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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欣非 「啊……」唐艾欣的眉頭擰得死緊,伸手又想扯下額頭的紗布。 易峻威輕拍掉她的手。「別再製造麻煩。」 本想直接把事情交給警方處理,可思及這個富家女若是上了社會版頭條新聞,鈴姨一定會非常傷心,他只好捺著性子帶她回家,整夜無眠的守候照料。 「不過是輕微撞傷而已,害我又累又浪費時間。」起身離開房間,他決定去吃早餐。 好難受哦…… 睫毛輕輕顫動,眉頭再次深鎖,唐艾欣睡得很不安穩,不一會兒,她撐開了沉重的眼皮,眼前模糊不清的影像慢慢凝聚。 她左右張望,呆愣了許久。「這是……哪裡啊?」 房屋老舊簡陋,牆面壁紙早已泛黃、剝落,傢俱少得可憐,尤其她身下的冷硬木床古老到快不行了。 「哇!好可怕的地方,什麼爛床啊?害我睡得腰酸背痛。」 「……」易峻威端著早餐入內,正好聽見了抱怨。敢情她一夜睡不安穩是床的關係,而不是因為傷勢? 「嚇!你是誰啊?冒冒失失的,進來都不會敲門請示嗎?」輕撫著胸口,唐艾欣被無禮者給嚇了一跳。 「請示?要不要我叩謝?」易峻威送給她一記冷眼。 「你的態度好差勁……哇哇∼我為什麼穿醜陋的T恤?還有,哪來的擦傷、瘀青啊?我毀容啦。」她低頭瞧見了自己的傷勢,手腳像是畫布染了水彩,而當她從鏡子裡見到自己不堪的容顏,連連驚叫聲幾乎要將屋頂給掀了。 易峻威受不了的大吼,「你給我閉嘴。」 「呃!這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在這裡?」在他人地盤總得小心,唐艾欣感受到騰騰怒氣,趕緊轉移話題。 「我家!至於你為什麼在這裡,自己沒腦袋想嗎?」每每與她交談,他總是克制不了想損她的衝動。 「你凶什麼凶?我要是知道何必問你啊。」禁不起激,唐艾欣反駁喝斥。這個男人好討厭喔,虧他的模樣生得好看,斯斯文文的,結果脾氣差得要死。 易峻威雙手環胸,惡言相向,「女人!你是撞到石頭撞傻了嗎?警告你別再胡鬧,立即消失在我眼前。」 「石頭?」觸摸到額上的紗布,她試著回想,無奈痛楚襲來,「好疼……我的頭好疼。」 「少來這一套,不過是皮肉傷,我的手機借你,快打電話叫人帶你走。」他把手機丟給她。 「我、我……啊啊!」唐艾欣痛苦的抱著頭,撕裂感不停的折磨著她,惶恐無助不斷的接踵而來,就要將她給淹沒。 這嬌蠻女又在鬼叫什麼?!他咬牙迸出話,「吵死了!你到底想怎樣?」 窒息感幾乎將她壓迫得喘不過氣來,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開口問道:「我是誰呀?我到底是誰呀?為什麼我的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是哪門子的耍賴方式?」易峻威很無言。 「快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 失憶無助造成的恐懼感讓唐艾欣無法承受,全身不受控制的激動顫抖,她拖著身軀急急撲向易峻威,就像浮沉在汪洋裡的落難者見著浮木,緊緊抓住他不放。 「喂?」見她落淚,他感染了驚慌。這女人性格強硬不屈,從來不會哭泣示弱的,難道她不是為了整人而裝瘋賣傻? 「嗚嗚……好痛好痛,我的頭好像要爆炸了。」 「唐艾欣?唐艾欣?」 「啊——」一聲淒厲喊叫之後,她受不住疼痛陷入昏迷,整個人滑落在地上。 易峻威伊拉起她用力搖晃,在得不到回應的情況下,他不相信的以手指往她臉頰瘀青處壓下。 沒反應!「真的暈了,不妙。」 直闖好友開設的醫院,易峻威在診療室外的長廊等候。 這嬌蠻女真行哪,磨盡他的耐性與脾氣,不僅如此,她帶來的麻煩很棘手,讓他好像衰神附身,壞事一籮筐。 他之所以如此擔憂,只因鈴姨非常心疼她,將她視為親骨肉,為了全心全意照顧她,鈴姨甚至不肯生孩子。 假如她有什麼萬一,鈴姨恐怕會承受不住…… 「麻煩精。」易峻威很不耐煩的來回走動,時間分秒流逝,總算盼到好友走出診療室,他急忙向前。 「你很擔心她?」對方的語氣帶著戲謔。江瑞明是易峻威大學時代的好友,兩人如同親兄弟,同時也是最佳損友。 「我是擔心鈴姨的感受。」他非常嚴肅的強調。 「是喔。」那就無趣了。 「她到底是什麼情況,腦震盪?撞傷後遺症?那麻煩精不會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吧?」他急著想知道。 「經過仔細檢查,結果顯示她的身體狀況一切正常。」江瑞明拍拍他的肩膀,保證唐艾欣安然無恙。 深呼吸、深呼吸,他努力抑制就要爆發的脾氣。「可惡!膽敢裝失憶騙我。」 「她確實什麼都忘掉了,包括她自己的姓名,恭喜你麻煩大了。」相識多年,江瑞明多少知道兩人的過節。 易峻威回頭死瞪著好友。「死庸醫!你說什麼?快拿出你的醫德,別胡亂誆騙我。」 「啐!我雖然幸災樂禍,還不至於騙你。」看他暴跳如雷真有意思。 「那現在怎麼辦?有藥醫嗎?假如揍她一拳能不能幫助恢復記憶?」易峻威煩躁的撥開垂落的頭髮。 「哈哈……無解,端看個人造化,快快帶她回家,不要浪費醫療資源啦。」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後,江瑞明無情的揮手道別。 「混賬!」這兩個字罵了很多人,尤其是受傷的唐艾欣。 這下子,易峻威苦惱得不知該如何處理。 「易先生,唐小姐她不肯出來,非要你去見她不可。」護士小姐面有難色的來通報。 不用猜也知道,嬌蠻女又在耍大小姐脾氣。「我知道了,謝謝你。」 唐艾欣就坐在臨時病床上,臉上的紅腫尚未完全消退,髮絲零亂,T恤短褲外的肌膚佈滿許多瘀青,總之,她的外表看來糟透了。 可是她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好似燃燒的火焰,態度傲慢,刁鑽驕縱的個性完全顯露,乍看之下彷彿此地是宮殿,而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 「我是誰?你又是誰?」她將易峻威從頭到腳仔細瞧了一遍,目光凌厲,不停在心裡打分數。 忍耐!易峻威想先帶她離開,於是放低姿態說:「剛剛醫生應該有拿證件提示過你,基本資料不需要我再說了,而我是誰並不重要。」 「哼!瞧你什麼都不敢說,心裡分明有鬼,我身上的傷痕肯定是你施虐的嘍?如果不老實,我要申請驗傷單控告你!」醒來後,她很快的整理心情,出於本能保護自己,她比平時更蠻橫。 「如果我是施虐者,何必送你來醫院做詳細檢查?」易峻威暗罵好心沒好報。 唐艾欣狐疑的瞪著他,伶牙俐齒的反駁,「難說喔……我可沒忘記你前一刻凶巴巴的態度,惡形惡狀,不停的要趕走我這個可憐的傷患。」 「你想怎樣?」 「嗯哼。」 「喂?」B啦!易峻威額上的青筋有爆裂的危險。這嬌蠻女一點都可憐不得,就連失憶了,個性仍是一樣差。 「把我的事情說清楚一點,別用唐艾欣、父母遠在國外就唬弄過去,還有明白交代你是誰?我們又是什麼關係?」 其實直覺告訴她,這男人是可以信任的,他比起其它人還多了幾分熟悉感,可是此刻的處境、身上的傷痕都讓她不得不加倍小心。 「可以,先跟我離開醫院,別妨礙他人,回去之後再慢慢談。」易峻威歎息退讓了,將外套遞給她。 「我不要!至少要說你是誰,如果你不是我什麼人,我為何要跟你走?我可不想被你帶走後,呼天喚地都沒人可以救我脫離苦海,我這一生就……」她把情況說得很嚴重。 「停、停!」再讓嬌蠻女胡說八道,他可能會變成殺人犯。 「肯說了?」 易峻威痛恨與她扯上關係,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喃喃說道:「勉強算是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兄妹,你跟我不對盤,兩人從小吵到大,每次見面就唇槍舌劍。」 「嗄?」為什麼關係如此糟?如果連他都不能相信,那該如何是好?唐艾欣雙眉緊蹙。 「現在可以走了吧。」依然不見她接過外套,他乾脆將外套披在她肩上,拉著她就要離開診療室。 「喂喂喂!我雖然失憶了,還不至於變笨,你別隨便說謊搪塞我。」她拍掉他的手。 「我沒理由騙你。」 「既然是處不來的表兄妹,為什麼還會在深夜裡一起外出遊蕩?」雖然表面很鎮定,但她的心很慌,什麼都不知道的感受很可怕。 一起外出遊蕩?很好,事情已經夠煩雜了,江瑞明這個損友還亂說誤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