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綠光 > 娘娘回宮(上)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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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綠光 回頭,準備繼續餵食的動作,卻見他一臉鐵青地瞪著自己,鍾世珍不禁一再懷疑他的雙眼根本沒失明,要不瞪人的方向怎會如此精準? 「示廷,怎麼了?」說真的,她覺得他是個情緒變化很大的人,有時明明還笑著,可一會又臭著臉,像是被倒了幾輩子的債。 這樣變來變去的,他不累嗎? 「那嗓音是先前的丫鬟?」 「嗯,寒香和霜梅本是知瑤的丫鬟,現在也是我的丫鬟。」應該是說幫她一起照顧天衡的好幫手。 闌示廷抬眼瞪去,恨不得雙眼能瞪破這片黑暗,看清楚他鍾世珍到底是生得什麼模樣,竟能娶妻續絃納通房! 「……又怎麼了?」她真是傻眼了,這才知道所謂臉臭竟是可以臭到這種地步。 「鍾世珍,你居然還納通房!」他惱道。把陪嫁丫鬟納為己有,不是通房是什麼? 「什麼、什麼通房?」啥呀,那是什麼東西? 「你還裝蒜!」惱怒吼出口的瞬間,思緒卻驀地頓住——這似曾相識的感覺又來了! 鍾世珍一再地教他聯想起公孫。公孫為了掩飾女子身份,非但娶妻也納通房,而她…… 會不會和公孫一樣,同是女扮男裝,甚至……她就是公孫? 「世珍。」 鍾世珍還在研究闌示廷瞬變的臉色時,聽見有人喚著,噙笑道:「知瑤,前頭不忙了?」 莫知瑤一身湖水綠短裳襦裙,走起路來搖曳娉婷,臉上漾著教任何男人望之著迷的甜笑,然就在她踏進屋內,瞧見闌示廷的瞬間笑意凝結。 「知瑤,怎麼了?」鍾世珍不解的問著。 莫知瑤猛地回神,掩飾內心震驚,神色自若地問:「這位是你的朋友?」 「是啊,他姓闌。」 莫知瑤心底滿是疑惑但神色不變,仍舊朝他欠身,「見過闌爺。」 「不用多禮,今兒個是我前來作客,叨擾了。」闌示廷瞧也沒瞧她一眼,事實上他也瞧不見,純粹是不想對她做足表面功夫。 一抹異色閃過莫知瑤那雙狐媚大眼,她不動聲色地道:「來者是客,闌爺要是不嫌棄,就把這兒當成自個兒府上。」話落,她對著鍾世珍道:「世珍,夜深了,我不便在這兒久留,我有話同你說,到外頭吧。」 鍾世珍看了她一眼,心想她何時也遵守闌示廷說的禮教,嗯……應該說她是真的有話跟她說吧。 「示廷,累了就歇下,明兒個天衡要是好些了,我再讓他來陪你。」她替他斟了杯熱茶,遞到他手上後才跟著莫知瑤一道離開。 走在廊底下,一直走到鍾天衡的房前,莫知瑤才猛地回頭。「你到底是上哪遇到這位大人物的?」 「咦?你認識示廷?」所以她剛剛愣了下是因為相識? 「你直呼他名諱,你……」想起他是誰了嗎? 「不成嗎?是他要我這麼叫他的。」她所認識的莫知瑤可是天塌下來,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人,可她現在竟有些慌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認識示廷的?他又是什麼人物,竟把你嚇成這樣。」 莫知瑤握起粉拳輕敲著眉心。「他……沒跟你提起他的身份?」告知世珍姓名,卻沒說明出身,這可能嗎? 「沒,他是掉進河裡被我救起的,後來他隱約提過他是被人推下船的,我看他穿的衣袍頗精緻,猜想他應該是大戶人家,大概是身邊的人想要謀財害命才會推他下船,後來他就沒多說了。」 「所以他沒打算離開這兒?」 「知瑤,他家裡人要害他,我怎能讓他自投羅網?我是打算讓他待上幾日,問他家住何方,去替他探探,再做打算。」 莫知瑤頭痛得說不出話,換言之那人不打算告知身份,也還未打算離開……他到底在盤算什麼?難道察覺世珍失憶,所以打算留她在身邊,再一次地謀害她?但要是如此,他多的是下手的機會,哪裡需要跟她回縱花樓? 還是世珍的臉破相了,所以他根本認不出她?不,她的長相並沒差那麼多,尤其對於一個存心謀害的人,怎可能忘記,可他沒動手又是事實……等等,自己與那位也曾見過幾次面,難道自己變了這麼多,竟教他看見後一點反應皆無? 更重要的是,他要是出了意外,怎麼城裡沒傳出半點消息? 這到底是哪裡出問題?好像少了某一個環節,怎麼也拼湊不出真相。 「知瑤,你在想什麼?」 「世珍,你可有讓他發現女兒身?」她突問。 「沒有。」 「是嗎?」莫知瑤沉吟著。這裡頭透著古怪,她卻沒時間細想,現在最重要的是,她應該想個法子讓他離開縱花樓,可偏偏他的身份尊貴到她根本不敢動。 「知瑤,既然你認識他,那你知不知道他住在何方?」 莫知瑤哭笑不得瞅她一眼。「他住在一重城裡。」 鍾世珍想了下。「他是官家子弟?」 「是啊。」就當是如此吧。 「那怎麼辦?我能進一重城嗎?」知瑤提起過,縱花樓裡的客人層級大有不同,她常常會用一重、二重、三重來分別,讓小廝帶上不同的樓層和廂房。 之所以有此分別,那是因為一重城裡的都是當官的,二重城裡的是富賈居多,三重城的大多是一般販夫走卒。二、三重城可以互通,但一重城要是沒有持令持牌是進不去的。 「你打消念頭吧,有空多勸勸他回家去。」莫知瑤說著,像是想到什麼又抓著她道:「他要是有什麼動靜,記得跟我說一聲,還有,盡其可能別跟他獨處一室,萬不得已時就讓寒香還是霜梅跟著。」 「知瑤,你怎麼像在防賊一樣?」示廷雙眼不便的事,他提及別外傳,但要是太多人在場,恐怕是會看出端倪的,她很怕傷他自尊的。 「世珍,不要忘了,你只是個假男人,而他是個真男人,男女共處一室,你不要清白了?」 「我還有清白嗎?」她都當媽了,產下一個父不詳的兒子耶。 「不管怎樣,孤男寡女都不該同處一室,我想,你就連在房裡也別放下長髮,畢竟你院落裡有外人在。」就讓她賭一把吧,就賭那位貴人並未認出世珍,那就繼續讓世珍扮成男人,逃過這一劫。 「好啊。」鍾世珍好笑道。 她知道知瑤是怕示廷察覺她是姑娘家,可問題是就算她放下長髮他也看不見,再者他要的不是她這盤菜……本來想趁回京路上跟他好好說的,算了,暫時擱下吧。 在黑暗籠罩之下,就連時間的流逝都變得無意義,他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因為他已身處在黑夜中三年多。 鍾世珍今兒個過來探視他兩回,都是替他備膳而來,張羅了下便走了,像是忙得雙腳快離塵似的,連想和他多攀談幾句都難,究竟是他察覺他的意圖,抑或者是鋪子真是教他忙碌得歇口氣都不成? 思忖著,不遠處傳來腳步聲,那步伐慢又輕,直朝這房間而來。 「叔叔!」 闌示廷頓了下,只因這腳步聲該是屬於成年男人的,不該是鍾天衡,再者他不是還病著,怎麼會跑出來? 門板被推了開來,鍾天衡緩步走到床邊。「叔叔,爹爹在忙,所以就由我來陪叔叔,善盡地主之誼。」什麼叫做善盡地主之誼,他不太懂,但爹爹這麼說,他就跟著照說一遍就是。 闌示廷張開眼,視線緩緩往上移,道:「天衡,就算身旁有人陪著也不得到處跑,你忘了你還病著?」 鍾天衡聞言,不禁眨了眨眼。 「阿貴,下去吧,有事會喚你。」闌示廷淡道。 鍾天衡更是瞠圓了雙眼,等著阿貴關上門,一把撲進他的懷裡。「叔叔,你的眼睛看不見是騙人的吧,阿貴又沒說話,你怎麼會知道是阿貴?」 闌示廷摸索著輕觸他的額,確定他的熱度正常,才道:「盲眼人因為雙目不明,所以耳力和嗅覺都會較常人強,我認得出是因為阿貴身上有著木材的味道,那是昨兒個聞過的,而且他許是雙腿有疾,走起路來足音不一致。」 鍾天衡偷偷地在他面前揮著小手,見他毫無反應,不禁更加崇拜。「叔叔好厲害,就算看不見也沒關係。」 闌示廷似笑非笑地哼了聲,將他抱進懷裡,確定他身上穿著斗篷,才讓他坐在身旁。 「是你爹要你過來陪我的?」 「嗯,因為我今兒個恢復許多,所以爹爹准我出門,一方面也是我想來陪叔叔,要不爹爹正忙著,叔叔一個人在房裡不是悶極了?」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已經一更天了。」 「一更天?這時候食堂不是該打詳了,就算是酒樓,這時分上門的客人也該是不多才是。」 「我不知道,可是姨娘的店舖大概都會忙到五更天,尤其今晚還有人設宴。」 闌示廷下意識蹙眉。「天衡,姨娘的店舖名字你可知道?」 「我知道,姨娘的鋪子叫做縱花樓,聽說是城裡最大的花樓喔。」雖然他不知道什麼是花樓,但既然是最大的,那肯定是最了不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