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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綠光 「皇上是從何得知?」雷鳴貼在轎側,壓低嗓音問。 莫知瑤到東司衙找他時,說明皇上人在縱花樓,還交出了皇上隨身的九節鞭,他整個人都快蒙了,心想今兒個的事怎麼都湊在一塊。 然,這是好事,姑且不管皇上怎會出現在縱花樓,只要皇上無恙就好。 「因為城裡早已傳得沸沸揚揚。」 「說得也是,這消息極不尋常的傳得飛快,雖說卑職今兒個未進宮,但先前宇文將軍來找過卑職。」 「宇文恭找你做什麼?」 「他來詢問搜尋皇上的進度,又順道提及公孫大人回朝一事。」 「……他怎麼說?」 「宇文將軍說他當殿查看了公孫大人的肩,然而當初公孫大人掉下河時,撞上了河底暗礁,所以不只額上有傷,就連右肩也磨掉了大片的皮肉。」說著,他不禁想起方才在房裡瞧見的鍾世珍,他的額上也有傷啊。 「然後呢?」額上有傷?他想起額上同樣有傷的鍾世珍。 「宇文將軍說儘管磨去大片皮肉,但似乎可見公孫家的家徽刺青顏色,不過他還是覺得相當可疑。」 「怎麼說?」他問得心不在焉。 明明此刻該將心神都放在公孫身上,可不知怎地,他卻想起方纔那個吻。 明明是因為鍾世珍像公孫,才教他牽掛,可偏偏此刻佔據他心裡的卻是他,無心多想回宮的公孫令。 「因為公孫大人是由束兮琰帶進宮的。」 「喔?」闌示廷回神,努力地專注在交談上。「束兮琰麼?」 「宇文將軍的意思是,公孫大人失蹤了三年多,卻在皇上落河失蹤後出現,束兮琰其心可議。」雷鳴將嗓音壓得更低。 「宇文恭竟這般說?」闌示廷有些意外,不禁哼笑了聲。「早朝時,陸取可有在殿上?」 「該是有才是。」 「朕得聽聽陸取說說那當頭到底是怎生的景況,竟會教宇文恭吐出其心可議這四個字。」他懶懶地窩在軟衾上,迫不及待想知道兩人槓上時的劍拔弩張。 他可以猜得中束兮琰的心思,但卻難以得知宇文恭是如何和束兮琰唇槍舌劍。 「皇上不在意公孫大人了嗎?」 「雷鳴,你認為出現在殿上的會是真正的公孫令嗎?」 「這……」 「在朝堂上,重要的不是公孫令這個人,而是公孫令的名,因為公孫令可是三大世族之後,他握有推舉權。」闌示廷哼笑了聲,對束兮琰那丁點心思極為不恥,太易猜顯得太無趣。 宇文恭不可能支持束兮琰,而束兮琰更不可能自薦,所以他當然就需要第三個人——那就是失蹤三年多的公孫令。 那麼回宮後,他該下哪一步棋呢? 他托腮忖著,輕挲著自個兒的唇,暗惱方纔他怎會沒回吻。 翌日,鍾世珍拖著沉重的腳步,隨著束兮琰一步步地踏進朝巽殿內。 殿內,鴉雀無聲,她每走一步就覺得心臟抽一下,眼前的景象像是要模糊起來,腳步虛浮著。 眼角餘光瞥見宇文恭黑亮的明眸直睇著自己,看得她莫名地心虛,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跑,但她早已沒了後路。 「賜座。」 束兮琰下令,昨兒個那位太監便替她備了椅子,讓她在殿旁坐下。 昨兒個將古大夫請來,古大夫一見木匣裡的八支參,一雙下垂老眼瞠得圓亮,難以置信國內竟有百年的八支參,嘴裡不住驚呼,如此珍貴如此不可思議,但她充耳不聞,就等著他掂算重量,在天衡喝下第一帖藥後,確定他的脈象逐漸穩定,其藥效教古大夫讚不絕口後,她才真正地鬆了口氣。 這麼一來,她才有勇氣從容就義。 離開縱花樓之前,她抱著熟睡的天衡親了又親,將事情始末寫下後,塞在天衡的枕邊,再將天衡交代給霜梅照料。如果她今天注定踏不出宮門的話,希望霜梅看見枕邊的訣別書後,能代她照料天衡長大,更希望她們有所防備。 她無心連累任何人,可是她真的不願為虎作偎,因此思來想去,她只剩最後一條路,要是連這條路都走不通,至少應該不會拖累她們。 她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眾卿,可還有事上奏?」 鍾世珍聞言,緩緩抬眼。這是束兮琰給她的暗號,當他這麼說時,就是該她接話,輪到她上場了……來吧!既然來了就沒在怕的,橫豎來到這世上的每個人,誰都不能活著回去,她走過一遍,再走一遍也沒什麼大不了。 「君石……」她艱澀的喚著,心底有些緊張。 驀地,殿上瞬間靜默,快速得像是按到靜音,而後她瞧見束兮琰震愕地側過臉,滿臉的難以置信,精湛且點到為止的演技,直教她歎為觀止。 佩服!他的本業應該是戲子吧,奢望當什麼皇帝!不過既然人家都拿出十成十的功力了,她要是不全力以赴,豈不是枉費人家苦心? 「公孫,你……你想起本官了?」束兮琰詫問著。 站在另一列首席的宇文恭橫睨了眼,目光定在鍾世珍身上。 「君石,方才在這殿上,總覺得有什麼從我腦中掠過,瞧著瞧著,就把你給想了起來。」她神色激動地走向他。 「這真是太好了!」束兮琰狀似激動地輕抱了抱她,在她耳邊低語,「你在搞什麼鬼?」他可不是這樣教他的,他這種說詞漏洞百出,誰能信服? 「……我忘詞了。」她沒啥誠意地道。 她一個小人物進到這皇宮大殿,不緊張才怪,忘詞是剛好而已。 束兮琰未再多置一詞,隨即放開她,對著文武百官面帶欣喜地道:「諸位,公孫令恢復記憶了。」 宇文恭聞言,面無表情,彷似看著一出鬧劇。 鍾世珍不住地用餘光看向他,她把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他怎麼可以面無表情?他應該要嗤之以鼻才是,難道他不覺得這說詞太扯了嗎? 昨兒個在殿上,他阻擾了束兮琰的好事,那就意味著他識穿束兮琰的意圖,她今兒個來個突然恢復記憶,他應該要覺得荒唐,不是嗎? 給點反應吧,他不是老劉崇仰似神的宇文恭嗎? 「既然公孫令已經恢復記憶,那麼……」束兮琰帶笑的冷眸略帶警告,直瞅著她不放。 「公孫,你該是已知道皇上下落不明,在這狀況底下,身為三大世族之首的你,認為咱們該怎麼做?」 鍾世珍臉上笑著,心裡卻是急得快冒火。她的用意就是要讓宇文恭感覺荒唐,甚至開口道出她是假的公孫令,如此一來,她也許落個冒充之罪,但至少不會連累到知瑤她們,可偏偏他卻—— 「公孫,如果你已經恢復記憶,那麼你可記得你都是如何喚我的?」宇文恭突道。 鍾世珍呆了下,壓根不需要佯裝錯愕,因為束兮琰真沒告訴她這事! 束兮琰立刻搶白道:「宇文將軍,本官覺得處理朝堂上的正事遠比私人小敘要來得重要,待會下朝後你倆再敘也不遲,對不。」 「我倒覺得公孫既然能喚出你的字,應該也喚得出我的小名才是。」宇文恭硬是不讓,偏要她當殿道出不可。 「怎麼,本官倒覺得宇文將軍像是惡意阻擾。」 「束大人,我只是認為只以公孫喚出你的字,就判定為恢復記憶,太過草率,至少她得要道出我的小名才足以證明,畢竟百官皆知公孫與我是竹馬之交,私底下往來只喚小名,而這小名是不在人前道出的,只有公孫才會知道。」 鍾世珍輕呀了聲。原來是這樣,難怪束兮琰沒跟她說,因為他根本也不知道。 「宇文將軍在影射什麼?難不成以為本官在主導什麼?」束兮琰面有不快地道。 「我沒這麼說,只是想更加確定罷了。」宇文恭笑了笑,望向正準備選邊站的官員。 「我這麼決定,誰有異議?」 公孫令回朝的事,不過一天已經鬧得滿城皆知,這消息傳遞的速度之快,要說無人刻意散播,他還真不相信。這麼做,為的就是讓那些尚不知情的官員們抓緊時間討論,到底要站到哪邊。 束兮琰哼笑了聲。「宇文將軍,真要論的話,至今都無人問罪於宇文將軍,甚至懷疑宇文將軍抱有狼子野心。」 「我?」 「可不是嗎?皇上游浴佛河,是宇文將軍護駕,以宇文將軍享譽盛名的第一水師竟也會讓樓船翻覆,讓皇上落河……饒是霧再濃,以宇文將軍的身手和經驗,都不該讓這憾事發生。」 「我說過了,有對向船撞上才會讓船頭斷裂,皇上因而落河,我派人躍河救駕,自己則躍上對向船,卻發現船上的人竟一個個都服毒自盡……皇上出遊的事滿朝皆知,要說有人心懷不軌,壓根不為過。」宇文恭睨了他一眼,寓意深遠。 「既是如此,宇文將軍該要查呀,可為何至今不見有何結果?」 「查是必然要查,但尋找皇上才是首要之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