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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湛露 他們的目的的確不是財物,而是杜雅潔。 不管他們是誰,但他們已經惹到他歐陽靖了,敢覬覦他妻子性命的人……他們的性命也已經記在他的刀上! 第5章(1) 仙蘭人喜歡熱鬧,如果遇到有人結婚,小到全村,大到全族,都要大擺筵席,大吃大喝,至少慶祝三天。 這一回,是他們心中最了不起的哈格桑要成親,方圓百里之內的部族全都到場祝賀,眾位小族長也帶來了各自的賀禮,其中不乏奇珍異寶,敬獻給他們口中「最美麗的哈達尼」。 穿上大紅喜服的杜雅潔從清晨開始就忙碌不停。仙蘭人的成親儀式並不如昊月國多,但是因為參加的人太多,所以有許多事情需要操心張羅。 比如各部族長到達之後應該住在哪裡、吃什麼,誰和誰有宿怨,不能坐在一起,誰與誰是親戚朋友,需要多加照應……其實這些事都與她無關,但是她拉著歐陽靖足足問了一個晚上。 他都睏倦得幾乎睜不開眼了,最後不得不懇求她,「這些事情自有族內的長老和負責的人去做,關你一個女人什麼事?」 「在昊月,一個好的妻子被稱作丈夫的賢內助,意思是可以幫助丈夫的內部力量。」每次面對他對女人的不屑和輕視,她總是全力反擊回去。 只是她太注意這些細枝末節了,有件事,她反而沒料到—— 仙蘭人好酒。平日再矜持的女人,或被再多規矩束縛的女人,在這一天是可以痛痛快快地和男人們一起把酒言歡的。 杜雅潔沒有多少酒量,晚上的籌火剛剛點燃,幾個白天打過招呼的部落族長就過來,向她敬酒。她起初只是禮節性的陪飲了幾小口,沒想到其中兩位族長卻不依不饒地舉著酒壺說道︰「咱們仙蘭人的妻子,哪能只喝這麼少,就是羊圈裡的小綿羊在這個時候也要喝下一體酒的。這幾杯你必須喝乾」 她無奈之餘,還是只得依言幹了這兩杯酒。酒意初始還沒有上頭,所以又勉強和別的賓客喝了幾杯,結果不過半個時辰,她竟喝了七、八杯酒下肚、腳步虛浮了,這時她才意識到不好,一是怕自己失態丟人,二是她一直擔心這些賓客裡會有劫殺婚車的真正幕後黑手,自己要保持清醒才是最重要的。 她暗暗責怪,自己不該喝得忘形,急忙跑到旁邊的桌前,找來一種本地盛產的水果吃了下去,希望可以醒酒。 就在這時,她的眼角餘光看到一截衣袂飄擺,接著一道幽怨的聲音在她身側響起—— 「你憑什麼嫁給他?你一來,就把災禍都帶來了,你嫁給他會害了他的。」 杜雅潔已有幾分酒意,乍聽到這聲音,不禁抬起眼簾,呵呵笑道︰「原來是標。我就知道你喜歡他。」 穿著紫衣的阿秀眼中合淚,幽怨中另有憤憊,「我是喜歡他。我自小和他一起長大,他的喜好我瞭若指掌,我為何不能喜歡他?」 「我並沒有說你不能喜歡他啊。」她笑咪咪地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幫她理開一縷亂髮,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那麼,妹妹,他也喜歡你嗎?」 「當然!」阿秀斬釘截鐵地回答。 杜雅潔看著她,點點頭,「嗯,像你這麼漂亮可愛的女孩子,我若是男人我也喜歡。」 阿秀還未明白她突然誇自己是什麼意思,就聽她說了下一句—— 「只是男人若只是喜歡你,卻不肯娶你,你還不明白他的心意嗎?」 阿秀怒了,這句話無疑踩中她心頭的傷口,她舉起桌上的一小壇烈酒,對杜雅潔說道︰「有本事你和我比酒量!」 她微笑看搖頭,「我不和你玩這麼愚蠢的遊戲。比贏了怎樣?比輸了又怎樣?無論結果,我今天就是他的妻子,你再喜歡他也得忍看,因為我絕對不會允許他立刻再娶一房的。」 阿秀死死盯著她嘴角的笑容,忽然面部抽搐了幾下,放聲大哭起來。 滿場的喜悅之情立時被阿秀的哭聲衝散,不遠處正在和賓客說話的歐陽立青決步走來,皺眉問道︰「阿秀,你怎麼回事?不知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嗎? 阿秀抽泣著指著桌上的酒罈,「我想給姊姊敬酒,可是她一口也不肯喝,還故意說難聽的話氣我!」 杜雅潔挑起眉毛。這丫頭還真會惡人先告狀呢! 她揚著下巴看向歐陽靖,倒要看他怎麼袒護這個小丫頭。 只見他看了眼桌上的酒罈子,又看了眼劍拔弩張的兩個女人,竟然笑了,「不就是想和姊姊喝酒她卻不肯嗎,她今天喝的已經夠多了,再喝下去,我今天只怕連圓房都圓不成了。」 一句話,說得兩個女人滿臉通紅。阿秀沒想到他這樣袒護杜雅潔,杜雅潔更沒有想到他如此輕易就把那麼私密害羞的事情說了出來,氣惱得忍不住暗暗踩了他一腳。 歐陽靖面不改色地伸手抓過那個小酒罈,對阿秀說道︰「你想喝酒,我來陪你喝,只是我喝了多少,你也要喝多少才行」 說罷,他揭開壇封,咕咚咕咚像倒水一樣把酒灌了下去。 兩個女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阿秀也不等他喝完就悄悄擦了眼淚溜了。 杜雅潔上前搶過他的酒罈,輕噎道︰「好了,她都走了,你這是在小姑根面前逞什麼威風,還嫌她不夠喜歡你嗎?我倒想問問你,除了她之外,這草原上還有多少情敵是我日後要面對的?」 他朗聲笑著,攬過她的腰肢說道︰「走!那就帶你去親眼見見!」 杜雅潔沒想到他所謂的「親眼見見」,其實是讓她見識最盛大的髯火慶典—— 在草原上,火是仙蘭人最可愛的朋友,也是最可怕的敵人。 他們先在地上挖出了無數的小坑,然後將葺火燃起。不分男女老幼、不分親疏遠近,全都圍著髯火又唱又跳。 她的七分醉意在這葺火引燃下,變成了由內而外熊熊燃燒起的心火。她看著眼前昊動的人影幢幢,仰著臉對歐陽靖笑道︰「還是這裡好,有人氣。」 「去跳一個。」他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到舞圈之中。 眾人都知道她是今晚的新娘子,十幾個年輕的女孩子們將她團團圍住,為她的烏髮插上了仙蘭人最愛的草原之花--一種被她們叫做「知絨」的小花。 一個女孩子一邊為她插花,一邊嘰嘰咕咕地對她說︰「美麗的哈達尼憾謝老天將你賜給了我們哈格桑,希望你們從今以後能恩愛到老,幸福一生,早日為我們仙蘭人生下和哈格桑一樣強壯英勇的戰士!」 杜雅潔紅著臉,一部分因為酒意,一部分因為害羞,糊里糊塗地被她們拉進實火中心地帶。這些女孩子圍著葺火跳著歡快慶典之舞,一些年輕英俊 著拍拍,唱著她從來沒有聽過、優美而有節奏的歌曲。 她再也按捺不住,也和這些女孩子跳在了一起。平日在家中也有老師教習一些簡單的舞蹈,不過是為了端正身形氣質,並未深學,所學的不過就是皮毛和跳舞者的規矩。 她沒想到在這處處是規矩的仙蘭土地上,唯有舞蹈可以盡情釋放,毫不束縛。 她越跳越熱,越跳越是開心,忍不住回頭對歐陽靖招手道︰「你也一起來跳吧!這舞真是跳得人心裡都熱了!」 他一直遠遠地站看,靜靜地看著這個小妻子的一舉一動、一鱉一笑。忽然間,他分眾而出,抓住杜雅潔的雙手,種她沒防備,將她一下子扛在肩頭之上,大步向外走。 她倍感莫名地踢腿叫道︰「哪有這樣背人的,我又不是不能走!放我下來!」 她掙扎著,卻聽到周圍響起莫名其妙的歡呼之聲。夜風吹拂之下,她的酒意醒了幾分,卻臉紅耳熱得連掙扎都變得無力,只得小聲哀懇,「歐陽靖,放我下來好不好?」 「仙蘭的男人娶老婆,最後一定要扛她入新房的。」他的話不知道是真是假,同時還帶著幾分椰愉玩笑的味道,「所以沒有一個女人敢在出嫁之前把自己吃成一個胖子,否則如果男人扛不動她,就沒有一個男人會娶她了。」 小小的新房,不算大,張紅掛綵,點燃了紅色的喜燭,一片喜氣。 歐陽靖一腳踢開房門,將她從肩上丟到床上。 聽著房門被上鎖的聲音,她的心臟狂跳,那酒真是害人,讓她到了這麼關鍵的時刻,竟然開始頭暈目眩、口乾舌燥,腦筋都變得糊塗起來。 他欺近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看著她茫然又惶惑的表情,笑道︰「你放心,一會兒我不會吃了你的。」 「就是吃了也沒什麼。」她一定是醉糊塗了,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說錯了,紅著臉,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