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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頁     白裙    


  女子臉色蒼白,雙目緊閉,頭上一個極大的血口,讓人看著觸目驚心。

  江天舒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頭偷偷摸了那女子一下,一片冰涼,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那女子果然已經死了!

  此時江天嘯才走上前來,冷哼了一聲道:「誰幹的?我正要問你呢,我一片好心吩咐黃鸝上來服侍你,你卻這樣對她,你還有人性嗎?」

  江天舒叫道:「不是我!我喝醉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江天嘯冷笑著說道:「不是你?不是你又是誰?你以為一句喝醉了就能搪塞過去?」轉頭又對唐棣拱手道:「大人,眼前的景像您也見到了,請您為我的侍女主持公道。我這個侍女跟隨在我身邊也有好幾年了,如今這樣慘死,如果得不到一個公道……」後面的話,江天嘯說不下去了,他的聲音哽住了。

  江天舒看著江天嘯再度叫起來,「江天嘯,你這個侍女也跟著你有好幾年了,你怎麼下得了手?你好狠的心!」

  江天嘯不理睬江天舒,繼續對唐棣說道:「大人明鑒。幾個月前我帶著這個侍女前往雍王府,這個侍女當時才第一次見到江天舒,那時江天舒就曾開口向我索要這個侍女,因為我嚴詞拒絕,他才悻悻然的放棄。沒想到昨天晚上,他藉著三分酒意,竟做出了這等惡事!」

  江天舒不依不饒的叫道:「哪裡有這樣的事情!」

  唐棣看著江天嘯,淡淡說道:「嚴懲不嚴懲得看國家律法如何規定。四殿下,您既然知道世子覬覦您的侍女已經很久了,那為何還要吩咐您的侍女單獨服侍世子?」

  江天嘯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了。

  唐棣又看向江天舒,說道:「世子,不管是人家坑害您也好,自己殺人也好,反正現在人證物證俱在,根據現場狀況暫時也得不到其他結論,所以您跟著我們走一趟,既然您的世子金冊還沒有被收回,下官不會對您動大刑的,請您放心。」

  江天嘯看著唐棣,又看看江天舒,沒有說話。

  江天舒大叫起來,「我是冤枉的!」

  唐棣懶得理睬他,直接吩咐下屬,「給世子一件衣服,然後請他跟我們走一趟。」

  江天舒被上了大枷,一路大叫大嚷的進了衙門大堂,唐棣命人將他關進監獄,單獨帶著曹師爺進了關押江天舒的牢房。

  「得了,別裝委屈了,都進衙門了,你再叫別人也聽不見了。」唐棣對著江天舒淡淡的說:「你的表演太誇張了,我看著累。」

  江天舒臉上的表情聽了這話頓時僵住。

  唐棣冷笑了一聲,說道:「堂堂青鯉幫幫主,居然會被這麼簡單的計策弄倒?打死我也不信。」

  江天舒苦笑一聲,淡淡說道:「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

  唐棣看著江天舒,淡淡笑道:「你們混江湖的怎麼不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這句話?之前你調整了眼神,又在臉上蒙上一塊布,我怎麼也不能將沈青鯉與江天舒聯繫起來。但是後來江天舒的侍女失蹤了,沈青鯉發瘋地到處亂找,還說什麼未過門的妻子,江天舒卻突然無聲無息,這樣一比對,我能不將你們兩人聯繫起來?再加上那天你用江天舒的身份給雲湘國密探治病,一切都很清楚了。那個雲湘國的密探現在還關著,後來看過傷口的大夫都說,如果不是你神乎其技的縫合了傷口,那個人非死不可。大家都爭著要向你討教,被我巧言搪塞過去了。」

  江天舒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原來如此。」

  唐棣淡淡的道:「你現在可以招供你具體的殺人過程了。」他接著吩咐後面的曹師爺,「你可以動筆記錄了,之後要呈給皇上看。」

  江天舒怒道:「我沒殺人!這是別人算計我的,我被弄醉了什麼都不知道!」

  唐棣對曹師爺說:「這句先不要記下來。」又對江天舒道:「既然都被關進來了,你還是全都招了吧。你好歹也是皇家子弟,到時候被皇上下旨動刑什麼的,那樣就不好看了。」

  江天舒恨道:「你明明知道我沒有殺人!既然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你也應該知道我是怎樣驕傲的人,怎麼可能對這麼一個沒什麼姿色的女人動手?!」

  唐棣笑道:「嘖嘖,我現在知道了,不是不會動手,而是因為這個女人沒什麼姿色?」

  江天舒怒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唐棣坐下來,悠哉的說道:「那你是什麼意思?你堂堂青鯉幫幫主,什麼迷香啊,什麼酒香醉啊,最熟悉不過,怎麼可能上這樣的大當?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你真的醉了,真的酒後失德了,真的將那可憐的小侍女……唉,太可憐了。」

  江天舒突然笑起來,他席地就在牢房的地板上坐下,「無論你怎麼說,我真的是被弄醉了,他們怎麼算計我的,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唐棣歎了一口氣說:「你也太狠了,那好歹是一條命!那個人才十八歲啊,又不是什麼窮兇惡極的江洋大盜,你居然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死?」

  江天舒無可奈何地說道:「那個黃議自己脫了衣服後,邊上那個同夥就立刻拿鎯頭砸破了她的腦袋,我根本沒料到,這怎樣也不能怪我,再加上我當時渾身綿軟,想要阻止也來不及,索性就靜觀其變了。」

  曹師爺猶疑的問:「大人,這些記不記?」

  唐棣回答,「先不要記下來。」又對江天舒說道:「我看你還是別狡辯了,這案子就是你做的,認了吧,免得到時候動起刑來大家不好看。」

  江天舒就問:「我認了後,會不會判死刑?」

  唐棣道:「按照律法,當然是殺人者死,但是黃鸚乃是奴籍,只要原主人願意接受金錢賠償,死刑就能變成徒刑。你又是皇室子弟,按例免死,只是你的世子位置要換人坐了。」

  江天舒搖搖頭說:「竟然不是死刑啊,這樣真的不好。」

  唐棣氣得笑了,「你難道打算被判死刑?嘖嘖嘖,我還真沒見過像你這般不要命的!」江天舒垂下眼瞼,一臉無聊,竟然沒有繼續說話的興致。

  唐棣說道:「成,這案子就當是你做的,我會奏請皇上,賜你一條白綾還是什麼毒酒的,這樣你滿意了吧?我認識沈大幫主也算有兩、三年了,我怎麼也沒想到你竟然是個丟了一個女人就像丟了魂的娘兒們!你既然想死,我給你弄條褲腰帶,牢房的牆壁上也沒有鋪著棉被,你要上吊還是撞牆隨便,何必一定要我給你弄一個死刑?!」

  江天舒面上突然露出一絲狡黠的神色,「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家那個侍女就是個拖泥帶水的傢伙,如果你願意幫我將我被判死刑的事兒廣為宣傳的話,我那侍女說不定就會趕回來。」

  唐棣樂了,「弄了半天,居然是想要裝可憐騙女人回來!江天舒,你只管招供吧,等你招供了,你的侍女卻不回來,或者你的侍女回來了卻沒有辦法幫你翻供,我看你怎麼辦?到時候有情人面對面相望,淚眼汪汪,午時三刻,你押赴刑場,她披麻帶孝,給你送行?還是她抱著你不鬆手,願意與你做一對同命驚鴦?那等場景,想想也心酸啊。」

  江天舒歎了一口氣,「真的出現那樣場景我也沒有辦法,只好越獄繼續做我的江洋大盜了。招供的事兒就免了吧,反正怎麼編造我的供詞隨你的便。」

  唐棣看著江天舒,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難道不知道,這兩年來,我時時刻刻都想要將沈青鯉弄死?」

  江天舒很純潔地翻翻眼睛,「我知道啊,但是你找不到沈青鯉。」

  唐棣笑道:「但是現在我找到你了,而且你自己弄了一個套子將自己送到我手裡,你想我會不會抓住這個機會?」

  江天舒略怔了怔,隨即笑道:「你要弄死我?你不擔心沈青鯉的手下會造反,讓京師大亂,血流成河?」

  唐棣不在乎的笑道:「你現在進了監牢,沈青鯉的手下群龍無首,肯定慌亂,既然慌亂,各個擊破也是極簡單的事。或者利用你進監牢的事兒,與那些知道你身份的幹部討價還價,說不定能騙得他們解散青鯉幫,束手就擒也未可知。」

  江天舒瞇著眼睛笑道:「你不敢冒這個險。你是承天府府尹,你擔負著整個京師的安全,你只能求穩,哪裡敢兵行險招?」

  唐棣微笑說道:「我之所以不敢兵行險招,那是因為我沒有五成以上的把握。現在我覺得自己有七成以上的把握,為什麼不試一試?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在酒樓裡就給你戴上大枷,而且還是精鋼所鑄的大枷?而且到了這裡還不幫你卸下來?」

  江天舒的笑容僵住了。

  唐棣得意洋洋,「師爺,供詞寫好沒?世子,您畫押不?我勸您,還是不要畫押吧,我另外給您弄一份供詞……畢竟四殿下設計的殺人現場,並非沒有任何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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