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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千尋 變成有錢人的小相還是沒有人願意接近他,他來到山上,只見山上一片荒蕪,沒有樹木花草,連小動物的叫聲也聽不到。他穿著新衣坐在泥地上,把頭埋在膝間,一滴滴眼淚落在乾枯的地上,小相後悔了,他不要新衣新房子、不要當有錢人,他希望能夠回到從前。 這時奇跡發生,他的淚水滲入地面,小草迅速長出來,種子發芽,小芽兒轉眼變成大樹,所有的小動物全回來了,他歡欣鼓舞、開心得到處跑,遠遠地,他看見巨人牽著老牛走近,小相連忙把衣服脫下來,求他將老牛還給自己。 巨人微笑道:「你現在知道,金錢、財富不是能交換所有東西了吧。」 小相用力點頭,從此之後他努力幫爹娘做事,把自己整理得乾乾淨淨,他變成一個人人都喜歡的勤勉孩子。 闔上書,宋懷豐問:「這本書,你是在取笑關關還是蕥兒?」她倆都愛財。 娟娟皺皺鼻子,「才沒有,這本書是用來教化世人,千萬不要把錢看得太重,唯有他們看輕了,我們才能順利把他們的錢給賺回來啊。」戳戳他的胸口。「拿出你的良心說話,你覺得這本書會大賣嗎?」 宋懷豐哈哈大笑,只有在她身邊,他才有辦法愜意輕鬆。 而對娟娟當然要無條件支持,他毫不猶豫地回答:「會、一定會,你是關關的財神爺。」 她滿意地拍拍他的胸口,「有眼光!」接著拿出幾張卡片,壓在圖畫書上面,「這個,幫我帶給吳衛。」 「你什麼時候對他這麼好?」只要看到她對別的男人好,他的口氣裡就會自動增加酸味兒。 「我哪裡是對他好,我是對蕥兒好,蕥兒喜歡紙雕,透過他的手轉送給蕥兒,蕥兒才會感動啊,希望他們能夠早一點成就好事。」 娟娟想起不苟言笑的吳衛,他看起來相當安全可靠,可惜這種男人不懂得討女孩子歡喜,她當然要幫忙一把。 「你別忙了,卡片送給我吧。」 「為什麼別忙?」 「蕥兒下個月就要嫁給吳衛,她指定了禮物,寫在信裡,你自己看。」他掏出蕹兒和關關要他轉交的信。 「這麼快?看不出來吳衛這麼有行動力,太好了!可惜我不能回去送嫁。」 癟嘴,她真不喜歡後宮這個地方,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家啊? 見她鼓著腮幫子,可愛的模樣招人心疼,宋懷豐細細望住她,是真的瘦了呢。 伸手,把她的碎發順到耳後,露出白晰的臉龐,他輕笑道:「快了,七皇子允諾會向皇上提及,青豐書院的幼稚園需要你回去坐鎮,我想皇上會允許的。」 「真的假的,皇上肯放人?」 她也是千百個左右為難,既怕討不了皇帝歡喜,後宮沒有人可以仗勢,又怕太討皇帝歡喜,皇帝把自己長久留在這裡,那個分寸拿捏啊,煩人! 「應該會,青豐書院是未來大燕教育改革的第一步,皇上相當看重。」 「所以京城也可能會辦這樣的學堂嘍?」 「對。」 「那就太好了。」 「你不是不喜歡京城嗎?怎麼又太好了?」 「你在,就喜歡啦。」 她說得自然無比,他卻想出好幾層深意,於是臉上的笑容一路深下去。 他想,她不會介意自己是殺父仇人了吧?是不是再對她更好一點,她就會徹底忘記舊恨,願意同他迎向未來? 第8章(1) 二天後,宋懷豐離開京城。 這三天有燕昭的掩護,娟娟和他踩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他們吃好吃的、玩好玩的,進帳不少的娟娟為朋友口袋插刀,銀錢像水似地往外流,三天下來她忍不住感歎:花錢像拉屎一樣容易,賺錢像吃屎一樣難,這人生,享樂是得付出代價的啊。 只不過見懷豐興致高昂、滿眼璀璨、嘴巴張張闔闔,有千言萬語想同她講,見他一雙眼睛怎樣都無法從自己身上移開……再多的感歎,頓時煙消雲散。 宋懷豐離開的那天,京城下了一場細雨,娟娟站在傘下看著他離去,他頻頻回首,而她任憑雨水模糊了他的背影。 若能選擇,她希望能與他齊肩並行,偏偏這世間總有那麼多的身不由己。 蕥兒給她的信裡,滿滿的都是甜蜜,她甜甜地訴說著吳衛拙劣的追求手法,甜甜地說:他允了,允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紅枕床畔除他與她之外,再無第三人。 她還說,吳衛居無定所,大哥、二哥留他住下,所以婚後她會搬到春暖閣,一家人仍然在一起的感覺很好。 信裡,蕥兒說到這陣子與人學習雙面繡時,多提了幾句,她說—— 剪紙就有這等好處,刀子裁剪下來,兩邊的圖案就是一樣的,不像雙面繡,還得學各種不同的技巧,才能讓兩邊的圖案一模一樣。既然如此,反其道而行,有沒有可能做出一種兩邊圖案不相同的雙面剪? 蕥兒的疑問,讓娟娟回想起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她見過的那本雙面剪秘笈,當時她一打開,整個魂魄就像被吸進去似地,頭轉不開、眼睛挪不開……即使她聽見佩佩的喊叫聲,也無法從上面移開注意力。 緊接著她便穿越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所在,被塗玉娘的啜泣聲給哭醒。 想起那本秘笈,雙面剪確實可行。 娟娟拿出刀具紙張在桌面上刻刻劃劃,能夠完成嗎?儘管看過那本秘笈,可奇怪的是她腦子裡卻沒有半分記憶…… 皇帝誕辰,娟娟的作品得到所有人的讚揚,皇帝龍心大悅,大大地賞了燕昭,尤其是那尊「馬背上的戰神」,直接擺進皇帝的御書房。 聽到這件事之後,娟娟忍不住佩服自己,這個馬屁真是拍得又響又亮呵。 經過此事,娟娟的紙雕很快紅遍京城里外。 因為皇帝的生辰,出京辦差多時的五皇子燕靜也回京了,一有得空,又常往娟娟那兒去。 這天,娟娟被皇后召見,不是想要紙雕作品,而是找她去「閒話家常」,太怪異了,她不得不懷疑那裡有沒有藏著一個容嬤嬤。 滿腦子胡思亂想間,娟娟走到皇后跟前,她俯首斂眉,還在猶豫如何面對皇后的閒話家常。 「塗姑娘,你可是大出風頭了,說說,打哪兒學來的手藝?」 皇后的讚美讓娟娟全身泛起雞皮疙瘩。 抬頭,她笑得自然無比,她想通了,瞎琢磨什麼呢?塗娟娟就是從泉州鄉下來的小女子,讀過幾天書,在幼教社待過,眼界不寬,性子大方俐落,但高貴典雅、嫻靜端莊就不必了。 「回皇后娘娘,民女的爹爹懼內,但又瞧上民女的娘,於是用銀子給買下養在外頭,民女沒上過正式學堂,懂的會的,就是娘教過的那些字了,偶爾爹爹過來,也會教民女一些。 「只不過娘是外室,身份不能輕易讓旁人知曉,因此爹爹拘著民女和娘,不讓我們母女外出。無事可做娘便教民女剪紙,這一剪、剪出興趣,慢慢的,就琢磨出這門手藝了。」 娟娟表情豐富、動作多變,努力飾演天真爛漫、毫無心機的鄉下女孩。 她深信皇后早就把「塗娟娟」的十八代祖宗全給刨過一遍。至於她的手藝是不是塗玉娘教的?死無對證,有本事下黃泉去找塗玉娘問一問。 「不如我讓你爹正了你娘的名分,怎麼說你都是在皇上跟前露臉的,有你這樣的女兒,你爹應該驕傲得緊。」與之對視,皇后眼底閃過一抹譏諷。 娟娟腹誹,演啥呢,都知道了幹麼還問,不過是想要她的坦誠罷了。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民女的爹爹為官不清廉,已被朝廷判罪、斬首示眾。民女有幸被賣給現在的主子,得主子看重民女才能進到宮裡,反正爹娘已經不在,正不正名都無所謂。」她口氣有點急切,把最難堪的事全攤在皇后跟前。 皇后嘴邊閃過笑意,想不到她竟是個沒腦筋的,什麼話該說不該說、什麼事該藏不該藏,沒有半點分寸。 「既然如此,你怎麼會與五皇兒熟悉?」 「沒有這回事,民女與五殿下不熟的啊。」她皺眉瞇眼,表現出滿頭霧水。 「既是不熟,五皇兒總找你做什麼?」娟娟的反應,讓皇后的篤定起了疑慮。 「五殿下找我探聽泉州的事兒,問那裡的官做得好不好、老百姓日子過得行不行?民女懂得不多,很難回答。」她撅撅嘴,口氣裡帶上埋怨。「其實民女也不喜歡五殿下老往民女那兒跑,莫須有的謠言都出來了呢。」 皇后望著她,滿腦子轉著——莫非燕靜在泉州布了局? 泉州不過是個鄉下地方,在那裡佈局有何意義?不可能,難道是……燕靜喜歡她,這丫頭卻毫不知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