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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春野櫻 眼看大狗一步步的逼近她,發出嗚嗚嗚的聲音,直覺告訴她,她不能在這兒等死,她得趕快逃,甚至找到反擊的東西。 這時,大狗率先撲向她。她驚叫一聲,將手上的竹蔞扔過去,轉身往林道更深處跑去。 「啊!救命!」她尖叫著拚命的拔腿狂奔,而身後傳來的只有山犬狷狂的叫聲。 跑沒十幾步,她絆到一顆石頭,整個人撲倒在地上。「啊!」 她迅速的轉過身,只見為首的黑色山犬已朝她撲了過來,她害怕的把頭一別,抬手遮住眼睛。 她的一生也許就要在今天劃下終點…… 但就在此時,有一雙大手將她緊緊的抱住。她一驚,睜開眼睛,難以相信的事情發生了。 楚鄂不知幾時出現,用身體護住她,而在他結實的背上,山犬的眼睛露出兇惡的光,一口利牙就咬在他背上。 她嚇得發不出聲音,只能瞪大眼睛看著。迎上楚鄂的眸光時,他那眼睛彷彿寫著「不怕,我在這」,那一瞬她的胸口一揪,好疼好疼。 這時,其它山犬衝過來攻擊楚鄂,楚鄂起身,奮力扯下咬著他肩膀的黑山犬,再幾記重腳踢飛其它圍攻他的山犬。 山犬像是知道碰到對手,不敢冒進,只是圍著他們,張牙舞爪的發出低沉的威嚇。 楚鄂將她護在身後,以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擋在她跟山犬之間。她發現他的肩上流著血,是剛才保護她的時候被黑色山犬咬傷的。 心口難以抑制的疼痛起來,她本能的伸出手抓住他,他以為她怕,低聲地安慰,「別怕,狗很聰明,要是它們覺得沒有勝算是不會冒進的。」 她不怕,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一點都不怕。不為別的,只因他在。 她從來不知道有個男人能教她如此的安心信賴,是因為此時此刻,除了他,她沒有其它仰望?還是……因為是他? 楚鄂昂然挺立,無畏無懼的直視著那只為首山犬的眼睛。這時,奇怪的事發生了,幾隻山犬很有默契的轉身逃開,沒一會兒就消失在林道間。 楚鄂沒有任何動作,直到確定山犬們已經離開才轉過身。 「你沒事吧?」楚鄂笑視著她,依舊一派輕鬆。 她看著他,再想起剛才的事情,不知怎地,情緒突然很激動,很澎湃。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她已不在意,她知道的是,如果不是他,後果不堪設想,她也許會被那群山犬攻擊致死,屍身不全。 她不敢想像那種可怕的景象,如果她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弟弟,不能開店賣面,不能……不能再見到她最討厭的楚鄂。 看著他,她心頭一個揪緊,哇地一聲哭倒在他懷裡。她緊緊的抓住他,止不住眼淚。 她一直告訴自己不准哭,可她停不下眼淚,她無法鬆開那緊緊抱著他的手。 這一刻,什麼矜持跟羞恥,都拋到腦後去了。 被她這麼緊緊抱著,楚鄂先是一愣,驚疑的、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但旋即,他臉上浮現一抹溫柔的笑意,靜靜的看著總是那麼要強凶捍的她,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你很害怕吧?」他輕輕拍撫著她的背。 「唔……」她哭著點點頭,「我以為我會被咬死。」 「不會的。」他笑歎一口氣,「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發生那種不幸的事。」 他這些話讓她覺得很安心,可突然,她意識到自己哭倒在他懷裡,而且緊緊的抱著他,她是「男人」,而他也是,這種樣子怎麼合適。 想著,她立刻鬆手並推開他,然後胡亂的擦乾眼淚。 楚鄂微微露出失望的表情,「怕的話,你可以抱著我沒關係。」 她登時瞪大眼睛,「我、我們都是男人。」 「我不介意。」楚鄂一臉認真。 聞言,再迎上他堅定的眸子,她心頭一撼。是的,他是不介意,因為他喜歡的是男人,而她,是如假包換的女人。 現在他會這麼在意她、守護她,是因為他以為她是個秀氣的男人——他喜歡的那種,但她不是。 想到這兒,她感到懊惱且沮喪。 「我介意。」她倔強的直視著他。 楚鄂沉默了一下,淡淡地應了聲,「喔。」話鋒一轉,他問她,「沒受傷吧?」 她搖搖頭,「只是受到驚嚇,倒是你……」她指著他的肩,「你肩後被咬傷了,血一直在流。」 他似乎忘了自己受傷的事,經她一提,才伸手去摸。被山犬咬傷的地方有著灼熱的刺痛感,教他不自覺的皺了眉頭。 「我先幫你看看。」她說:「你轉過身去,蹲下來。」 他轉過身蹲下,她發現他的衣服已被撕下一片,山犬的利牙又尖又長,在他肩背上留下幾個深深的傷口,鮮血汩汩的流。 她取出手巾按住傷口,只一下子,血便浸濕了手巾,將潔白的手巾染成紅色。 她看著,心突然好痛好痛。 這是為她受的傷,在那麼危急的時刻,他想都沒想的用身體保護了她。 一直以來,她都在保護著弟弟,總是告訴自己不能軟弱、她必須堅強,甚至要以男人的樣貌示人。她以為她不需要依靠,不需要被保護,可這個該死的、討厭的楚鄂,卻讓她發現自己竟是如此的脆弱。 他總是在她面前展現力量,讓她察覺到自己是這麼的柔弱。現在,他還不顧自身安危的保護了她,他為什麼要摧毀她的「男子氣概」?他為什麼要讓她懷疑男人都不可靠這個道理? 她一直堅定的認為自己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尤其是男人,可現在她卻深深的覺得他是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但不對啊,他讓她靠,是因為她在他眼裡是男人;他保護她,也是因為她是男人。 當他發現她是個女人,他對她還會有這樣的感覺嗎?想著,她好難受。這是第一次,她因為自己是個女人而感到惱恨。 「小仙?」聽見她啜泣的聲音,楚鄂微頓,「你在哭?」 她猛地回神,發現自己竟淚流滿面,不禁感到懊惱。 「沒有!」她飛快抹去眼淚,快手快腳地幫他止住血,轉開話題,「對了,你為什麼會來鴉山?又那麼碰巧的救了我……」 「不是碰巧,我是為了你來的。」 聞言,她一愣。「為了我?」 「我去找你,依仁說你來鴉山了,我就立刻出城找你。」 「為什麼?」 「鴉山近日已發生兩起山犬攻擊人的事件,我擔心你單獨上山,會變成它們的目標,所以立刻上山,果然……」說著,他吁了一口氣,「我一路趕來的時候,心裡真是焦急,腦子裡有許多不好的念頭,就像身後有頭巨大的怪獸在追我一樣,不停加快腳步……」 聽他說著這些話,宋依織驚訝得不知該說什麼,只是瞪大眼睛,定定的看著他。 從他的表情、眼神還有語氣,她可以知道在找到她之前,他是真的心急如焚,她的心因而棒動著。 他深深的注視著她,唇角輕輕一勾,笑出一道美好而迷人的弧線。「小仙,幸好你沒事。」 看著他,她心慌意亂,胸腔裡像是塞滿了躁動的鳥兒,幾個振翅,搞得她一顆心難以平靜。 「我、我們快走吧。」她說著,逕自邁步向前。 這樣陌生且激烈的情感,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第3章(1) 宮牆巍峨,殿角森嚴,一色黃瓦,畫棟飛簷。 御書房裡,隱隱約約傳來說笑聲,聽來是兩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幾名內侍在御書房外守著,附近也有御林軍穿梭巡邏。 書房內,朱和庸正大口大口的吃著加入鮮嫩野蔬的薔麥涼面。 「這麵條的口感跟嚼勁實在太棒了。」朱和庸興致勃勃地說,「你剛才說這是什麼?」 「薔麥涼面。」回答他問題的是穿著一身深藍色勁裝,袖口領口滾著雲朵繡邊的楚鄂。 「小仙真是厲害,哪來這麼多做面的方法?」朱和庸讚歎著,然後信誓旦旦地道:「朕一定要納她為妃,讓她一輩子幫朕煮麵備膳。」 「喔。」楚鄂懶懶的響應著,還不以為然的挑挑眉。 「你那是什麼表情?」朱和庸問。 「臣認為皇上實在太自私了。」他說。 朱和庸一怔,「朕自私?」 「皇上有皇后、妃嬪,後宮佳麗雖未有千,也有百,您顧著她們都嫌不夠,豈有餘力顧著小仙?」他搖搖頭續道:「再說小仙出身民間,不識宮中規矩,更不知後宮險惡,讓她進宮恐怕對她是場災難。」 「瞧你把朕的皇宮說得像是地獄般。」 他一笑,「皇上若只是想吃她做的東西,那還不容易?您不克出宮,就由臣為皇上帶進宮來,就像現在這般。只為了口腹之慾,卻要毀小仙一生,您於心何忍?」 朱和庸聽著,眉頭不禁一蹙,「好個楚鄂,你真是大膽,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敢這麼跟朕說話,可偏偏朕又覺得你說得不無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