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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七巧    


  聯合參展的展期一個月,他們在日本的行程只停留七天,離開前最後一日,腳傷已好得差不多的她,要求和他再前往展覽場,要好好參觀他的作品。

  這幾天闕井澤按照她事前排定的行程活動每日四處走動,而每天晚餐前會返回飯店,跟她一起用餐一邊報告當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雖然兩人分住不同房間,亦無任何曖昧發生,但她卻感覺他對她的態度眼神和之前不同,多了許多的溫柔體貼。

  這讓先前打算結束日本行程便向他遞辭呈的她,有了打消的念頭,希望回國後她能勇敢地向他直接告白,再視他的反應決定去留。

  如果他對她有好感,能接受她的感情,她樂意繼續陪伴他、照顧他。

  倘若這一切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及妄想,她也只能選擇離開,不再讓沒出口的情感繼續,造成更多失望及更深的自我傷害。

  展覽期間參觀的民眾絡繹不絕,為了避免被認出身份的麻煩,闕井澤戴著棒球帽及一副粗框大眼鏡遮掩,跟在他身邊的戴方嵐不禁幻想著,如果將來兩人交往約會出門,他應該也要偽裝吧!

  他如果以私底下的真實頹廢裝扮,不需任何遮掩也不會被人認出來,但她可不會允許跟個流浪漢出門約會的。

  突然的幻想讓她不禁好笑,都怪他這幾天對她不斷噓寒問暖,令她對他產生許多的期待。

  仔仔細細先參觀完他的作品區,也一併參觀其他展覽者的創作,見識到許多東西方知名大師的藝術品,但她卻仍最欣賞喜愛他的創意。

  聽說才展出幾天,他的作品已被許多人詢問出價了,其中不乏日本大公司企業老闆,她聽到消息為他高興,更是感到與有榮焉。

  「有沒有哪裡想逛的?要不要多停留兩天?」參觀完展覽,闕井澤問道。

  上午,帶她去醫院再次做檢查,醫生肯定告知扭傷已康復,而她膝蓋的擦傷也早已結痂了,他因此才真正放心。

  在日本這幾天,除了在醫院待了兩天,她幾乎都關在飯店房間裡,他不禁想對她有點彌補之心。

  「我是陪你來工作又不是度假。差不多要去機場了吧!」她看著他微微一笑,明白他體貼的心意。

  她心想下次若能跟他來一趟純屬度假的旅遊,她倒是會非常興奮期待。

  結束日本行程回台,雖然她因意外受了小傷,甚至無法發揮經紀人所長為他做公關,但這次卻是陪他出差最愉快的一次經驗,她的心因此滿載而歸。

  前天晚上回到家,整理行李,拿出數件他為她佈置病房所做的藝品,她一邊看,一邊高興地笑著。

  雖然他一直強調這些東西只是隨手做的不值錢,但對她而言可是價值不菲、意義大不同。

  昨天假日休假一天,她也花了一整天時間,才總算將那些藝品適當地擺放裝飾在她的小套房內。

  今天上班她心情無比愉快,帶著一顆要向他告白的勇敢決心而來。

  踏進工作室,看到闕井澤難得早起,見到他已盥洗完乾淨整潔的俊容,她的心莫名地緊張怦跳著。

  不知是否真有勇氣向他坦白暗戀多年的心情。

  「早!真難得早上可以看到你精神煥發的走動。」她自然地和他打招呼,還不免調侃了下。

  一般正常情況下,他很難會自動早起,而早上如果看到他現身,通常是前一晚沒睡,臉上便是熬夜恍惚的倦容。

  今早的他,不僅精神奕奕,且身上穿著乾淨的T恤、休閒褲,顯然也沐浴過了。

  「我馬上去煮咖啡。」將包包放在辦公椅,她忙要先去廚房為他煮咖啡。

  「不用,已經煮好了。」闕井澤對她微微一笑。

  「呃?你會煮咖啡?」戴方嵐訝異地看著他,這個男人連燒開水都不會了。

  「小嵐,我有事想先跟你說一下。」闕井澤走往沙發落坐,戴方嵐略感困惑地坐在他對面。

  「嗯……」他雙手交握在膝上,面對她似又有些猶豫該如何開口。

  他看似慎重其事的神情,令她內心莫名的緊張著,不禁猜想他要說什麼。

  難道……他想想她告白?

  她眨眨眼,屏氣凝神,等著他下一句話。

  兩秒鐘的沉默已教她有些沉不住氣了,忍不住先開口道:「其實我也有事想告訴你,不過還是你先說好了。」她表現大方的推讓,這種事當然由男方先告白最好了。

  「嗯,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告訴你一聲,我交了新女友,打算讓她暫住在這裡。」他一口氣說完,卻不知為何對她說出這件個人私事,他心裡會怪怪的不太舒服。

  「嘎?」戴方嵐驀地瞪大眼,腦袋恍如被外力一擊,暈眩了。

  他,不是要向她告白,竟然是告訴她已結交新女友,且還要跟對方同居!

  她瞠眸張口,無法言語,懷疑聽錯了,也或許根本是個夢境罷了。

  「小嵐,你也見過她,住院時她是照顧你的護士。」闕井澤解釋道。

  「什麼?」她再度驚駭。

  他說的難道是她在日本住院兩天,頻頻對他拋媚眼,不時找他聊天的俏護士?

  那個女人哪有照顧她了,對方探視她的病房如此勤快,根本只是想藉機和闕井澤聊天罷了。

  身為女人她當然明顯感覺出對方對闕井澤相當有好感,甚至他去會場不在病房時,來病房不見他人的護士仍試圖用破英文和她交談,不時對裝飾病房內他的藝品讚歎不已。

  她以為對方是日本人,他們也只在日本短暫的停留,而他的外表及才華會吸引異性注目早是司空見慣的事,她並沒因此特別留意。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才幾天相處,他竟會和那個日本護士成為男女朋友。

  而她在他身邊朝夕相處近四年了,愛慕他那麼久,為什麼他始終看不到她的感情付出?

  受到震撼過後,她內心湧起的是無法言喻的悲傷、沮喪及不堪。

  「你知道嗎?我從沒見過這麼熱情的女人,愛麗奈說對我一見鍾情,剛開始還以為你是我女友而感到難過,我解釋了我們並非那種關係。

  你出院後,她每天勤打電話跟我暢談,也一起喝過兩三次咖啡,她很欣賞我的才華,更是對我愛得不可自拔,甚至毅然決然放棄護士工作,跑來台灣找我表明愛意,希望我能接受她和她交往。

  我跟她也算談得來,她個性活潑熱情,又如此積極大方,我沒理由拒絕,認為可以交往看看,便同意讓她住在這裡。」闕井澤更詳細地向她解釋說明。

  戴方嵐愈聽愈難過心痛,不知該吃醋嫉妒或羨慕對方的果敢勇氣。

  如果,她也能如此為愛肆無忌憚,是否他也會接受她的告白和她交往?

  只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惘然,都太遲了。

  她做不到那個年輕女孩的熱情豁達,她更沒有任何理由再待在他身邊,苦嘗一次又一次的失落情傷。

  第5章(2)

  看著穿著睡袍走下樓的女人,戴方嵐有股想起身就走,立刻離開的衝動。

  「戴小姐,早安。」小她三歲卻比她更成熟艷麗的愛麗奈用英文對她甜甜一笑打招呼,走近坐在沙發的闕井澤,不在意旁人在場,彎身便摟著他的頸子,給他一記熱吻。

  反倒是闕井澤略顯尷尬不自在,將她輕輕推開,用日文說道:「麗奈,這裡有別人在。」

  愛麗奈看向一旁的戴方嵐,直接用日文反問道:「你會在意嗎?」想到她不懂日文才又改以英文詢問。

  戴方嵐頓覺立場很尷尬、很難堪,她想裝大方說無所謂,卻是裝不出來,只能盡量冷靜道:「身為經紀人我無權干涉,但這裡好歹也是我要工作的地方,建議你們打情罵俏上樓會比較妥當。」她英文說得很快也不管對方是否聽懂,她語氣難掩不悅之情,儘管已說服自己努力壓抑真正的負面情緒了。

  離開沙發她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開啟電腦、拉開抽屜,從抽屜拿出一堆資料夾堆放在桌面上。

  她動作顯得有些粗魯急躁,讓在另一邊看著的闕井澤感覺不對勁。

  他跟愛麗奈說了幾句日文,她笑著轉身走上樓梯返回他的臥房。

  闕井澤先轉往廚房,倒了兩杯咖啡回到客廳的辦公室,走到戴方嵐的辦公桌前,將一杯咖啡放在她桌上。

  「你不高興我讓她住這裡?」雖然她的情緒反應並不大,但他確實感受到她的不滿。

  「這裡是你家,我只是你的員工,有什麼立場干涉?」戴方嵐沒有抬頭看他,逕自敲打著鍵盤,說出來的話令她更覺委屈酸楚,很想丟下工作就走人。

  「小嵐,你對我來說不是普通員工那麼單純,我把你當家人、重要的朋友。沒先向你告知就讓愛麗奈住下,可能是我欠考慮,如果覺得不妥,我安排她住飯店。」他在意她的心情感受,比新任女友更重要。

  「闕先生,你想太多了,我沒覺得不妥,只要你別只顧著戀愛忘了創作的事就行了,身為經紀人我更在意你的創作成果。」她刻意強調自己的職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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