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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湛露 他幽幽地開口,「當初……讓我中毒的那罈酒,到底是誰下的毒?」 堅白一震,「你怎麼會這麼問?當然是老六,你不是知道的嗎?」 懷素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但是,在我殺四哥之前,他說,那毒是三哥下的。三哥,是真的嗎?」 堅白的表情陡然僵硬如石,他抿緊唇角,半晌無語。每次堅白這種表情時,懷素就知道答案了。於是他輕輕一歎,「三哥,你一生用盡心機,但是……心機真能保得了你一世榮華嗎?」 堅白沉默良久,才又開口,「那件事已經過去太久了,不要再舊事重提,會傷我們兄弟的感情,現在三哥只想和你一起守好這片江山。」 「可惜,我是有心無力了。」懷素歎著氣,又道:「我還有兩個未了的心願,煩請三哥看在你我最後一點兄弟之情,答應我。」 「你說。」 「第一,若我不幸身故,千萬不要讓蘇穎君為我守貞節牌坊,她還沒有嫁我,不是我們皇家的人,不該耽誤她一生青春。」 「好,朕答應你,若有那麼一日,朕會為她另選一門親事。」 「第二,若是我死了,請不要再為難若慈,那些派去跟蹤監視她的人,三哥就撒了吧。」 懷素的話,再一次擊中堅白心窩,讓他又是尷尬、又是惱怒,然後草草地回應,「好,朕絕不會再為難她。」 「多謝三哥。」懷素輕輕闔上眼,像是再也沒有話要和他說了。 堅白又在床邊坐了片刻,才輕聲離開。 出門時,他叫來王府管家,吩咐道:「一定要盡心伺候好王爺最後這一程,有任何消息,立刻派人去宮裡通知朕。」 懷素知道堅白走了,此刻他心頭涼涼的,覺得自己這一生彷彿真的已經走到終點。若慈離開自己那日,就已將他的生命帶走了一大半,這些天他活著就像死了一樣,只是為了避免讓堅白有更多的猜忌懷疑,才一天天虛度著,掩飾真實的自己。 今日,和三哥正式攤牌,也終於澄清了心底最大的困惑。若是此刻上天真的要帶走他的生命,他也可以無牽無掛了吧? 不,豈能沒有牽掛?若慈她現在在哪裡?還好嗎?應該回到離愁谷了吧?以她的性格,也許會陰鬱些日子,但是必定會堅強地挺過。若是日後聽聞了他的死訊,還會咬牙切齒地咒罵幾句。哈,在陰間的他若能聽到她的咒罵,也是一件有趣的事,不至於被那裡的淒冷和孤獨逼瘋。 房門嘎吱一聲響了,有人走進來,聽足音,很輕,是每日來給他送飯、送藥的侍女吧? 他沒有睜開眼,只是輕聲說:「東西放在桌上吧,我現在不想吃。」 但是,屋內沒有任何聲響。他不解地睜開眼,這才發現外面天色已經黑了,屋裡依稀可以看到有道小小的身影。這些日子他刻意禁食,不但搞得形容消瘦,連視力都變得模糊不清了。 「你可以走了。」他望定那個人影,心頭忽然坪坪直跳,有種奇怪的感覺牽引著他,讓他想看清對方的臉孔。 那人就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不退反進,一步步走到他床前,倏然張開雙臂,一下子撲倒在他身上,狠狠地咬住他的唇瓣。 一股熱流陡然衝進懷素心中,讓他瀕臨死亡的身體興奮起來,卻也驚詫萬分。 怎麼可能?這種親吻的感覺、大膽的行徑,是屬於若慈的。但她此時不是該在幾百里之外的離愁谷,或是京城外的任何一個角落嗎? 「若……慈?」他遲疑的、震驚的,惴惴不安又焦慮萬分地念出這個名字,手指迫不及待地摸索著這個身體。 是的,每一寸、每一分,都是他所熟悉的,是屬於公孫若慈的。 「我說過,我死也不會放手的。」她的抽噎聲就在他唇邊蕩漾,依然那麼堅定、那麼執拗、那麼勇敢而熱力四射。 「真該死,你到底吃了什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她放開幾乎被自己咬腫的雙唇,手指伸進他的衣服裡,撫摸著他瘦了許多的身體,連他的肋骨都能清晰地摸到。 懷素掙扎著想讓她鬆手,但是他現在的力氣反而不如她,只好壓低聲音說:「若慈,快離開這兒吧,陛下剛走,若是被他看到你回來了,也許你會沒命的。」 「你就是怕我沒命,才那樣狠心地趕我走吧?」她咬牙切齒地說:「你以為我會一輩子上你的當嗎?你這個混球!我走出去十里地就想明白了,你就是要娶蘇穎君,也不可能那麼快就變心,不要我。你若是這樣的人,早在遇到我之前,就該有一大堆的小妾了。」 她用力地脫掉他的衣服,懷素驚訝地問:「你做什麼?」 「讓你採陰補陽。」她拋出一個古怪的論調,開始撫摸他的敏感處,直到將他的男性慾望激發出來,又主動地幫他進入自己的身體,讓激情的震盪重重撞擊兩個人的身體和心靈。 懷素覺得自己像是在雲端之上,懷中擁抱的是他心心唸唸渴望的女子,而生命的光華在這一瞬間燦爛地盛放。他無法抵擋對愛的渴望,只能耗盡自己的氣力去擁抱和燃燒。這一夜,他以為自己會死在這種極致的絢斕當中。 幸好桌上有公孫若慈先前送進來的食物,在兩人累得筋疲力竭的時候,她在他口中哺入一些清涼的茶水,然後又強迫他吃下幾塊點心,這才重新開啟話題。「你是不是吃了我留在府裡的那些藥?你吃的是哪一種?」 「綠瓶子的。我記得你曾說過,那種藥會讓人生不如死。」他的回答幾乎是氣若游絲。本來這些天身體就已經差到極點,又被她這樣折騰一番,他更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她說是讓他「採陰補陽」,他倒懷疑她是不是變成了女鬼或妖精,利用他「采陽補陰」 公孫若慈微一沉吟,「好,那藥並非無解,我一個晚上就可以為你調配出解藥來。」 「不。」懷素斷然拒絕。「如果你這麼做,我所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 她氣急敗壞地問道:「你的目的就是讓自己死,是嗎?」 「是。」他淡淡地說。瞧他面對死亡如此淡然的態度,更是讓她怒不可遏,她緊緊抓住他的肩膀,拚命搖晃,「我告訴你,有我在,你就休想死!要是你三哥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們可以逃跑。」 「逃?這裡是西嶽,他是皇帝,我們逃到哪裡能逃出他的掌控?更何況,我不想把危險帶給你。」 她急怒地大吼,「我真是瞎了眼,怎麼沒看出你是個這麼懦弱無用的男人……」 「噓……」懷素一指點在她唇上,「在我這裡說話還是要小聲點,之前三哥在我附近埋伏了一些人。」 公孫若慈一楞,「監視你的?」 「是,不過從今天開始,那些人都撒了,我想,也許三哥認定我沒有威脅了,而你,也不會再回來了吧。」 懷素的話讓她靜默了片刻,接著試探地問:「你……是不是另有打算?你不會真的準備等死吧?」 「你的毒藥我不知道毒性如何,只能拚命賭一賭,如果是外面買的毒藥,太醫肯定能查得出來。」懷素長長呼出口氣,「我已和二哥串通好了,過幾天,他會藉探視之機,宣佈我已死亡,然後將我秘密送出京城。這邊,他會另外找人替代我的『屍體』,這是他的拿手好戲。而我這個忠義王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人間了。」 聽完,公孫若慈還是不解,「你二哥?那個牆頭草,你怎麼能信得過他?他為什麼要幫你?」 「二哥深知自己的能力坐不到皇帝的寶座,只想當朝中第一臣。但是有我在,他永遠都有個強而有力的對手。若是他幫我假死,朝中三哥唯一可以信賴的兄弟,就只有他一人了,所以二哥很痛快地就答應幫我。只是……這件事不能告訴七姊,她現在恐怕還在氣我對你始亂終棄。」 她也長呼一口氣,但仍有不滿,「你既然都安排好了,為什麼不先告訴我?」 「你太純善,這樣複雜的事情若是辦起來,三哥必然會從你那裡追到破綻,一旦你露出破綻,你我都走不了。更何況,三哥一直想除掉你,永絕我身邊的後患,我不能確保,他到底什麼時候會動你。若慈,恨我的滋味,很痛苦吧?」 他的手指輕輕觸摸著她的唇瓣,她沒有響應這個問題,而是再一次深深地抱住他。這一次,他們吻得更深,更難分難捨。這一吻,也說明了一切。愛,是一種痛苦,恨,也是一種痛苦。 但若沒有愛,又何來的恨?好在現在誤會解除,所有的怨恨都可以化於無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