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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頁 白裙 江天舒呵呵一笑,「既然放不下我這個冤家,那有什麼手段就只管使出來,如果我上當了,自然會從了你。」 蕭素素悠悠說道:「儘管我有無數手段,卻擔心著您家的無瑕姐姐。人家現在已經是一國女王了,萬一聽聞我耍手段佔了您,豈不是要雷霆大怒?到時候點起十萬大軍衝殺過來,我再大的能耐也要變成齎粉。」 江天舒在蕭素素的臉上捏了一把,淡淡說道:「既然有這個心,那就等著吧,等上五、六十年,若我家的黃臉婆去世後我還肯活著的話,我就來春滿園迎娶你。」語畢站起來就往外面走去。 蕭素素站在後面跺腳叫道:「您好狠的心!」 此時卻有士兵匆匆奔進來,說道:「王爺,雍王府老太妃有請。」 江天舒皺了皺眉,深深吸了一口氣,帶著兩個親兵回了雍王府。 因為江天舒的關係,雍王府並沒有被完全查抄,至少老太妃的住處與溢香園兩處地方,還保留著原來的模樣。 老太妃如今已經八十三歲了,距離江天舒上一次見到她,也足足過去了十年。 現在,風燭殘年的老太妃就坐在溢香園的院子裡。 現在正是冬季,溢香園裡一片蕭瑟,只有那棵梅樹上面綻著幾個零星的花苞,老太妃就坐在梅花樹下的軟榻上,梅花的影子落在老太妃那全都是老人斑的臉上,越發顯得恐怖。 而現在老太妃就瞪著眼,看著緩步進來的江天舒。 看著眼前的老太妃,江天舒心中也有很多感慨,慢慢走上前,動了動嘴唇,終於呼喚道:「祖母。」 老太妃發出一陣尖利的笑,有如梟鳥夜啼,「你還知道是我將你養大?還知道叫我一聲祖母?」 江天舒沉默了一下,輕輕說道:「進京後至今沒有回家,這是孫兒的過錯。」 老太妃用力拍打著紫檀鑲金絲楠木雕花軟榻的扶手,「是啊,是啊,整死了叔父,趕跑了弟弟,當然沒臉回家!」 江天舒看著老太妃那猙獰扭曲的臉,竟然不知該說什麼,只淡淡道:「皇朝國法,如果不是叔父和二弟自己犯事,也不至於如此。」 老太妃冷笑揚聲,「是你叔父和二弟自己犯事?那我問你,四皇子能調動青鯉幫的力量,那又是怎麼一回事?」 老太妃坐了起來,語調帶著憤怒的顫音,「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但是天凌與琥兒他們不到最後關頭竟然一點也不告訴我!如果我知道了,就曉得你肯定包藏著禍心!想不到我一時心軟,養了你十幾年,竟養出了一條毒蛇,關鍵時候反咬了主人!四皇子雖然有野心,但是我知道,他的膽子絕對不算太大,絕對不敢對自己的哥哥下手,是你將膽子借給他,所以才逼他走到了這一步,也逼著自己的叔父和弟弟走到這一步!你沒有參與造反,但是你才是真正的幕後推手,你這條毒蛇!」 江天舒看著老太妃,輕輕問道:「祖母,這是我最後一次叫您祖母。您自稱將我養大,那麼您也知道,我從小到大在家裡過的是什麼日子?當嬸娘給我吃毒藥的時候,您說話了嗎?當二弟將我騙到柴房裡準備,把火將我燒死的時候,您說話了嗎?」 老太妃的臉扭曲了起來,怒斥道:「我是沒有說話,但是我在天凌準備縱火的第一時間阻止了他!是我保護了你,保護了十多年!」 「保護了十多年?」江天舒的笑容裡帶著一絲憐憫,「是啊,您可以這樣說,您保護了我十多年……但是我知道您為什麼要保護我,如果不是有人深夜進出您的居所威脅您,您會主動保護我?而且您在保護我的同時,卻努力縱容我,引導我學壞,並且擴大宣揚我的紈褲名聲。這十多年,您一直在不遺餘力地向別人宣傳我的紈褲,我的無能!您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五歲的時候我已經非常懂事,如果不是因為有師父在暗中不停地教導,我早將如您所願,真正成為一個紈褲了!也許用不了幾年時間,就會因為那樣這樣的事情被皇帝奪了世子之位,我父親掙下來的爵位就會落到您的親親孫兒江天凌手中……祖母,您也是我的祖母,我也是您的親孫子,您的心是要長歪到一個怎樣的地步,才能十餘年如一日的做這樣的事情?」 「你……你以為,你是你父親的兒子?你是我江家的種?你就是一個野種!是趙炯那個賤人不知從哪裡弄來的野種!那天金殿上我已經叫天凌說明白了,你憑什麼拿走我雍王府的爵位!」 老太妃站了起來,衝上前就要揪江天舒的衣領,邊上的丫鬟忙扶著她,老太妃喘息了幾口氣站定,失聲叫道:「你根本不是我江家的種,你憑啥要佔我家的爵位?」 一個霹靂從頭頂上砸下來,江天舒懵了,但是一瞬問,幼年時候老太妃的種種舉動似乎都有了解釋。他站在原地,臉色有些蒼白,聲音也不覺高亢起來,「這不可能!」 老太妃輕蔑地看著江天舒,不屑的說道:「你不信是不是?不要以為趙炯那個賤人挖出自己的心來就能證明你的身份!不要以為皇上給了你世子之位就能證明你的身份!趙炯那個賤人,我兒子根本看不上她,她卻非要佔了雍王妃的位置……她一直到死,我兒子也沒有碰過她!」 似乎有一千匹戰馬在江天舒的頭腦中碾過,江天舒身子晃了一下,扶著老梅樹站立,沉聲說道:「不許侮辱我的母親,我母親不是那樣的人!」 「母親?趙炯根本不是你的母親,你是一個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野種!趙炯死了之後是我給她收殮的屍身,我看得清清楚楚,趙炯一直到死都是處子之身!我老太婆活了幾十年了,這一點會看不清楚?」 江天舒的臉色越發蒼白,難以置信的說:「原來那日金殿之上,江天凌指證我母親未曾生兒育女,這些話都是您這裡傳出來的?」 「當然是我!趙炯死的時候天凌才幾歲?天凌不知道,我卻一清二楚!而且趙炯雖然出身草莽,卻也爬上了雍王妃的位置,她的屍體怎麼可能容許仵作擺弄侮辱?」老太妃的眼裡竟然有幾分憐憫,「不要再想著幫趙炯辯解了,趙煙不是你的娘親,我的兒子自然也不是你的父親,你就是趙炯不知從什麼地方撿來的野種。估計是我兒子死了,趙炯又想繼續享受榮華富貴,但是她怕雍王的位置傳到我兒子手中,就撿一個野種來濫竽充數!卻不想整個京師所有人的眼光都是雪亮的,根本沒人理她!」 老太妃嘎嘎笑起來,「你就是一個野種,我護著你,讓你平安長大,已經是對得起你了,又怎麼能讓你繼承雍王的爵位?那是天凌的,誰也搶不走!可是你竟然將我兒子逼死,讓偌大一個雍王府說敗就敗……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江天舒扶著梅樹,心神有些恍惚,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沒有一個人會為了給一個撿來的孩子證明身份就葬送自己的性命……」他抬起頭,眼睛竟然在發亮,「當時的情景我記得...不可能!那是我的親生母親,沒有第二種可能!」 老太妃揚起龍頭枴杖,就要往江天舒頭上砸,江天舒一把將枴杖抓住,此時老太妃扭頭對屋裡叫道:「唐大人,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你還不出來將這個冒充宗室的孽障抓起來?他才是這場謀逆的始作俑者,你們說要處死所有的謀反者,那他也不能放過!」 江天舒陡然一驚,抬眼往屋裡看去,就見忘月居的房門打開了,沉著臉的唐棣帶著一群人走了出來。他這才明白,老太妃之前說的那番話竟然不是無的放矢、裝瘋賣傻,而是故意說給唐棣聽的,她竟然將唐棣請來了。 這就是老太妃的復仇策略。江天舒雖然明白這一點,卻也沒有往心裡去,事實上,老太妃所說有關母親的一切,已經將他的心塞滿,讓他心煩意亂,再也顧不得其他。 唐棣看著江天舒,片刻之後才沉聲問道:「老太妃說你將青鯉幫的力量借給四皇子的事情,可是真的?!」 江天舒仰起頭,看著天空,淡淡說道:「這只是猜測,我不會承認。」 唐棣的臉色陰沉得似乎要擰出水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樣做,這三天京師中死了多少人?包括方雲成……如果你不這樣做,京師也許根本不會有叛亂……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江天舒轉過臉,看著唐棣,「你認為,如果我不借給江天嘯力量,江天嘯就不會發動叛亂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