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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路可可 反倒是一向堅強的鄔鎮東,卻抱著女兒哭得老淚縱橫,無法自已。 武聖揚看著老師的眼淚,他握緊拳頭,心酸得也想放聲大哭,害他只好低頭狠狠咬住手臂。 一旁的鄔若玫落完了傷心淚,她放下手掌,低頭抓過幾張面紙拭淚。 當她再抬頭,眼眶是紅的,臉上卻一滴眼淚都沒有。 「傻爸爸,你哭什麼啊,你別把所有力氣拿來擔心我啊,只要你好好照顧自己身體一天,不就可以再多陪我一天嗎?」鄔若玫笑著仰頭看著爸爸,臉上笑容晶燦得像天上星星。 武聖揚的目光膠著在鄔若玫臉上,心狠狠地被踹了一腳。 他怔怔望著鄔若玫幫老師擦眼淚的微笑臉龐,愣愣地望著老師心疼女兒的眼神,他明知道老師的要求有一千一百個荒謬,可他—— 現在卻慎重地開始考慮這件事了。 因為這對為彼此著想的父女感動了他! 況且,結婚對他來說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最壞的情況,也不過就是離婚而已嘛,總不會比叫他去殺雞宰羊來得困難吧。 況且,君子一諾千金,他還欠鄔老頭一個人情,是不爭的事實。人家都開口了,他又怎麼能拒絕這種臨終願望呢? 不過,他的魅力如此顛倒眾生,萬一婚結到一半,他突然有了喜歡的女人,然後鄔若玫又喜歡上他,不願意離婚,那可就不大妙了。 而且,就算他願意娶小玫姑娘吧,人家現下可是一點想嫁他的意願也沒有啊! 武聖揚濃眉苦皺,大掌撫著下顎,眼睛雖是緊盯著那對父女,表情卻是如入無人之境地思索起利弊得失了起來。 ☆ ☆ ☆ ☆ ☆ ☆ ☆ ☆ ☆ ☆ ☆ ☆ ☆ ☆ 半夜三點,武聖揚仍睜著眼躺在書房榻榻米上,因為想不出說服小玫姑娘的好方法,而沒法子入睡。 他真的很想為鄔老頭做點什麼啊! 在翻來覆去了一百零八次之後,他索性跳起身,在書房裡走過來走過去,希望能把自己累到睡著。 嘎吱、嘎吱…… 老舊木板隨著他的走動,發出輕微的嘎吱聲,像鬼片裡年久失修的場景。 「武先生,我可以進來嗎?」木門外響起一聲清冷呼喚。 嚇!武聖揚被嚇了一跳,雞皮疙瘩全跳了出來。 「武先生?」木門被推開了一點點。 「等一下!」武聖揚低頭一看,他全身只穿了一件黑色四角內褲啊。「如果你不想對我的清白負責的話,我勸你最好別輕舉妄動。」 在一陣窸窣聲後,套上了衣褲的武聖揚推開木門,烏髮斜拽在肩上,風情萬種地朝她拋了個媚眼,用一種性感的嗓音低聲說道:「夤夜來訪,不知妹妹有何指教?」 「抱歉,打擾了。我的房間就在你隔壁,發現你沒還睡,所以便冒昧過來想跟你談談。」鄔若玫低聲說道,垂眸望著地板。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談什麼都曖昧。」武聖揚倚著門框,撫著下顎,故意學野狼露出一口白牙。「不過,你是來勾引我的話,你這身打扮實在太看不起我了,我沒那麼容易上鉤,我建議你去換件蕾絲睡衣之類的。」 武聖揚不敢領教地齜牙咧嘴一番,很不滿意地看著鄔若玫身上那件起了毛球的黃色寬大運動服,還有那副像只倒吊蝙蝠的超級黑框大眼鏡。 「我不是來勾引你的,我是來請求你娶我的。」鄔若玫脫口說道。 武聖揚一挑眉,沒接話。 他傾身向前,靈活黑眸感興趣地、一瞬不瞬地盡盯著她瞧。 鄔若玫用汗濕的手心抵住衣服,還是強迫自己要眼神堅定地望著他。 她輾轉難眠了一夜,發現只要爸爸能走得放心,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她的勇氣不能在此時功虧一簣啊! 「我……我……我知道這很強人所難,畢竟我們認識不深,今天如果角色互換,我也會覺得對方是瘋子。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慎重考慮這個提議。」鄔若玫努力鎮定地說道。 「只為了要安你爸的心,即便我是虎豹豺狼,你都肯嫁?」武聖揚好奇地追問著。 「我嫁給虎豹豺狼,我爸怎麼可能安心?」鄔若玫蹙了下眉,眼裡閃過一陣不以為然。 「說得好,不愧是鄔老頭的女兒!」武聖揚鼓掌叫好,眉飛色舞地叫嚷著。 「請安靜一些,爸爸服了鎮定劑,好不容易才睡著了。」 武聖揚聞言,馬上立正站好。 鄔若玫忍著笑意,低聲說道:「總之,你是我爸爸挑中的人,不會有問題。」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武聖揚壓低聲音,朝她勾勾手指頭,要她附耳過來。「唯一的問題就是,會答應你老爸那種請求的人,腦子本身就有問題。」 鄔若玫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可她又不敢笑得太張狂,只得捂著唇縮著身子,像一顆布丁似地抖動著。 「喂,先別笑了,我們來討論一下結婚日期吧。」武聖揚拍拍她的肩膀,閒話家常似地說道。 鄔若玫愣住了,笑聲卡在喉嚨裡,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幹麼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從很早以前就知道我不正常,所以,答應老師的請求和你的求婚,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武聖揚說完後,自顧自地走到和室桌前,盤腿坐下打開一包仙貝,兀自開心地咬了起來,在深夜裡發出了虎姑婆咬小孩骨頭般的清脆聲音。 鄔若玫走到他面前,腦子因為驚嚇過度而仍然沒法子正常運作。 「婚姻不是兒戲。」她只想得出這句話。 「這位小姐,你是來說服我,還是來勸退我的?」武聖揚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口氣卻是愈說愈篤定。「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天人交戰,畢竟你才十八歲,而我已經屆臨孔子老大所說的三十而立之年。不過,你運氣也算是不錯,像我這種才貌兼具的丈夫,別人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啦!」 鄔若玫看著武聖揚吃完醬油仙貝後還意猶未盡地舔著手指的舉動,腦子更混亂了。 他現在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真話?他鬧得她頭都昏了。 「你確定嗎?」鄔若玫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確定。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死了又生,生了又來,人生不就是一場戲嗎?如果我演好這場戲,能讓老師下台時帶著笑意,那就值得了。」 武聖揚說完,在地上攤成了大字形,突然間覺得睡意陣陣地襲上眼皮。 本來以為還要費一番力氣才能說服她嫁他,害他整夜都睡不好,沒想到她居然自動上門求婚,那麼他現下也就沒什麼好煩惱了。 「我……沒想到一切這麼容易。我想了一百個理由要說服你,包括什麼『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可笑理由。」鄔若玫像白紙一樣地飄落在他身邊坐下,嘴裡還不停地喃喃自語著:「其實,就算我們真的開口說要結婚。我瞭解我爸,他一定也會覺得良心不安,佔了你便宜……」 「放心吧,我既然要演,就會把角色演到能得奧斯卡獎。」武聖揚勉強掀起一邊眼皮,懶洋洋翻個身,側身支肘,鑠亮黑眸直視著她。「不過,在扮演親愛小夫妻的過程中,像你這種純潔小朋友多少得被我吃點豆腐就是了。」 鄔若玫被他目不轉睛的注視弄紅了臉。 武聖揚望著她水蜜桃般的膚色,這才驚詫地發現她的皮膚好到連毛細孔都瞧不見。 「未來老婆,拔下眼鏡讓我瞧瞧嘛!」他感興趣地睜大了眼。 鄔若玫聞言,臉蛋兒垂得更低了。 她手足無措地絞起了手指,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心兒怦怦亂跳得像是要寬衣解帶一樣。 咬住唇,她很快地拔下眼鏡,卻是眼觀鼻、鼻觀心,根本不敢亂動。 武聖揚躺在地上,仰看著她纖柔臉上的凝然秋眸,嘴巴竟是再也沒法子閉上了。 那副黑框大眼鏡應該移送法辦,關它個無期徒刑才對! 她那雙眸子神韻動人,如同明朝書法家文征明的行書,氣質淡雅脫俗,有種不譁眾取寵的氣定神閒。 她不是那種讓人驚艷的絕色美女,可她有味道。 她有書卷味、溫婉味、眉目如畫的雅味。她的眸像一潭水!他走遍大江南北,知道水是最神秘莫測的美景了。 武聖揚瞧得傻了,要不是鄔若玫一臉快哭出聲的不知所措,他還打算再看她個一段時間。 「你看夠了嗎?」她顫抖地問道。 「雖然還沒有,不過……你還是戴上眼鏡好了,免得我意亂情迷,真的對你下手。」武聖揚嗄聲說道,眼睛卻還是盯著她。 鄔若玫連忙抓起眼鏡戴上,慌張間只敢瞄他一眼,便又垂下了眼。 她在害羞耶!武聖揚望著她修白頰頸間的櫻紅,他勾唇一笑,卻又突然正襟危坐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