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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蘭京    


  即使她對此已漸漸熟悉了,還是不能適應這麼倉促的高潮。他們甚至還未走進室內,就在他玄關帶上的門板旁,激狂交戰。

  她被擠在他的魁偉身軀及壁面之間,全然承受他強烈的撞擊,沒有任何退縮的餘地,只得任由他深入更深入,徹底佔領。

  放浪的奔射後,他仍沒放開她,只是叩額在她頂上的牆面,虛脫喘息。

  「妳會不會走在路上,突然恍惚想到我們在衣服底下做了什麼?」

  小臉錯愕,一片嫣紅。

  「我會。」然後要花極大的力氣收束心思,克制自己的手。「我要是再見不到妳,真擔心自己遲早會依公開猥褻罪被捕入獄。」

  他會這樣?在大街上?平白無故地就想這些?

  愜意的軟軟嬌吟,怔住了她自己。是因為知道他對她的著迷,還是因為他在她易感的嫩弱上挑逗得太高明?

  蛇一般失控起伏的嬌軀,隨著他手指的撩撥妖嬈起舞。他貼唇在她耳畔,邊吻邊說這次他會溫柔點、他會慢慢來,結果折騰得她慾火難耐。他先舒緩了自己的急切,才來好整以暇地陪她玩,消磨她的意志力。

  他永遠有玩不完的新把戲。

  和他在一起,時間感會錯亂。從酣足的疲憊中甦醒時,總會迷惘:現在是什麼時候?

  她最不喜歡生活失序,和他在一起時卻不在乎;她最不喜歡不乾淨,此時此刻的悶熱,汗水淋漓、慾望濃郁,她卻不在乎。

  耽溺。

  原本優美的住所,被單身漢的意識型態侵略,到處都是無機物質:書、資料、音響、電線、工作台、運動器材等等。連她現在躺臥的沙發,還是他健臂一掃,將上頭堆積的書塔全揮到地上去,她才有容身之處。

  過後,她嬌傭地靠在沉睡的他臂彎裡,習慣性地拿他低緩而陽剛的呼吸聲當催眠曲,傻傻呆望被正午陽光曬得通亮的屋子。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在海外私人的生活領域,好奇得不得了,卻又捨不得離開他的黏膩環擁,只好用眼睛瀏覽。

  啊,明明是來做個了斷的,此刻她想的竟是將來得雇個鐘點傭人與否的問題,太沒志氣。但是,再等一等,再讓她沉醉一下下。夢境太美,她不願太快清醒。如果可以的話……

  他的手機鈴聲卻打斷了她的幻想。

  才不要接。

  可是一聲又一聲的,每停歇一陣,又重新擾攘不停,死都不肯進語音信箱留言似的,固執得討人厭。

  她怕吵醒他,只好赤身到處尋覓不知被他丟在哪裡的手機。結果在沙發旁地上的凌亂書堆裡挖掘到,八成是之前安置在扶手邊充電,受到了池魚之殃。

  正要幫他切斷來電,愕然發現來電的人是阿道夫。

  他曾在法蘭克福機場救過他們,又曾幫助她逃離布達佩斯,飛回台北,她下能掛這個人的電話。

  「喂?」

  柔美的細語顯然愣住了對方,不太友善地防備狐疑。「潔兒?」

  她頓時被現實的冷水潑醒,寒顫想起,自己在這段感情裡到底身處什麼立場。

  「我是……呂迪琪。君士還在睡,不方便接聽電話。」

  「他是什麼時候吃的藥?」

  藥?「他吃什麼藥?」

  對方一陣沉默,不知是在思忖還是在懊惱。「我待會再打給他。」

  「等一下!」她急喚,七上八下。「君士身體不舒服嗎?」

  「妳問他,會比問我來得清楚。」

  「你找他一定是有急事吧。」不然不會如此催魂索命地連環來電。「你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你轉達。」

  「與其幫我轉達,還不如幫我叫醒他。」

  「我不太方便。」聰慧的心思,已在嬌柔的回應中流轉。「即使叫醒了他,他也不會接你的電話。」

  「啊。」

  她幾乎可以想見對方孤傲的不屑,根本不把這話當回事。「我如果叫醒了他,他滿腦子想的就只有一件事。你如果堅持要在線上等候,完全不介意,那麼我也不介意。」

  這個東方娃娃!

  手機那方又是一陣沉默,是在考慮攤牌,還是在咬牙切齒?萬一他真的回應說他不介意,願意一面聽他倆交歡吟哦一面等候,那她該怎麼辦?

  會不會被識破她在虛張聲勢?

  就在她自己承受不住心虛壓力,打算招供她是開玩笑的而已,對方先她一步招供,形成強猛的一記反擊。

  「告訴君士,他的猜測完全正確:紐約總公司決定請他走人。現在起,妳的君士只能吃自己了。」所以,請他務必好好珍惜這位僅剩的德意志夥伴。

  「為什麼?」怎麼可能?以君士的才華和本領,總公司會不要他?

  「他家族的政治立場,會妨礙總公司在大中華地區的佈局。」商人只想做生意,不想因一枚員工而得罪權貴,自毀錢途。

  「怎麼會這樣?」

  「這就是市場導向的遊戲規則。」追求最大利潤。「倘若他家沒有那麼強烈的政治色彩,只是個死老百姓,反而不會受到這種特別待遇。」

  太差勁了。「可是事情太突然,為什麼會現在才考慮到他家的政治背景?」

  「透過內部八卦探到的消息是:君士得罪了有力的高層顧問。就像是在操作避險基金,我也會為了增加絕對報酬而剔除君士這個小小風險。」

  至於這個風險有多小或有多大,全看他得罪了對方有多小或有多大。

  「這未免誇張。」太可笑。

  「誰教他犯小人。」

  她不解地怔望被掛斷的電話,一片糊塗。君士到底得罪了什麼人,怎會被人這麼無聊地惡意擺道?

  驀然回首,發現他不知何時早已醒了,大剌剌地張腿正坐在沙發中央,環胸瞪視她,毫不在乎自己甦醒的雄偉勃起。

  「講完了嗎?」

  她尷尬地不知該看哪裡。「我是怕吵醒你才幫你接電話……」

  卻沒想到這份好意看起來多像在干涉他人隱私。

  「那麼現在可以處理正事了?」

  什麼正事?他是不是又在氣什麼?感覺氣氛很不好。

  她實在……無法適應這種場面。她一絲不掛地就杵在赤裸的他跟前,被他看盡糗態,自己卻什麼也不敢看。慾望太張揚,他卻不避諱,還跟她做高度理智的交涉,令她難以招架。

  她困窘地知道,他要她,而且刻意讓她明白他有多想要。以火一般的視線灼燒她、脅迫她,逼視到她惶惶不安,燃醒她的渴望。

  在她被盯到發燙的同時,他才撂下狠話——

  「妳那天在我老家發生了什麼事?」

  第十章

  討厭君士。

  根本不想跟他說話。

  明明是她有話要問他,是他應該跟她說明,是他虧負她許多交代。結果她老遠跑來,兩人先是沒日沒夜地縱慾歡愛,再突然收到他失業了的大炸彈,然後飽受他一連串的質詢攻擊,好像是她欠了他什麼。

  她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歡這種強詞奪理的惡劣行徑。

  她一不高興,就會不說話。

  除非他道歉。

  他才不會道歉。他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錯,也不認為有什麼事值得他道歉的,全是她一個人在鬧彆扭,莫名其妙地害他跟著日子也不好過。

  不過,她特地飛來紐約找他,他很高興。

  這幾天,他們一面互相意氣用事,一面甜蜜相伴。原本要釐清的事都被刻意忽略,不想浪費兩人難得相處的分分秒秒。直到分別前的最後一刻,才勉強回到現實。

  「為什麼只能待五天?」

  「因為是我表弟表妹他們幫我,說要帶我去東京玩、散散心,才順利地掩護我轉往紐約來找你。我得回台北跟他們碰頭了,不然會穿幫。」

  「穿幫又怎樣?」

  她不語,尷尬地在他悠哉而灼烈的瞪視下,穿上內褲及胸罩,雙手卻出奇地笨拙,竟一直扣不好後背的鉤子。

  奇怪,怎麼會這樣?

  她這一脫下檢查,才發現胸罩的背鉤遭到不明人士的破壞,被扯掉了扣環,氣得她滿臉漲紅。

  「你這是幹什麼?!」真是太幼稚了!

  「壞了就算了,可以不用穿啊。」他愜意而好心地過來,替她套上細緻的針織套頭毛衣,穿上秀麗及膝的雪紡裙。「這是我看過最美的胸部曲線,何必用胸罩掩護?」

  好低級!

  她超不齒他這種色狼行徑,卻又無法抗拒他虔誠膜拜她胴體的奇異感受,只能任由他屈身捧撫渾圓豐碩的豪乳,在細軟毛衣底下繃挺了乳頭,遭他戲弄。

  「妳穿著衣服時,比不穿衣服還要性感,給人太強烈的想像空間。」

  「你還需要想像嗎?」

  他皺眉痞笑。「是不太需要,但我有其他更強烈的需要。」

  「可是我真的得走了。」本以為只是來談分手,機票卻一延再延,已到底限。

  「要走得先過我這一關。」

  「別鬧了。」他怎麼還玩不夠?

  他就是一副無賴相,躺回大沙發上,雙臂安然枕在腦後,一絲不掛地袒裎他全然硬挺的慾望,得意得要命。

  跟他說再多都沒用,只會浪費自己的時間。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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