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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黎孅    


  他就像個血氣方剛的青少年,管不住自己的慾望,明明是想要帶她走走看看,來場異國約會,但光是看著她,他就不住想要很多的親吻、緊緊的擁抱和一次又一次的肌膚相親,好證明她真的在自己眼前,仍愛著自己。

  指尖輕輕滑過她裸露在被單外頭的手臂,慕槐望著妻子,心中感到踏實之餘也覺得慶幸。

  前一世,他們也是夫妻,她愛他比較多,也付出比較多,他則虧欠她很多,沒有給她一個像樣的婚禮,也沒有給她足夠的體貼和疼愛,更沒有早一點放下無謂的大男人身段,承認他娶她是因為愛她。

  而後面對有心人士見縫插針,他內心說不出的難處,以及面臨事業以及父親那一方的遺產鬥爭……他留不住她,只能讓她走。

  讓她離開,卻堅持守著那段名存實亡的婚姻,無論心語有多恨他。

  「不會了。」看著安睡在自己身旁的洪心語,慕槐堅定道。「那些讓我沒臉挽回你的事情,我不會讓它再發生,這一輩子,我們會好好的。」

  金橘色的光芒灑在她臉上,讓她看起來蒙上了一層金粉,像落入凡間的天使,慕槐看得癡了,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這一吻驚動了睡夢中的洪心語,她皺眉,身軀在被單下翻了個身,這讓慕槐大腦當機,她清醒了,剛才他說的話,她都聽見了?

  洪心語翻身就看見他光裸的胸膛,再抬頭看見他沒有睡意的臉龐,有點不甘心,這傢伙的體力要不要那麼好呀?明明他出的力較多,為什麼她累到全身都動不了呢?

  「我好餓。」吐出這三個字,洪心語又疲憊的閉上眼睛。

  聞言,慕槐不禁鬆了口氣,他輕鬆笑道:「今天想吃什麼?叫客房服務?」

  「不要。」洪心語拒絕。「我想吃炒飯配酸辣湯。」

  在夏威夷度蜜月到了第三天,天天都是洋食,她想念米飯的味道,想要吃台菜或中菜,偏偏他們住的飯店沒有中式菜色。

  「我記得有一間中式餐廳,大概開車十五分鐘會到,我們出去吃?」慕槐馬上就想到附近有間生意不錯的中餐館,提議要出去吃飯。

  「我想睡覺。」洪心語像條死魚趴在床上,怎樣都不願意起床。「你去買回來。」

  居然指使起他來了,還叫他去買飯?膽子真是肥了,前世她哪敢呀,總是小心翼翼地問他要吃什麼,自己再累、再餓,先顧慮的還是他。

  「想當初那個每天幫我買午餐的新人呢?」慕槐戳戳她的頭,但他其實不生氣,反而十分開心。

  她對他越來越不見外,會依賴撒嬌,更會任性要求,這是上輩子他們交往三年、結婚兩年都沒有的相處情形。

  原來她被寵愛,就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會有這樣的姿態,太可愛了!

  洪心語翻了個身,皺皺鼻子,「那傢伙被你寵壞了。」

  慕槐哈哈大笑,「有什麼辦法呢,誰教你是我老婆,風水輪流轉,換我幫你買飯,你好好睡,等我回來。」

  第2章(2)

  幫她蓋好被子,拉上窗簾,確實的鎖好門窗,慕槐開著租來的敞蓬跑車,憑著記憶找到那家中餐館,給老婆買飯。

  在國外的中餐館都會裝潢的很中國風,雕龍刻鳳的,慕槐點了餐,在餐廳外頭等待,一邊聊勝於無地欣賞起太過浮誇的裝潢來。

  「喲,居然在這看見你,這叫做什麼?」在國外,台灣腔的中文很難不引人注意,尤其這聲音,慕槐化成灰都不會認錯。

  擺出一張應對外人的冷硬表情,他睨了那說話的男人一眼。

  來人有一張跟慕槐三分相像的五官,氣質張揚,身上穿著夏威夷衫,摟著一名身材嬌小玲瓏、穿著火辣的女孩。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挑釁地朝慕槐笑道:「冤家路窄,你說對吧?」

  眼前的男人,跟慕槐有著甩也甩不掉的血緣關係——是他同父異母,小他九個月的弟弟魏儒均。

  父親在與母親離婚之後,許是受夠了婚姻帶來的「麻煩」,因此再也沒有結婚,只是看中了、喜歡了,便一同生活,談過一段接一段的感情,生下一個又一個的孩子,但母親無所謂,畢竟離婚時,母親可是請來一名專門替女性爭取權益的大律師,拿走了父親一半的個人資產當贍養費。

  只是眼前的傢伙雖然是他的兄弟,但要兩人有兄弟般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的父親魏旭南,是個擁有百億身家的零售業龍頭,在世界各地擁有上千家連鎖量販店,為了要成為繼承人,大家都是敵人。

  更不用說這個弟弟因為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從小到大兩人都是競爭者——應該說,是魏儒均私自把他當成了競爭者,從來不管他願意不願意。

  慕槐懶得理會,他最擅長的就是將魏儒均的挑釁當空氣,那對這個好弟弟來說簡直不能忍。

  「先生,你的外帶餐點都好了。」這時候餐廳服務生出現,將慕槐點的外帶餐點送來,也適時的給了慕槐把魏儒均當空氣的理由。

  「謝謝。」慕槐拎著裝有熱騰騰食物的袋子,給了服務生小費,轉身就走了,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慕槐,你——」魏儒均被慕槐的態度氣到了,尤其他目中無人的高傲神情,於是衝上前擋住他的路。「你急什麼,我還沒跟你說完話!」

  看著慕槐與父親有九成相似的五官,魏儒均不由得火大。

  這個傢伙明明不在父親身邊長大,也是唯一沒冠父姓的孩子,一年沒見父親多少次面,就算是見了面,也不曾給父親好臉色看,卻是父親最驕傲的兒子,總說慕槐有聰明、魄力,跟他最相像。

  尤其他還申請到父親母校,英國倫敦帝國學院的商學院,慕槐在學業上的優秀,狠甩他們這些異母弟妹們好幾條街,讓父親滿意到不行,常常稱讚慕槐,甚至慕槐尚未完成學業,父親便為他在公司安插了一個位置,只要慕槐學成,那個位置就是他的,這令魏儒均嫉妒不已。

  父親只為慕槐在公司安插職位,其他子女全都沒有這樣的好運,這代表什麼?誰都清楚。

  偏偏慕槐硬氣拒絕父親的安排,畢業後留在英國工作,這個舉動更是深得父親的讚揚,讓他與一干爭奪各種資源的兄弟姊妹們,全都對慕槐恨得牙癢癢的。

  「你倒是挺聰明,平時對爸不加理會,結婚卻邀爸去當主婚人。」自從受邀參加慕槐的婚禮,父親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更不用說婚禮當天他有多麼的開心了。

  「不過你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魏儒均惡聲惡氣道。「我給你個建議,既然你已成家立業,為了你太太好,千萬別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你不是每次都能有八年前的好運。」

  慕槐聽見這飽含威脅的暗示,深沉的眼盯著囂張的魏儒均,非常難能可貴的開了口。

  「從以前到現在,你汲汲營營追求的東西,我從來都不想要。」聲音很輕,有種虛無飄渺的味道。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對繼承父親的事業一點野心都沒有。

  他只想擁有自己的小小事業,不需要成為商場上人盡皆知的強人,能夠給妻子和母親不虞匱乏的生活,跟心愛的女人生養三個小孩,這樣就已足夠。

  但前一世,一直到他步入中年,得了癌症而逝世,他都沒有小孩。

  想到孩子,再看著在自己面前張牙舞爪,語帶威脅的魏儒均,慕槐眼神冰冷下來。

  「你提起八年前,便是提起令我不愉快的回憶。」

  八年前,慕槐仍是帝國學院的學生,他的愛好除了唸書之外,就是打冰球。

  他的身形並不如外國人那般壯碩,但他喜歡冰球的危險刺激,喜歡那種在比賽中將人撞到周圍護板卻不會被判犯規,激怒對手、阻止對方得分的感覺,他尤其擅長牽制,能在不會被判犯規的情況下撞翻對方的前峰,減緩他們的行動。

  慕槐加入了一個培養出職業冰球選手的俱樂部,與一群准職業選手們訓練、征戰,而晚他兩年赴英國唸書的魏儒均,則加入了和他敵對的冰球俱樂部。

  前一世在一場比賽中,因為魏儒均的煽動,兩隊人馬在球場上打了起來,慕槐更是在混亂之中被魏儒均針對、攻擊下手之狠,擺明是想毀了他,最好是能殘廢或半身不遂。

  他先是被魏儒均攔腰踹到護板上,再遭到球桿猛打,讓沒有防備的他撞斷了腿,再也不能打最愛的冰球,同時也傷到了脊椎,長達一年的時間無法行走,只能靠輪椅代步,那一年廢人般的日子令他性情大變。

  不僅如此,在很多年很多年後,當洪心語被婆婆催著生孩子,看了無數醫生,吃了無數的藥,卻依舊沒有小孩,偏偏洪心語的檢查一切正常,慕槐因此懷疑起自己,瞞著所有人獨自上了醫院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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