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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蘭京 「哪些話?」 「我並沒有很喜歡……你這樣待我。」 「是嗎?」他毫不以為然。「可是妳的身體明明很喜歡。」 她從未有的需求,被他引起,他就是這種煎熬的元兇。 她認得他了。他酣然將自己完全深入她生命裡,長久忍耐的折磨,換來的是她深切緊繃的包容,比她此刻在他懷中的嬌柔攀附更密切、更貪婪、更任性、更狂野,將他雄偉的男性吮沒,有力地企圖拖往更深的深邃裡。 他放肆吶喊,緊緊抓住懷中蜷擁的嬌麗人兒,為她癡狂得戰慄不休,不斷加重他衝刺的節奏。 她的缺乏經驗,使她百無禁忌。這份單純,比老練的女人更具殺傷力。這一切秘密的熱情,不是被她男友或情人發掘,連她自己都對此毫無自覺,直到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瀕臨崩潰。 汗水摩挲著她一身細嫩的溫度,不斷灼燒著他的飢渴。他隱約聽到她的放聲泣嚷、隱約聽到自己的咆哮、隱約聽到沉重大床發出的噪音、隱約聽到他們激切交融的聲響,但那些都被他腦門劇烈的心跳聲淹沒。 他一再延遲,竭力延遲,甘願為她飽受折磨,但她的嬌喊與哆嗦、極度敏感的密切回應,讓他激越侵略得神魂顛倒,深陷她的嬌嫩,不斷沉淪,耽溺於她的無助渴望,享受她黏膩的依賴。 她不要離開他的胸懷。 他好喜愛他一手帶出來的小情人,淫蕩又天真。情慾迷亂之際,她無力思考道德的包袱,無心顧及顏面,無暇擔憂未來,全然像個小孩,全神貫注在她前所未有的奇幻體驗裡,什麼都好奇,樂意嘗試。 太過下流的把戲,她還是會抗拒,但他已先一步馴服了她的身體。除非他先得到他要的,否則絕不給她想要的。 為此,她被整得好慘。 恍惚中,她似乎快想起了什麼。 不知幾天幾夜的愛慾橫流,她的意識始終飄忽,也始終發覺自己轉醒時,都身處他的臂彎中。 才微微甦醒的她,又嬌慵地倒頭回到他胸膛,沉淪在他好好聞的陽剛氣息裡。他好壯,光是影子就可以把她整個存在吞沒。而且他好高,起碼比她高出一個頭,只有親暱相依的時候,她才能很近地癡望他的臉龐。 他的睫毛好濃好長,難怪他的銅鈴大眼看起來那麼深邃。他的胡碴也好濃好刺人,常常弄痛了她:凡是他刻意摩挲之處,雪膩上都泛起暈紅。 他好黏人,甚至黏到太過任性,很不講理,讓她隱隱詫異。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 她在他沉睡的懷抱裡,傻傻張著大眼抬望他,一瞬不瞬,生怕驚擾到他像個孩子般的安眠。他太活躍,幾次小憩中,他會精明地霍然轉醒,逮到她正在悄悄凝睇他,立即當作現行犯處置,整得不亦樂乎,她卻羞得要死。 這種事……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不同花樣? 顛狂過後的倦怠,令她陶醉,不明白在他的惡劣對待中為何會有安全感。 但他的確是個可信賴的男人。在這一路上—— 她悚然一驚,這才想起自己為什麼在這裡。可怕的是,她竟然現在才想起,在這一路上,她和他是什麼關係。 她的逃亡計畫呢?她的返台班機呢?她的迫切呢?她的堅持呢?為什麼她全拋在腦後,此刻還依依不捨地賴在他懷裡? 這之間又過了多少時間?她和他廝混了多少天? 本以為是清晨的曙光,等她溜出住處才發覺,原來是傍晚的餘暉。她盡可能不動聲色,離開酣懶沉睡的他,趕往機場。透過阿道夫先前的打點,她只帶著護照就沿途奔逃,由布達佩斯飛到維也納,轉機直往台北。 她拚命趕路,即使上了長程飛機也不放鬆,萬分戒備,像在努力逃離身後隨時撲來的巨大迷宮,再度將她整個人吞噬回去。 驀地,她才驚覺,自己又遺忘了什麼…… ☆ ☆ ☆ ☆ ☆ ☆ ☆ ☆ ☆ ☆ ☆ ☆ ☆ ☆ 台北 曠職的這些日子,爸爸對她沒表示什麼意見,倒是公司的老臣財務副總非常不滿。嘀咕的聲音傳到家人耳中,她隔天就被長輩請吃飯。 「妳太令我失望了。」保養有道的舅舅,一面慢咽生機素食一面說教。「先是突然請假一周,後是半個月不見人影,變得跟那些新進公司的年輕人一樣不負責任。」 優雅昂貴的禪式餐廳,絲竹古樂微聲播放著舒人心神的旋律。以東方的樂器,悠悠詮釋西方古典的樂曲,別有風韻。 她一直都很喜歡這裡的清淡口味和寧靜,高檔而低調的環境,隔絕了嘈雜的市井小民。可是,很奇怪地,她竟對自己熟悉的一切感到索然無味。 「剛才開會時的數字根本就有問題,我還一直等著妳出聲,結果妳人不知魂遊哪去了。」 舅舅從她小時就一直疼到大。她在美國唸書的那段時間,舅舅和舅媽每年寒暑假說是去度假,其實都是特地去探望她,帶她四處走走玩玩,免得她老習慣性地窩著,遲早悶出病來。他們喜愛她,又怕給人說閒話,所以疼愛全在檯面下,免得對比出她的父母有多疏於關照兒女。 「迪琪,妳這樣怎麼接任香港那裡上市公司的執行董事?」舅舅慨歎。 「我已經跟爸說過,我不想擔這個頭銜。」 「那是太慶集團在香港的分身,妳父親把妳安排進去,有指標性的意義。」不能由兒女個人意願的想或不想來決定。 「可是……」 「是跟董宇丞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嗎?」舅舅一改嚴厲,感性低語。 她的錯愕,給了舅舅誤導。 「原來如此。」他會心一笑。「迪琪啊,不要太介意那些八卦媒體的胡說八道,也別相信狗仔拍到的那些東西。妳不在的這些日子,他表面上裝得很坦然、很大方,其實心裡掛記得不得了。三天兩頭就找借口到妳家走走,或是打電話來問候我,但誰都聽得出他真正想問的是什麼。」 「宇丞他……」 「我想他在夜店被拍到跟名模在一起的照片畫面之外,週遭一定有很多其他同行的朋友。他這孩子做事很小心,凡事都盡量設想得周周到到,只是他應付媒體的本領還太生嫩。」 對於媒體,舅舅向來很有一套。形貌與家世都亮麗的迪琪之所以可以沉潛地悠遊自得,全都得歸功舅舅的指導。 「我不是在擔心宇丞。」 「那是在擔心婚事了?」 不,是她根本忘了有這個人。 怎麼會這樣?他們可是密切交往中的男女朋友,但這些日子以來,她腦海中怎會不曾掠過這個人的存在? 「放心吧,迪琪。宇丞之所以這兩天沒聯絡妳,一來大概是怕妳覺得他太緊迫盯人、會給妳壓力,二來我想是他自己也在為那篇八卦報導傷腦筋,不知該怎麼跟妳解釋。」 似乎有某些變化,在她生命中逐漸發酵。 她不希望再有任何變化,也不喜歡變化,那只會帶給她不安,破壞她按部就班的規律生活。 「宇丞是個安穩的人,就跟妳一樣,他不會為了一時享樂就犧牲掉自己穩定的人生。他在夜店被拍的那些照片,也算是給他一個學習的機會,去明白媒體的操作手法和他們的思維是怎麼回事。」 「我討厭媒體。」 「宇丞也是,但你們得學著去面對。」這兩個孩子真是天生一對寶貝,憨直得惹人疼惜。「這樣吧,我去跟他談,要他多帶妳去某些場合露露面,專程給那些八卦媒體拍照,讓他們有點東西可寫。」 「我不要。」何苦作踐自己到那種地步,去討好媒體。 「你們主動提供素材,總比他們捏造話題來得好吧?」舅舅婉言相勸。「迪琪,重新安排一下自己的時間,多和宇丞一起去看秀跑趴或參加開幕酒會什麼的,讓大家看到你們倆確實是一對。」 問題是,連她都開始疑惑,他們真的是一對嗎? 她對感情缺乏經驗,以為和宇丞在一起相處融洽,就叫作彼此是一對。原本他們也可能就這樣安安穩穩地步入婚姻,建立平和的家庭。但現在…… 「迪琪,妳得積極一點。不管在事業上,或是在感情上,妳要懂得經營。」 對二十六歲的女孩談這些,或許太沉重,但她不能再清心寡慾下去。 「妳父親為了妳三叔主導的電子業,搞得裡外不是人;一面為妳三叔收拾爛攤子,一面應付外界的分家說法。幸好他早幾年就先讓妳四叔到香港太慶擔任董事主席,在聯交所順利掛牌,也擠進了恆生指數藍籌股,不然本業的錢遲早會被面板業燒光。」 現在切割清楚,大家盈虧自負,反倒是件好事。 「妳要是不想在事業上投入太多,那就多花點心思去好好經營感情。可是妳最近這種對什麼事都若即若離的態度,讓我看了很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