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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凌淑芬 霍德怒火一衝,猛地上前一步。 加那雖然有恃無恐,也不禁後退。「你……你想怎樣?我警告你,你不要以為你年紀大了,我就對付不了你。」 兩人又嘶吼了半個小時後,霍德暴怒地殺回自己的房間裡。 他發誓,只要他掌握了「那個東西」的下落——他發誓! 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來,門內的人兒彈了一下。 一看見她,萬般怒火轉為陰沉。 樂雅慢慢縮回原樣,盤著腿端坐在地毯的中央,長裙在她身邊散成圓形,懷裡抱著一隻圓圓的抱枕,而不是那只熟悉的大白貓。 他的人最後也沒有獵到大白。終究是一隻貓逃進森林裡,要抓到太難了。不過林子裡野獸很多,以它的能耐要逃到有人煙的地方,機率微乎其微。即使這只四腳騎士求救成功,他們可能已經離開了。他就不相信一隻貓能濟得了什麼大事! 霍德沒有換地方關她,只把破掉的窗戶換掉,反正她哪裡都去不了。 這兩天她變得安靜下來,嬌柔的臉龐看起來總是憂心而憔悴。 霍德知道她在擔心父親。 加那買通那個守衛,故意說這些話讓她聽見,就是為了引誘她做些什麼,連帶的引發自己暴怒。霍德已經把那個多嘴的守衛處理掉,換來另一個可以信任的手下。 那個白癡老人!他也不想想看,現在大家都是在同一艘船上,讓樂雅變得不安分,對他有什麼好處? 「你……」看見他進門,樂雅遲疑地開口。 他們剛才吼得這麼大聲,她應該聽見了。 霍德知道她在期待,他會不會阻止加那的炸彈計畫。 何必?他也希望阿比塞爾死。 雖然那個計畫很蠢,比較有可能的結果是一堆阿貓阿狗連著做案的人一起炸死,主要人物毫髮無傷,可是不妨一試。 霍德板著臉,進浴室洗了個澡。 樂雅看著他走出來,黑髮潮濕,古銅色的皮膚灑著銀色水點。他隨意地撥撥濕發,開始穿衣服。長褲,襯衫,外套,他把袖口扣起,拉整一下衣領,從衣櫃抽出一條領帶繫上。 「我有點事必須離開幾天。為了你的安全起見,你最好安分一點。」他不願意在這種時候離開她。 今天他和加那吵得更難看,難保那傢伙不會動歪腦筋動到她頭上,可是有一個在法國的投資案,必須他親自過去簽約,這牽涉到上千萬美金的事,他已經拖了好幾天了,不能再拖下去。 為了以防萬一,他已經把整間房子都換成他的心腹,加那的人全部被排除在外。他只去三天而已,憑加那的能耐,三天裡應該還搞不出什麼鬼來。 樂雅慢慢地點了下頭,然後垂下腦袋,柔絲的黑髮垂下來,掩蓋住她的神情。 霍德提起行李袋,走到房門口。 低咒了一聲,他驀然走回來,把地上的女人拉進懷裡,近乎野蠻地吻了她一頓。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簡直鑽進了他的骨髓裡! 「我很快就會回來。」他硬邦邦地重複一次,像遠行的丈夫交代妻子。 樂雅柔順安靜地伏在他懷裡。他歎了口氣,重重抹了下頭髮,然後強迫自己放開她離去。 ☆ ☆ ☆ ☆ ☆ ☆ ☆ ☆ ☆ ☆ ☆ ☆ ☆ ☆ 這兩天,屋子裡的氣氛有點奇怪,連深鎖在房間裡的樂雅都感受到了。 空氣突然緊繃了起來,彷彿山雨欲來風滿樓。 再一天霍德就回來了。她安慰自己。 即使他們是那樣的對立著,在盛怒中,他都克制自己不傷害她。他對她,終究是有情的吧? 只是,如果他真的放任她的父親被殺死,她會寧可死,都要回到家人的身邊去,不願意再留下來。 那一天夜裡,樂雅在不安穩的情緒下,終於迷迷糊糊的睡去。 凌晨兩點,門外突然傳來激烈的交談,樂雅立刻在床上坐了起來。 「你們要做什麼?」洛揚驚怒交加地大喝。 「做什麼?還用說嗎?讓開!」外頭聽起來雜沓紛亂,來了不少人。 「你們這樣亂來,不怕頭頭回來了追究起來?」洛揚怒喝。 「頭頭?你的眼裡只有你們家頭頭,還有我這個大爺嗎?」加那陰森蒼老的嗓音響了起來。 樂雅全身的寒毛立刻豎了起來。她怕他!她從不掩飾這一點!因為她很清楚,加那對她,絕對不會像霍德一樣手下留情。 兩方人在門外立刻吵了起來。 不久之後,門外乒乒乓乓的,開始動起手來! 「他×的!你們敢動手?你們找死!」加那大怒,門外衝突的聲音更激烈。 加那反撲了!樂雅立刻明白。 他故意選在霍德離開的期間窩裡反,想將控制權搶回來。而且他挑的不是前兩天,而是霍德即將回來、他的人戒心降低的前一晚! 不能!她不能落在加那手裡! 樂雅冷汗直冒,迅速跳起來衝到窗戶旁。 沒有用!她打破了幾個窗格,可是那些鍛鐵讓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撼動。她想起哥哥以前教過的,可以拿布套住兩根鍛鐵,然後用力扭轉,就可以將鐵條扳彎。 她狂亂地四處尋找,把枕頭套褪下來,繞過兩格窗格。神哪,求求禰,再給我一點時間,再給我一點時間…… 砰! 「喝!」她倒抽一口氣,反身緊緊貼在牆上。 幾個男人衝了進來,當中的,是加那。 他看著她的那兩抹寒光,讓她從腳底直接冷到頭頂上來。 來不及了……來不及…… 那蒼老的男人,從發黃的牙齒到昏蒙的視線都讓人不寒而慄。 「阿比塞爾的小公主,我們終於見面了。」加那陰笑一聲,慢慢地走向她。 樂雅的呼吸淺短急促。她必須穩住,再拖一陣子,霍德一定就快回來了…… ☆ ☆ ☆ ☆ ☆ ☆ ☆ ☆ ☆ ☆ ☆ ☆ ☆ ☆ 阿比塞爾緊握著聽筒,指關節泛白。 「舊總部的附近傳來槍聲!」諾蘭在電話那端快速報備。「聽見的人是上山打獵的狩獵隊。那些狩獵隊員以為是總部的人在森林附近打獵發出來的,而總部的人則以為是山上的狩獵隊發出的,所以兩邊的人都不以為意。直到今天下午,狩獵隊的人下山,兩邊的人一問起來,才知道那些槍聲都不是他們發出的。總部的人立刻打電話聯絡基頓將軍,我們現在馬上就要去那附近搜索。」 「槍聲是大概何時傳出來的?」阿比塞爾沉定地問。 坐在他旁邊的妻子緊緊揪著胸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丈夫。 諾蘭頓了一下。「大約十個小時以前。」 十個小時。這中間可以發生多少事?阿比塞爾閉了閉眼,隨即冷靜地睜開。 「那附近有任何建築物嗎?」 「只有一個氣象站,基頓將軍派過幾個人去查問,整個氣象站只有三個常駐的工作人員而已,運作正常,平時首都的氣象資料中心也都定期收到他們傳來的資料,所以之前沒有人對他們有任何疑心,但是槍聲就是從這個方向傳出來的。」 「我現在立刻搭專機過去,三個小時之內可以趕到。對方有武裝,又不確定人數,我們趁天黑之後突擊。」 他把話筒放下,立刻起身。 「塞爾……」菲雨撲進丈夫懷裡,緊緊抱著他。 「沒事的。」阿比塞爾用力揉著妻子的背心,吻著她的發頂低柔安撫,「我親自去一趟。如果樂雅真的在那裡,沒有人阻止得了我把她帶回來。」 菲雨沒有吵著要一起去。她一直都知道何時要跟在丈夫身旁,何時讓自己最不會影響他的行動。 她倚在丈夫強壯的懷裡,緊抱著他依舊筆挺的背心。這個男人,不管時間過去多久,他的硬骨頭都不會彎折脆弱! 「嗯,你一定把那個淘氣的丫頭帶回來。」她用力深呼吸一下,從丈夫懷中抬起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阿比塞爾溫柔地抹抹她的發。 「先、先生。」驀地,管家遲疑的嗓音在書房門口響起。 兩人一起回頭,管家一臉蒼白,手裡拿著一個小型的郵寄包裹,大約是十公分乘十五公分見方,已經被拆封檢查過了 「什麼事?」阿比塞爾低沉問。 「這……這是家裡剛剛收到的包裹。」管家的臉色越發蒼白,並且不安地瞥菲雨一眼。 菲雨的心咚地一沉! 「什麼東西,我看看!」她急急要搶過來看。 阿比塞爾知道裡面可能不是什麼愉悅的禮物,長手長腳搶先一步搶在手裡。 菲雨掙扎著要看盒子裡的東西。 阿比塞爾將層層的碎紙撥開,露出躺在中心的一個血紅色物事—— 一段手指。 是小指的最後一個指節。 獰黑的字體躍在旁邊那紙短箋上—— 明天你會收到其它部分。 菲雨整個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