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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 千尋 可惜,宋懷豐忙著思索辛茹雲那番話,根本沒注意到她的楚楚可憐。 他腦子裡想著:娟娟冷言冷語諷刺茹雲?會嗎?娟娟會這樣嗎? 所以他可以解釋成她心裡有他,她會在乎、會嫉妒,她只是礙於殺父仇人那關過不了,不敢大方承認自己的心思? 念頭起,他控制不住嘴角笑意,娟娟的嫉妒成了他最大的幸福。 抬起頭,宋懷豐隨口敷衍,目光根本沒有落在辛茹雲身上。「你放心,娟娟是心胸寬大的女子,她最近是忙了點、情緒躁了些,不過肯定不是針對你,我會同她把話說清楚。」 話一丟,他急著轉身離開。 辛茹雲微惱,目光略轉,發現小徑上的身影。 心念動,她伸出腳,踩上剛走下台階的宋懷豐衣擺,衣服被踩,他頓了頓、穩住身形,但辛茹雲是「弱女子」,哪有他這等好身手?腳下踉蹌,轉瞬間,她抓住他的衣袖。 宋懷豐反應快,明白身後發生什事,連忙旋身,一把抱住辛茹雲。 看著桌上的炒三鮮、蒸鱸魚、白灼鮮蝦……是阿草送來的,一道道全是她喜歡的菜色。 關關說得對,懷豐總是在她身上花心思。 知道她愛吃海鮮、討厭肉食,全家人吃飯,一上桌、他便把海鮮全端到她面前,兩人用膳時,桌上絕不會出現自己不愛的菜色,即使他嘴上說著:每種東西都要嘗一點才會健康,但行為上,還是忍不住對她縱容。 他總替她張羅各式各樣的紙張,甚至還抽時間到紙廠,請人家做出她形容過的紙樣。他知道她愛成天往外跑,一碰到休沐,他便提前計劃出遊行程。 他不愛她埋首工作,卻從不叨念她,只會在恰當的時候出現,幾盤菜、幾盒點心、一壺茶……拉著她說話。他知道她老是弄到肩頸僵硬,便去學來按摩手法,為她舒壓,他很努力討她的歡心。 他那樣喜歡自己,卻不敢表明,只有那回,用玩笑的口氣暗示似地說自己還不錯。 關關說:「他認定自己是你的殺父仇人。」 那只是玩笑話呵,原主對杜老頭有幾分情義不曉得,但杜老頭於她就是個外人啊,而且還是個賣女求榮的壞男人。 她想通了,關關說得對,她怎能因噎廢食,下一次穿越不知道會不會來呢,怎就阻了自己追尋幸福的腳步? 確定心思,她放下筷子、走出屋子,娟娟決定要親自告訴懷豐「友達已上,情人未滿」的時段已經過去,如果他不介意,她願意和他更上一層樓。 她要告訴他,從剛開始的排拒,到後來的接納熟悉,再到一個不仔細,她把他埋入心底的過程。 當然可以的話,她會提提自己的恐懼心情,但她不會拿穿越當借口,她會以男人的三妻四妾為說詞,說自家的娘是怎樣的沒地位、怎樣的受欺辱,有前車之鑒,她對婚姻充滿抗拒…… 說不定,她還能拐到他一夫一妻的保證書。 對了,倘若有時間,她要把對杜老頭的仇恨描述得更深刻一點,把殺父仇人那個說詞給遠遠抹殺掉。 娟娟走得飛快,腦子也動得飛快。 她用一下午的時間來決定是否接納懷豐的感情,卻只能用短短的小片刻來決定,面對懷豐時的表白該如何進行。 她跑得有些喘,只不過……入眼的情景讓她喘得更厲害!停下腳步,她楞在原地,目光發直,直直地看向遠處。 宋懷豐懷裡抱著一個女人! 那個溫柔似水、千嬌百媚、琴棋書畫樣樣絕,可以帶給宋懷豐幸福的女人! 她沒有吃過醋的,可現在她吃了;沒為男人憤怒過,可她憤怒了!一雙眼睛冒出火光,然後瘋狂領著她快步上前。 好個宋懷豐,嘴巴上說喜歡她,背地裡卻和表妹不清不楚。 這算什麼?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難不成他不光對她盡心盡力,也對表妹盡心力? 就說嘛,如果他沒給人家半點盼頭,人家怎會遠巴巴趕來京城投懷送抱,原來他的忙碌,可不光是因為公事繁雜。 眼前的情況算嚴重嗎?說實話,如果在二十一世紀,還真不算什麼,可惜宋懷豐挑錯時代,這裡的男人見過女人的手臂,就得把人家娶回去,何況是這等肌膚之親? 所以呢?宋家又要辦喜事了嗎? 好啊!宋懷青和關關的婚禮她籌辦得很精彩,以她的經驗再來籌辦宋懷豐的婚禮,肯定只會更加完善,看在「好朋友」分上,她這個婚禮秘書可以打對折、半價優惠。 誰讓他們是好朋友呢?分享心事、分享喜怒、分享成就的好朋友,自然要分享他新婚的快樂嘍!好朋友又不是當假的,如果辛茹雲的肚皮夠爭氣,宋懷豐的種子夠長進,說不定明年就有娃娃喊她乾娘呢。 一句句的好朋友,喊得她牙酸。 她這會兒終於理解什麼叫做心痛,就是有人像絞毛巾似地,把你的心給絞在一起,痛得人想跳腳。 行動比腦子快,眨眼功夫,她已經衝到宋懷豐和辛茹雲跟前。 「塗姑娘,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差點兒摔了,表哥只是扶我一把。」辛茹雲急忙解釋,臉上有著說不出的驚恐,像是……被抓奸? 哼哼!如果只是扶一把,也該站直了吧,何必靠在表哥懷裡同她說話,這當中如果沒有示威成分,恐怕沒人相信。 宋懷豐很尷尬,他想推開辛茹雲,卻沒想到她唉呀一聲,又差點兒摔倒,他不得不又伸手將她扶起。 「娟娟,你怎麼出來了?吃過了嗎?」宋懷豐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娟娟身上。 「我不出來,怎麼能看見這麼精彩的一幕?表哥表妹,才子佳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試問,何時要成就佳話呀?」她的話酸、心更酸,分明是討厭梅子的女人,卻要把澀梅咬破,任由酸意氾濫,自作孽啊她! 娟娟一雙灼灼眸子望向宋懷豐,想殺人似地。 宋懷豐不覺得娟娟的嫉妒是件幸福事兒了,他只感到如坐針氈,可以的話,他想把懷裡的「證據」毀屍滅跡。 「塗姑娘,你千萬別誤會,我的腳扭到,表哥才不得不扶我。」說著,她的小臉紅透,順勢又在宋懷豐裡蹭兩下。 月光不夠亮,照不出她的羞澀,卻把她的動作給照得一清二楚。 娟娟似笑非笑地望向宋懷豐,一語不發。 「娟娟,你先回屋裡,我送表妹回去後馬上去找你,好不?」他心急,卻不曉得該如何解除眼前尷尬。 「找我做什麼呢?你慢慢和表妹培養感情吧,我那裡沒事。」 哼一聲,娟娟扭頭就走,肚子裡有人縱火似地,熊熊怒燒著。 她知道自己不理智,知道兩人根本沒發生什麼事,可她就是看不慣辛茹雲勝利的笑容,見不得她在他懷裡撒嬌。 見娟娟離開,宋懷豐心裡著急,辛茹雲仰頭發現他的焦郁,微哂,「表哥,你別急,這種事女人同女人比較容易解說分明,我去講清楚就沒事了。」 辛茹雲說完,推開宋懷豐、一拐一瘸地快步朝娟娟走去,走近揚聲道:「塗姑娘,請留步,我有話想同你說!」 娟娟停下腳步轉身,辛茹雲走上前,見狀,宋懷豐停在原地。 他同意,這種事確實只有女人同女人才能說得通,就像上次在宮裡,要不是燕昭擺明心意,他不知道還要吃多久的味兒,但願娟娟聽得進茹雲的解釋。 「還有事嗎?辛姑娘。」娟娟與她對望,冷笑道。 「塗姑娘這樣善妒,可是犯了七出之罪呢,唉,照這情況看來,日後表哥娶你為正妻、迎我為妾,咱們要怎麼和平相處呢?真是傷腦筋啊!」她壓低聲音,不教宋懷豐聽見。 哈哈,他們已經討論過妻妾問題啦,只是……官家千金呢,竟肯委身為妾?看來三品大員的確搶手。 「是啊,我這人別的缺點沒有,就是有那麼一點善妒,倘若我當了正妻,恐怕就算辛姑娘樂意委屈,我也沒那個雅量讓你進門。」 「這事兒不是你說了算,得表哥講的才作數。可這天底下有哪個男人不喜歡三妻四妾?表哥又不是吃不飽飯、養不起妻妾的泥腿子。何況依塗姑娘這副性子,怎麼能拴住男人?」 宋懷豐見兩人已經說上話,而娟娟並沒有調頭走掉,還以為兩人談得很好,他鬆口氣,站在原地,等待她們把情況釐清。 「男人又不是狗,幹麼要拴,敢情你把懷豐當成狗啦?」 「我沒這麼想,不過男人嘛?誰不喜歡寬容大度的女子,像塗姑娘這款,怕是嫁不到好男人。」 辛茹雲口氣柔柔的,下的全是軟刀子,面對這樣的對手,娟娟總不能大刀闊斧,只能皮笑肉不笑,滿口諷刺。 何況娟娟還能不明白對方想做什麼?不就是想激得自己發飆,最好像鄉土劇八點檔的男女主角,動不動就用對方兩巴掌,來增強氣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