦緣是真的忍不住笑了出來。 「只是讓人不要落井下石,誰讓你非得正義了,又不是衙門老爺。」 這麼一說,剛才沉重的氣氛已不知被哪陣風吹跑了,不過換來的又是另一種緊張。 心還是悶悶的,不過是輕飄飄的那種悶,簡琦緣也形容不清,只當是自己喝得也多了,這會酒勁上來,瞧著誰都覺得全身發熱又輕飄飄的。 「你還不去找你家公子,難道還真要他上來請你不成?」簡琦緣晃晃腦袋,又問他:「還是說你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講,才有意留到現在?」 後半句她用開玩笑的語氣問他,是怕萬一不是這樣,她豈不是很沒面子? 誰想他聽後,還真的點了下頭。 「你真有事找我?」她瞪眼,想不通他找她能有什麼事。 「嗯,我想告訴你,你今晚戳破了那人骰子裡的伎倆,要當心那人懷恨在心,找你麻煩。」他說,「晚上睡覺關好門窗,用你的話說,會找姑娘麻煩的男人可都不是什麼心胸寬大之人。」 簡琦緣愣愣地站在原地,對方話已說完,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換得她半天回不過神來。 他說什麼?說要她小心? 那人的伎倆本就是小兒科的水平,她一掂那骰子加上那人配合的動作,就知道他是在骰子裡都灌了水銀,等大家都下了注,便把自己想要的點數朝上,然後用力拍在桌上,這樣水銀就都沉在了下面,再擲骰時因為重量關係,重的一面還會在最下面,上面則就是他想要的點數了。 她的模仿就是在告訴對方她已經瞧出了這拙劣的千術,就算是在青樓這種地方,使這種手段玩弄姑娘也不會落下什麼好名聲,畢竟姑娘們都是趙嬤嬤生財的工具,如果讓趙嬤嬤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姑娘被人這麼折騰,今後難免會上了黑名單。 那人有所顧忌,也怕在一群男人面前丟了面子,當時沒有發作,但對她懷恨在心,這倒並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華君昊是知道那男人今晚就住在怡春院裡,怕他會趁機對她做些什麼,特別留下來提醒她多加注意,她還以為他是為秦瑾傳什麼話,哪知道,竟然是這種可以稱得上關心的事。 真是個讓人無法理解的男人。 第一次與他在後花園相遇,他就對她說在水邊當心著涼,這次又叫她注意安全,可她與他並不熟識,說他是個天生熱心人嘛,但他對著那些被人灌酒的姑娘又表現得那麼冷漠。 簡琦緣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是遇到了自己難以理解的事才讓她這麼無措嗎? 這樣可不好,真的很不好,她看過怡春院裡無數以淚洗面,結局淒慘的姑娘,在她們變成那樣前,都出現了這種先兆,都是遇到了一個讓她們最終肝腸寸斷的男人…… 秦瑾隔三差五地會來趟怡春院聽簡琦緣彈琴,和她聊聊天。 每次陪在他身邊的人都不一樣,有些是經常往來於花街柳巷,花名在外的公子哥;有些則是完全沒見過的面孔,不過不管秦瑾身邊的人換了幾批,唯一不變的是跟在他身後的,永遠都是那個高大的男人華君昊。 自從發覺自己面對華君昊就會莫名地心神不寧起來,簡琦緣就克制自己,不再去想關於他的事,她極力避免與華君昊的眼神接觸,就算到了不得不和他交流時,也只用最少的語言帶過。 不過這一天,簡琦緣卻是極想見到他,希望能和他說上兩句話。 「姑娘姑娘,秦爺身邊那個大個兒正在樓下和趙嬤嬤說話呢。」 簡琦緣正坐在自己房間對著銅鏡發呆,跟在她身邊的小姑娘蓮鳳急忙忙跑了進來。 蓮鳳跟春紅和這裡的大部分姑娘一樣,都是七、八歲就被賣進了青樓,尚接不了客就先從伺候人開始學習規矩,等到歲數夠了,趙嬤嬤便再讓她們自己掛牌接客,這輩子也就被這麼定了命。 簡琦緣瞧著這丫頭可憐,平時就對她多有照顧,從不像別的姑娘那樣,受了客人的氣便對自己的跟班丫頭大喊大叫,對蓮鳳也從沒有過主子的架子。 她是個當過人家主子的人,所以她知道,她跟蓮鳳根本算不上什麼主僕關係,在這怡春院中她們都是一樣的,沒什麼分別。 因為她的照顧,蓮鳳對她也是死心塌地,處處為她著想,這會急忙忙趕了來就是為告訴她這事,簡琦緣雖然身子一僵,表面卻沒露出什麼異常。 「別大呼小叫的,讓人聽了去像什麼樣子。」她狀似心不在焉,盯著銅鏡也不知自己在瞧個什麼。 蓮鳳抿了抿嘴,小碎步跑到她身邊,倒是沒再大呼小叫,但又堅持把事情重複了一遍:「緣兒姑娘,那位大個兒公子現在就在樓下呢,你不去見見他嗎?」 「什麼大個兒公子,讓趙嬤嬤看見我跑去找男人,我受罰你也得跟著。」 「這會這麼忙,趙嬤嬤哪有工夫盯著你啊。」蓮鳳圓眼溜溜一轉,「我看到時他們像是已經快說完了,我想那公子這會該回去了,再不去,就來不及嘍,尤其這次只有他自己。」 簡琦緣越聽越躁,真不明白自己幹嘛要受個黃毛丫頭挑撥。 她攥了攥拳,不悅道:「樓下那麼多人,我要是出去了怎麼可能不被發現?他來找趙嬤嬤說事,肯定是秦爺有什麼吩咐,難不成秦爺瞧上了別的姑娘,今後不再指名我彈琴?要是這樣咱們該早做準備才是。蓮鳳你快去,別讓人瞧見,把那大個兒帶上來。」 「嘮嘮叨叨一大堆,結果還不是讓我跑腿。」蓮鳳咧嘴一笑,在簡琦緣發怒前已經腳底抹油竄了出去。 簡琦緣坐也坐不住,在屋裡踱來踱去,有點後悔自己一時腦熱下的決定。 他憑什麼要跟蓮鳳上來?他若是不來,她不是很沒面子?可他要是來了,她又要跟他說些什麼? 但是,過了今天,即使再見了他,也不會是現在的這個簡琦緣了,因為在後天的中秋節,她就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