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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黎孅    


  在這裡住了一個多月,她不曾正式見過慕槐的母親,明明那驕傲的貴婦人就算中國、香港、台灣三地跑,仍常來見他們夫妻,但洪心語卻從來不好好的把她介紹給慕舒穎,連帶的慕舒穎也不喜她。

  「別叫我慕姨,我不是你的長輩,我看看,喊我什麼好呢?你就叫我慕女士吧,反正以後沒什麼交集。」

  慕舒穎連正眼都不給她,轉頭就去找洪心語,語調親暱。「小語,你來,看我給你帶什麼,設計師這季設計了不少新品,我覺得很適合你,跟慕槐出去約會就穿這件!」

  而隨著慕槐聲名大噪,魏氏那些一場又一場的應酬,慕槐都帶洪心語去了,甚至上周還在住在這裡的洪振林,也和他們夫妻偕同出席重要場合,見了不少人。只有她,他們把她扔在家裡,哪裡也不帶她去!

  「姊姊防著我,把我當外人,怕我搶她風頭,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哪裡都不帶我去。」

  怨怒之下,邱孟恬打電話對疼自己的奶奶哭訴。「實習也只安排我在她的店,明明姊夫在征秘書,姊姊也不為我想,不給我機會,姊姊是不是嫉妒我要出國唸書,怕我拿了英國的學位就會更接近姊夫?奶奶,我好委屈……」

  看著電視,胡亂告狀,邱孟恬眼中只有自己的委屈,認為洪心語對不起她。

  正在跟奶奶抱怨著,訴苦著,一則插播的新聞吸引了她的注意,是魏旭南正式宜布慕槐升任魏氏總經理一職,要慢慢將公司交給慕槐,自己退居幕後,鏡頭掃過魏旭南其它兒子們,那些人臉上青紅相交的錯愕神情……

  而站在那裡接受眾人恭賀的慕槐,身邊攬著他手臂的女人,是洪心語。

  邱孟恬眼眶紅了,她看著在鏡頭前沒有表情,也沒有表現的洪心語,想像此刻站在慕槐身旁,勾著他手臂共享榮光的人,是她自己。

  如果是她,她一定是全場焦點,她美麗又年輕,身材又好,絕不是不出色的洪心語能比的。

  不適合,對,洪心語不適合。

  她才是最適合在活在那些燈光下的人。

  「恬恬,不哭,你乖,奶奶給你做主!我把人交給洪家,他們就是這樣照顧我孫女的!當初是誰打包票會好好照顧你?不怕!你回來,奶奶帶你去找你大姨婆,一定要她給個交代!別哭啊……」

  話筒拿在手裡,邱孟恬沒回應奶奶的呼喊,她看著電視螢幕,目不轉睛地瞪著。

  不知道看了多久,久到新聞畫面回放再回放,邱孟恬也沒有睡意,她就這樣抱著自己的膝蓋,眼神失焦。

  在晚上十一點鐘的時候,門把卡的一聲,開了。

  空洞的眼神望去,門內出現了洪心語,一身新聞畫面上的香檳色禮服,臉上的妝,但臉色不好看,嘴唇發白,一臉不適的模樣。

  而慕槐並未回來。

  邱孟恬眼睛轉了一圈,突地發聲,「姊姊,你回來了。」聲音語調沒問題,就跟平時的甜美可愛沒有什麼不同。

  洪心語在玄關脫下高跟鞋,撩起長長的裙擺後才踩上室內地板,臉上有掩不去的疲憊之色。

  「你還沒睡?」洪心語基於基本的禮節,還是要關心一下借住在她家裡的客人。

  「姊夫呢?」邱孟恬卻是望著她背後。「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

  還是在意慕槐呀,這一個月來慕槐不給機會,小女孩還是沒有死心。

  平時洪心語也許有心情回應,但她今天不舒服。

  原本要與慕槐在宴會多待一會兒的,但她頭很暈,又莫名的想吐,許是中暑了,慕槐也不放心,就讓司機先送她回家,自己則繼續應酬。

  「我不舒服先回來。」至於她的丈夫在做什麼,她沒有必要向別人交代。

  「那不就剩姊夫一個人?那多失禮呀,姊姊就是沒有把我當自己人,如果帶我去就好了,那種場合……」

  「恬恬,你記得你住我家,目的是什麼嗎?」打斷了邱孟恬的喋喋不休,洪心語不甚耐煩,她現在真的很難有好口氣。

  「你是學生,為了明年申請好學校時能有好看的經歷而來實習的,我給你安排了工作,也把家裡借給你住,你好好實習,我跟我老公的應酬就不勞你費心了。」這樣的話,一年前的洪心語不會說,這是婚姻和事業成長的經驗所帶給她的自信及魄力。

  她不是會高聲斥責的人,也凶不起來,但棉裡藏針的刺人倒是可行。

  「晚安。」沒有力氣跟小女孩周旋,她頭痛,想吐,決定今晚好好睡一覺,若明天一早醒來還是這樣,她就要去看醫生了,這真的很不正常……

  拎著裙擺就要回臥房,但縮在沙發上的邱孟恬倏地跳了起來,攔住了洪心語的去路。

  「姊姊,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被攔住了路,洪心語又累又想睡,她盡力耐著性子詢問:「怎麼了?」

  部孟恬看著眼前個頭沒有自己高,身材也沒有自己纖細勻稱的女人,她想不透,為什麼像慕槐那樣的男人只看得見洪心語,卻不看自己呢?

  不,他會看她的,只要礙眼的老鼠不在眼前。

  「我喜歡姊夫,把姊夫讓給我。」邱孟恬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姿態高傲,像是她開了口,洪心語就要乖乖聽她的命令。「我才配得上姊夫,你,不配。」

  洪心語懷疑自己聽錯了,是她太不舒服才出現幻覺,不然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事情發生呢?

  一個借住在別人家裡的女孩,對女主人說喜歡她老公,要她把老公讓出來,因為她不配?

  她忍不住笑出來。「你在作夢嗎?」

  洪心語覺得自己年紀並不大,但此刻她不能理解現在的年輕人了。如此理所當然的搶她的丈夫,想要破壞她的婚姻,一點自己錯了的意識都沒有。

  「你憑什麼?念的不是好大學,工作上也不過是個店員,英文你會嗎?姊夫接待外賓還要給你請個翻譯吧,你能幫忙什麼啊?你根本就不配跟姊夫在一起,姊夫不過是可憐你!你這樣防著我也沒有用,姊夫很欣賞我,你看不出來嗎?他只是沒告訴你而已……」

  她巴啦巴啦說個不停。

  這情景洪心語有印象,眼前二十一歲的邱孟恬,跟夢裡那個二十五歲的邱孟恬,形象重合了。

  一樣說出傷人的話,一樣每一個字都刺在她心頭,唯一的不同是夢裡面的邱孟恬說她懷了慕槐的小孩,要她退讓,給她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說了那麼多,不就是想逼走她嗎?而夢中的自己那麼的軟弱自卑,不相信愛情,不相信自己,真的就這樣逃走了。

  但現實中,夢裡的事情都沒有發生——慕槐厭惡邱孟恬,身為枕邊人,她再清楚不過了,不可能「欣賞」邱孟恬,私下跟她發展感情。

  奶奶為難她,她接受,因為那是血親,世上最親密的關係,可眼前的女孩不過是個遠親,一個血緣淡到不能再淡的表妹,憑什麼喜歡她的東西就想要搶走呢?

  「出去。」洪心語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少女,眼神冰冷,不自覺帶上慕槐板起面孔來訓人的神態,令那張平凡的五官浮現了威嚴氣勢。「現在,去收你的行李,從我家滾出去。」

  沒料到洪心語沒哭,沒有大鬧,更沒有受傷的指控,只是冷冷的叫她打包離開,邱孟恬愣住了。

  「你、你居然趕我?」這女人瘋了嗎?

  「你住在我家,吃我做的飯,穿我洗的衣服,睡我換的床單,卻想要搶我的老公,破壞我的婚姻,知道你的心意,我瘋了才留你在我家。」

  自己的婚姻,要自己捍衛。「你當我瞎了,沒有看見你對我老公毛手毛腳?一個有點家教的女孩子會這樣對別人的老公?我當你年紀小不說你,你居然有這麼噁心的心思——滾,我不想看見你。」

  洪心語氣到抓起晚宴包拿出裡頭的手機,打了電話給剛走不遠的司機,讓他來接邱孟恬到車站,幫她買票回老家。

  「司機十分鐘後過來,他會來幫你提行李,鑰匙不用還,反正我明早就換新鎖,到了不用報平安,我跟你們家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洪心語說完這些話,也不管邱孟恬驚訝的表情,她一臉不敢相信,事情居然完全不照她的劇本走。

  「你、你趕我?姊、姊夫……」

  邱孟恬無法接受,花了一個半月時間全然徒勞,還落到被掃地出門的下場,她還奢望著英俊又帥氣,她心目中的完美另一半人選會留下她。

  「別叫姊夫,我老公跟你沒一點關係,我跟你也不是親戚。你只剩七分鐘的時間收東西,七分鐘後我若還看見你在我家,我就報警。」洪心語擺出冷酷的姿態。

  這感覺很不真實,她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如果一年前有人對她說洪心語,明年此刻,你會變得很魄力,她一定會覺得對方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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