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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白瀲    


  望著掛念許久的哥哥,她沉默,眼中波光變幻,最終卻只是搖了搖頭,聲音低如耳語。「對不起,哥哥。」

  說罷,瞬間拔身而起,勢如奔雷。手上劍光如水,急刺而去。

  喬蒼柏從旁抽出另一把劍相抗,雨人激鬥。

  喬靈此刻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喬莊臉色蒼白地看著纏鬥中的兩人,竟是甚麼也說不出來。

  再者,喬蒼柏身為武林盟主,武功之高自是匪夷所思,而任未傷也是劍術驚人,尤其在發狂的情況下,其劍術之精非眾人所能想像,哪裡還敢胡亂出手?

  場中唯一有緣由,也有本事插手的俞驚瀾,此刻卻也靜靜站在一旁,目光幽幽深深,也不知在想甚麼。

  百招之後,任未傷忽然收劍。

  她橫劍於前,說道:「天傷劍法最後一式天毀地滅,其實從來沒有現過江湖,它真正的威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要不要試試看?」

  喬蒼柏哼道:「你既已決定殺我,又何必再問?」

  她輕輕笑了一笑,轉頸望向俞驚瀾,目光深深,似乎想說甚麼,卻又甚麼都沒說,又轉了回去。

  「那就試試吧,」聲音低得沉欲無比,藏住淺得分辨不出的悲哀。慢慢平舉劍身,極緩極輕地道:「天傷劍法第三十六式,天毀地滅!」

  最後一個字說罷,身形驟然向前,竟是甚麼劍式也沒有,瞬間飄忽向前——何等詭異的輕功!

  誰也不知道最後發生了甚麼事。只聽「嗆」一聲兵器相擊聲後,一切都停了下來。

  「未傷!」

  軟倒的身軀靠在俞驚瀾懷裡,她喘了口氣,向前望去,卻見喬蒼柏驚駭至極地望著她。

  「爹!」喬莊喬靈都衝了上去。

  看到喬蒼柏虛偽盡去的眼神,她輕輕笑了笑。值得,一切都值得了。

  喉頭一甜,「噗」一口鮮血噴出!

  「青兒!」喬莊見狀大驚,摸上前來,握住她的手。「青兒你怎麼樣?青兒?」

  「我……」一個字才出口,鮮血再度溢出。

  俞驚瀾心頭一顫,快速點過她身上幾處大穴,緊緊抱住她。「未傷,你撐著點,只要我們回長天樓你就會沒事的,撐著點,嗯?」

  貼著他的胸口,感覺到他在顫抖,她笑了一笑,知他已看出自己受了甚麼樣的傷,也不多說甚麼。

  「哥,」她輕輕喘了口氣。「爹的武功已經廢了,娘……娘可以瞑目了吧?」

  「青兒!」喬莊此時眼中不由泛起淚光。「你別管那麼多了,好好養傷,知道麼?我們好不容易才相認的,你不可以再丟下哥哥,知道嗎?」

  「嗯。」乖巧地點頭,一如年幼時。

  她閉了閉眼,望向俞驚瀾,慢慢伸出手去。在觸到他冰涼的臉頰時,看到他眼中波光閃動,她不禁微微笑了笑,輕歎一聲,慢慢……閉上眼。

  天傷劍法最後一式,名為天毀地滅,是因為一旦使出,當有一方重傷至死……呵呵,你們都……沒猜到吧?

  「未傷!」

  耳旁傳來他激動難言的聲音,她卻再也睜不開眼了。

  俞驚瀾,倘若我當真未傷,這一切應該都不同了吧?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可以有來生,再讓我乾乾淨淨,明明白白地見你……

  第八章

  春去秋來,寒暑交替,轉眼三年逝去。

  「快,那小子在上面!」一聲呼喊後,只聽樓梯口傳來「蹬蹬蹬」的雜亂腳步聲,十數個帶兵器的漢子衝了上來。

  一個瘦小的漢子看了一圈,指向酒樓臨窗的桌子旁坐著的一個青衣青年。「就是他!」

  聽他指認,幾個漢子走上前,拿著兵刃,很不客氣地敲著桌面。「喂,是不是你欺負我們兄弟?」

  那青年恍若未聞,兀自漫不經心地飲茶,看著外頭的湖面煙波,不搭腔,連頭都沒轉。

  為首的那人惱了,「砰」一聲把劍摔到他桌上。「小子,大爺問你呢!」

  這聲巨響終於讓那青年回過頭來,眉目清晰而淡雅,十足的俊秀。白淨的臉龐上,一雙墨畫似的濃眉分外惹眼,眉下眼眸深深,猛一看之下,不由叫人心口一跳。

  「兄台是問在下麼?」溫溫淡淡的聲音,入耳只覺悅耳動人。

  大漢愣了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拿劍敲了敲他的桌子。「小子,我問你,剛才是不是你欺負我兄弟?」

  「你兄弟?欺負?」青年皺起了眉,似乎十分疑惑。

  方纔指人的瘦小漢子此時指著他插嘴道:「你別裝傻,剛才不是你掀了我的攤子?」

  看到這人,青年「喔」了一聲,點了點頭。「閣下開賭局,實不該詐賭,在下無意冒犯,還請見諒。」

  看他的行為舉止,極其溫文爾雅,然而那瘦小漢子卻惱羞成怒,大聲喝道:「你亂說甚麼?想砸我的場子,就明著來好了,編派甚麼是非?」

  「在下句句實言。」那青年起身一揖,道:「兄台,如果你缺錢,在下可以相助,還是不要再去欺騙他人為好……」

  「閉嘴!」瘦小漢子大怒。「誰要你這窮酸說三道四!」說罷,轉頭向為首之人道:「大哥,你看這人,實在太可惡了!」

  為首大漢被他說得暈頭轉向,這時早已惱了,當即一劍拍上他的桌。「小子,給你兩條路走。第一條,向我兄弟賠禮道歉,賠償一切損失;第二條,被老子我痛打一頓。你選吧!」

  青年卻是微微一笑。「抱歉,我兩條都不選。」

  大漢頓時雙眼一瞪,「嗆」地抽出劍來。「好啊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再給你一次機會,道不道歉?」

  「在下並無不是。」

  此話一出口,只見劍光閃動,那大漢的劍已然刺來!

  但見眼前青杉一閃,那溫文爾雅的青年竟伸出兩指,穩穩地夾住了劍身。微微一笑,他道:「劍,不是這麼用的,不如讓在下教教兄台吧!」

  話音一落,他伸指一彈,只聽劍身長吟,一股勁力立時將那大漢推了出去。然而,才退開兩步,又彷彿有一股吸力吸住了劍身,不由自主地向前一送。

  大漢大驚,心知遇上了高手,此時手中劍隨著人家心意而動,根本由不得自己,一退一進,竟彷彿在施展劍法一般!

  「向前三步,右揮,內息下沉,穩住下盤……嗯,有些樣子了。」

  那青年慢吞吞地喝著茶,話卻是愈說愈戲謔。其餘眾人驚得動彈不得,方知剛才根本是被人耍了!

  「手再向前三寸,單腳獨立……這一招,就叫『雞立鶴群』。」青年笑吟吟地瞧著他們,輕輕鬆鬆地控制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雙腳分開,伏身於地,這個,就叫『蛤蟆出遊』……」

  正說到這裡,卻聽一個聲音驚訝喚道:「俞樓主?真的是你?」

  那青年收了手,任由那群人灰溜溜地跑掉,自己漫不經心瞧向出聲之人,卻瞬間驚了一驚。

  喬莊見他轉過臉來,大喜,跨上前來。「沒想到正好在這裡碰上俞樓主,這倒是喜事一椿。」

  「俞驚瀾」乾笑一聲,道:「原來是喬兄,好巧,怎麼也跑到廬山這小地方來?」

  喬莊笑道:「俞樓主真是明知故問,你為何而來,我自是為何而來。」

  這話說得「俞驚瀾」一怔。「喬兄這話何意?」

  「難道在下說錯了嗎?」喬莊疑惑。「東方先生定下的三年之約已到,閣下難道不是來見青兒的?」

  「三年?三年之約?」

  這下喬莊真的覺察出不對勁了。「俞樓主,你今日……怎麼與往日全然不同?」

  「呃,喬兄,在下還有事,先走了。」青衣青年說罷,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留下喬莊在後面愣了半天。

  ☆ ☆ ☆ ☆ ☆ ☆ ☆ ☆ ☆ ☆ ☆ ☆ ☆ ☆

  「怎麼,又溜到山下鬧事了?」清脆的聲音從竹屋內傳來,阻住了「他」的步伐。

  「俞驚瀾」停在紅葉小築的大廳裡,哼了一聲。「我很無聊行不行?你又不理我。」

  這時的聲音,卻與方才全然不同,不是溫溫淡淡的男聲,而是清澈的女聲。

  一側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素衣女子跨出門來。青絲如雲、面色皎皎,眉目如畫。

  看到「他」的臉,那女子輕一揚眉。「你又裝成他的樣子出門,怎麼,很想他嗎?」

  聽到最後一句,眼前的人抿唇不語,伸手到脖頸間輕輕用力,「嘶」一聲撕下一張人皮面具來。

  露出來的是一張清秀悠淡的臉龐,並不多麼姣美,但入眼卻十分舒服。

  「我只是在試驗易容術而已。」她悶悶回答。

  「是嗎?」

  那女子若無其事地撥弄著廳裡到處擺放的藥材,不甚在意地道:「只易容成一個人,這樣的試驗方法並不好。」

  「是啊。」她的聲音低了下來。「我易容得一點也不像,很沒有天分是不是?」

  東方未晞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易容的最高境界,是完完全全成為另一個人,而在你心裡,俞驚瀾卻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人能代替。所以你始終沒有辦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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