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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白裙    


  字跡難看了些?兩個錯字?下面的考生更不服了。當下就有一個白衣青年搖著扇子說道:「學生自認為卷子也是全對的,而且沒有錯字,學生的小楷曾得到當朝書法家蔡先生的稱讚,為何學生會是三等?」

  老教習哼了一聲,「老夫看得明白,當初進場的時候你擠在第三個!還順手推了邊上一個小個子一把!禮者,讓也,就你這樣的品行,老夫扣你三十分哪裡有錯了?江天舒進場的時候禮貌得很,讓在最後!就憑這一點,老夫就給他加十分!還有,在等著入場的時候,你們三個一群五個一簇,高談闊論,絲毫沒有禮數,只有江天舒靜悄悄留在自己的馬車上等候開考!就憑這一點,老夫再給他加十分!還有,江天舒還幫人家小娃娃撿起地上的果子,一個果子十分!我給他加了五十分!」

  眾人嘩然。又有學生說道:「先生,這些行為不是江天舒懂禮,而是因為家有焊婢,還有撿果子,如果學生看見了也會幫忙……」

  話音還沒有落下,老教習就打斷了他的話,「因為害怕婢女所以落在最後?因為害怕婢女所以不敢與你們交談?錯,這不是害怕,這是敬重!婢女有什麼好害怕的?我們只聽說過害怕父母,害怕老婆,沒聽說過害怕婢女!江天舒會對這個婢女言聽計從,正說明這個婢女說的是正理,他能敬重正理,正說明他比你們都懂禮!再敢質疑,憑你其他科目考得再好,老夫也會將你黜落!」

  大殺器一出,考生們再沒有異議,雖然還有不服氣的,但也知道青山書院的教習脾氣大得很,獨斷獨行得很,他說黜落說不定就真的黜落,有意見也只能放進肚子裡。

  第八章  考試出現大黑馬(2)

  江天舒回到馬車上,喜孜孜的對無瑕說:「你要我不與人推擠,你要我排隊慢一點,我都做到了,這些都是加分呢!」

  無瑕點點頭,看著江天舒喜不自勝的神色,溫柔問道:「我之前並沒有告訴你要幫那個孩子撿果子,你怎麼就去幫忙了?」

  江天舒嘿嘿一笑,志得意滿,「閒著也是閒著,順手而已,我其實還是挺樂於助人的,這位禮科教習真的是慧眼識珠。嗯,天下第一慧眼識珠的人是無瑕你,第二就是他……」

  看著紈褲世子那得意洋洋的神態,無瑕一瞬間將心底浮起的一絲溫柔拋到九霄雲外,想起送出去的一萬多兩銀子,心中大是後悔。

  她又板起臉叮囑道:「世子,我教你的曲子你到底會唱了沒?我那曲子送到青樓去至少也能賣三百兩銀子!你得好好唱,至少也要唱出一個二等的分數來!」

  江天舒頓時露出苦瓜臉。

  樂科考試很快就開始了,五個教室,十五個教習,十個打下手的學生,學生五個一組進教室面試,面試完的學生則從另一個小門離開考場,以免洩題。

  對於可憐的江天舒而言,這樂科考試純粹就是找虐來著。

  題目很簡單,以戰爭為主題表演,用試場準備的樂器或者自備樂器,演奏他人的曲子或者即興創作。

  主考教習冷著一張臉,淡淡問著兩手空空的江天舒,「你可會什麼樂器?」

  江天舒愣了一下,「先生,口哨……算不算樂器?」

  主考教習正在喝水,聽聞江天舒問話,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

  兩個副主考也莞爾,其他四個考生與兩個打下手學生沒有什麼顧忌的笑了起來,前俯後仰,東倒西歪。

  江天舒神態頗有些委屈,「先生,我只是問問而已,為何大家笑成這般模樣?」

  這話不說則矣,一出口,屋子裡的眾人再度狂笑。

  主考教習板起面孔冷聲說道:「不算!既然不會樂器,你就清唱一首曲子吧。」

  江天舒扭扭捏捏的說:「清唱?我的歌聲聽著有些嚇人……」

  主考教習喝道:「少廢話,唱!」

  江天舒想了想,為難的說:「我唱,但是您……不要笑。」

  主考教習皺眉怒道:「你江天舒紈褲之名傳遍京師,還會怕人笑話?唱!」

  於是江天舒開口唱了起來,「怒髮衝冠憑欄處……」

  破鑼嗓子一出,全場再度崩潰!

  歌詞倒也有些英雄氣概,但這唱曲的聲音實在讓聞者發笑。

  不過主考教習沒有笑,他很認真地聽著,聽完問了一句,「這曲子是何人所做?」

  眾人這才依稀發覺這首曲子著實耳生。

  江天舒撓撓頭,很不好意思地回答,「這曲子……我應該是第一個唱的吧?」

  主考教習點點頭,「既然這樣,我給你一等。兩位副主考,你們意下如何?」

  一等?在場的考生瞬間全都石化,這是什麼意思?這麼難聽的聲音,居然給一等?!

  有考生立刻想起江天舒的身份,還有他在禮科得到的一等成績,臉上的不可置信頓時寫滿了三個字——走後門!

  主考教習卻不管眾人詭異的臉色,眼睛直看向另外兩個副主考。

  一個女教習點點頭,「這樣的曲子,給一等的分數本來也使得,但是此人唱功實在太差,若是給一等,只恐旁人以為不公。」

  另一個長鬍子的教習卻搖頭叫道:「這樣的唱功就是二等也不能給,依我之見,給個三等已經是頂天了!陰長生,莫要以為你是這場主考就可以為所欲為!」

  陰長生怒道:「這樣的曲子,這樣的配詞,如何給不得一等?嗓子不好那是先天因素,就因為考生先天因素欠佳,就不考慮考生在音律上的才華?傳揚出去,人家還以為我們青山書院全都是一群草包!我以為,一定要給一等!」

  「音律上的才華?誰知道這曲子是他所做還是請旁人所做?就他這樣不會任何樂器的人,能有什麼音律上的才華!我就不信這首曲子是他所做!若是給了一個五音不全的考生一等分數,你想天下學子如何看待我等?就是皇上也會對我們失望!陰長生,國師讓你做我們這場的主考,你就不要想著徇私舞弊!青山書院的名聲可禁不起你這樣糟蹋!頂多給個五等,不給零分已經是看在曲子的分上了!」長鬅子教習真的怒了,拂袖而起。

  「能做出這樣的曲子定然是音律上的大家。這首曲子只要傳出去絕對能在青史上留名,我就不信這樣的人物會為了區區幾兩銀子歪了自己的脊樑骨!我以為此子音律上的才華超過你我,你我怎能因為一時的不能確認就壞了此子前程?傳揚出去,我們青山書院的名聲才是真正被糟蹋了!」

  只是陰長生想得太理所當然,他認為音律大家都很有風骨,不會幫人作弊寫曲子,所以江天舒一定有出色的音律才華,但是他沒想到幫忙作弊的人只是一個小婢女。

  無瑕從石新月那裡拿到考題之後,她整整絞盡了三天的腦汁。

  兩位教習為了一名考生撕破臉皮真正是新鮮的事兒,在場的考生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兩個輔助考試的學生,真正手足無措,勸誰也不是。

  女教習終於說道:「這首曲子著實陌生,我們確實沒有聽到過,但是就此判定這首曲子是這位考生所做,的確也是疑慮重重。依我看,不如判一個三等如何?」

  「怎麼可以?音樂不是和稀泥!」陰長生勃然大怒,「這等曲子如果給不了一等分數,老夫就辭了這個主考之職!省得等幾年之後這首曲子傳遍天下,人家說起青山書院的陰長生有耳朵卻聽不見音樂,那時我才真的丟了老臉!」

  「你以為你辭了這個主考之職就很了不起?」長鬍子教習已經站了起來,說話間就往門口走去,「老夫早就想要辭了這個副主考了!要將一個五音不全的紈褲分數定為一等,先等老夫辭了青山教習的位置再說!」

  那女教習忙站起身,攔在那位長鬍子教習前,「楊先生莫急,咱們再好好商議……」

  「有什麼話好說?」說話的是陰長生,「冥頑不靈,頑固不化,有他這樣的人留在青山書院,青山書院難出樂理方面的人才!他辭職也好,辭職了從此天下太平!」

  「幾位先生……能否聽在下一言?」作為此事的主角,江天舒終於說話了,「學生對於音樂著實一竅不通,方纔這首曲子學生確實是胡亂唱的……隨便給學生一個分數吧,不論何等,學生都心服口服。」

  眾人萬萬想不到江天舒竟然主動退讓。

  陰長生指著江天舒歎氣搖頭,「我現在倒相信你不是做詞作曲的人了,做出這樣詞曲的人定然心性堅毅,豈是你這樣一遇到事情就和稀泥主動認輸的人能寫出來的?這首詞曲到底是何人所作,你給我介紹一下可成?」

  長鬍子教習呵呵笑道:「陰長生,你想要討好雍王世子,卻不想人家是一個懂事的。世子放心,就憑著你這人品,老夫會多給你加幾分,絕對不會是墊底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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