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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辛卉 「May,蹺掉下午的課,OK吧?」於潔問當中一名女孩。 May考慮片刻,欣然點頭。「當然沒問題,反正下午的課很無聊呢!」 強忍許久的淚,終於還是落下,湛優就在餐廳裡又哭又笑的。 「走了啦!好丟臉。」於潔連忙拉著她離開。 當她們經過一條小巷口,湛優驀地止住步伐。「我想去川菜館看一下。」這個時候,館子大概結束營業了吧…… 來到小館子前,果然看見幾名工人正在搬運物品,老闆娘一如往常的負責掌管與指揮。 「老闆娘。」湛優趨前,打算來個最後告別。 老闆娘非但沒有愁眉苦臉,甚至還笑皺了臉。「你來得正好。」 湛優以為她指的是來得及道再見,心中十分感傷。 「這個你拿著。」老闆娘塞了一張紙給她。 白紙上寫了一個地址。「這是……」湛優不明就裡的問。 「館子的地址,新地址。」老闆娘喜孜孜的說明。 湛優蹙著秀眉,更加一頭霧水。「新地址?」她重複低喃。「意思是說……館子沒有要結束,只是換地方開店?」 「真聰明。」老闆娘笑呵呵的讚賞。 「為什麼?」湛優的腦袋仍舊呈現打結狀態。 店能繼續營業她很高興,但便條紙上的地址所處的地價並不便宜,相信光是租店訂金,已是一筆大開銷了。 川菜小館也是因為入不敷出,才做出關店的決定,不是嗎?怎麼反而搬遷到租金更高昂的地段?湛優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你們中了樂透頭彩?」這是她唯一想到的可能性。 聞言,老闆娘先是笑,接著揭曉答案。「事實上,是阿智要我們無論如何都要繼續經營下去。」 「咦?」湛優十分訝異。 「前幾天,他過來告訴我們,他找了一家不錯的店面,連同訂金和租金也都付了,我們夫婦倆只要秉持一貫的初衷,讓客人吃到美味的菜就行了。」老闆娘轉述道:「那孩子很堅持呢!」 老闆娘嗓門大,不僅湛優聽見了,連她站在幾步之遙的好友們,也一字不漏的聽得一清二楚。 湛優的胸口瞬間漲滿難以言喻的感動。 「那不是一筆小數目哩!」老闆娘又說。「所以我和我家老頭,都認定他才是館子的老闆。」 「嗯。」湛優聆聽著,覺得自己能愛上他,真的是件很棒、很棒的事。 「這段期間,他幾乎每天都會上館子來吃飯,走時還會另外打包一大堆菜啊、飯的。還常常帶一群朋友光顧,真的幫了我們很大的忙。」老闆娘無意間又揭露了歐陽智的另一項事跡。 湛優心海翻騰,內心激盪不已。「這是多久的事了?」 「在你帶他來店裡吃飯之後,他就幾乎每天都會來。」老闆娘迅速回答,沒有半點遲疑,足以見得她對這件事一直牢記在心。 一股酸楚自湛優的鼻腔化開,美眸濕潤。這些事,阿智從未向她提起,她不為他的隱瞞而難過,反而因他的體貼低調而窩心。 她很清楚他就是這樣的人,默默的做著他該做、想做的事,不誇大、不邀功。 「那麼好的男人,要是誰能當他女朋友或老婆,一定幸福極了。」老闆娘對歐陽智讚譽有加,話中意有所指。 說完,老闆娘又到店裡交代搬家工人該處理的東西。 湛優離開後,滿腦子都充斥著老闆娘所說的話,一顆心始終揪得好緊,腦中只有唯一一個強烈的念頭—— 她想見他! 這幾日,他未曾與她聯絡、也沒有見面,她打電話給他,也是簡短几句交談就結束,好像、好像……刻意忌疏遠她…… 是她敏感、多慮了嗎? 但願是…… 在家用過晚餐,湛優告訴母親要出去買點東西後,便拎著包包出門,搭了車獨自前往Lion Heart。 來到氣派的建築物外,她卻裹足不前,猶豫了起來。 想見歐陽智的渴望未減,只要她付了錢成為客人,就有大方指名他的權利。 可是,她不想看到他工作時,服務其他女客人的樣子……她沒辦法漠視,假裝自己不介意。 她光是想像,就已經難以忍受。 她貪婪的想要他全部的溫柔、他具有治癒力的笑容…… 見與不見對她而言,都是折磨、都是考驗。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小心眼,但愛上一個人,她的自私也無可厚非吧?! 湛優內心天人交戰,理智與情感相互拔河,激烈拉扯著她揪成一團的心口,教她喘不過氣來。 俱樂部的門忽地被打開,打斷她的掙扎。 「歡迎下次再來。」男人對一名打扮入時、年約三十幾歲的熟女說道。 「親我一下,我下次才要再來。」熟女勾起狐媚的笑容,大發嬌嗔。 男人依言,在熟女頰畔落下一吻。 女人這才甘心的踩著細跟高跟鞋,扭著火辣的身材離開。 熟女走後,男人將目光調向立於角落的湛優,揚唇訕笑道:「偷窺是不好的行為喔!」 湛優不爭氣的紅了臉,噘著嘴、瞪住男人極為俊美的臉孔,不悅地反駁:「我沒有偷窺。」 「來了怎麼不進去?」堂義靠在牆上,鬆開領帶,並燃起了一根煙,姿態狂傲不羈。 湛優垂下眼簾,避免與他那對彷彿會懾人魂魄的黑眸對視。「我只是恰好路過而已。」她撒了謊,不想和他多做交談。 「當我三歲小孩?」堂義吸了一口煙,嗤笑了聲,毫不留情面的戳破她蹩腳的謊言。「女人來這裡,都是來找男人的,你也不例外吧!」 他說得又直又白、語氣曖昧,湛優的粉頰著火般燒燙不已。 逗弄像她這種純情小女人,每每都讓他感到有趣至極。「找阿智?」他不興拐彎抹角那一套。「需要我幫你嗎?」 「不需要。」湛優不接受他的好意。 「你好像很怕我?」堂義吐出一口煙霧,睨著她問。 「我為什麼要怕你?!」湛優答得不以為然,也口不對心。 「這我就不知道了,要問你自己。」堂義咧開嘴笑。 湛優打算轉身要走。 「真的不想見阿智?」他朝她的背影,大聲地問。「否則,以後想見怕也沒什麼機會了。」 他的話成功的引起湛優的駐足,她心頭一驚,連忙轉身,仰著臉追問:「為什麼?!」 「何不自己問他?」堂義踩熄煙蒂,繼而推門進入俱樂部。 湛優損起眉,一時不知是該一走了之,抑或等待?! 這問題沒有困擾她太久,因為她看見她想見的人—— 歐陽智四下張望,搜尋她的身影。 兩人對上眼之後,沒有主動迎向對方,僅是停在原地。 「怎麼不進來?」歐陽智壓下複雜的情緒,語氣不冷不熱。 剎那間,湛優覺得離他好遠,一股落寞襲上心頭。 腦中響起川菜館老闆娘,以及那個叫堂義的男人說的話,攪亂她的心湖,如願的見到他,心反而像被掏空似的,渴求他熾熱的眼光,甚至奢望一個親吻和擁抱。 否則,以後想見怕也沒什麼機會了。 堂義的話在耳邊繚繞,令她極度不安。 他彷彿有意拉開兩人距離的原因,究竟是什麼?今晚,她非得弄清楚不可。 湛優邁開步伐,筆直的朝他走去。 「特地來找我?有事嗎?」歐陽智睇住她,必須暫時離開台灣的事,他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不告訴她。 「我想見你。」她坦白道。「每一天都想見你。」她拋開矜持,毫不隱瞞的傾吐愛慕之意。 她不矯情的告白,深深撼動著他,自制力處於失控邊緣,他幾乎要克制不住的把她擁進懷裡。「嗯。」但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做,只是勉強擠出淡然的回應,他現下心情紛亂—— 不久前,他接獲母親從米蘭打來的電話,說四維叔病危,已經失去意識。 他其實很想立刻回去,但為了她的舞會,他還是留下來了。 湛優的心口猛地揪痛了下,然後她勇敢的選擇忽略。「我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你……像愛一樣那麼喜歡。」 她的告白令他心動、感動,卻無法回應。 「小優,我還有事,有什麼話,明天見面再說好嗎?」歐陽智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無措的模樣。 「你討厭我嗎?」湛優不瞭解他的狀況,所以慌了。「只要你說一聲,我會馬上離開,不會再任性的跑來見你、打擾你……」 歐陽智皺緊眉頭,張了嘴又閉上,逸出一聲歎息。 凝滯的沉默橫亙在兩人之間,讓兩人連呼吸都倍感沉重。 湛優靜靜的屏息等待著,冀盼他否定的答案,救贖她那半墜落地獄的心。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她胸腔內的空氣彷彿也隨之一點一滴被抽乾,心跳為之薄弱。 「不是這樣。」歐陽智皺眉,否定她的猜測。「給我一點時間,有些事,我想告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