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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余宛宛 「小心。」拓跋司功連忙攬住她的腰。 宋隱兒捂著胸口,從眼尾餘光瞄到有幾個婦人站在人群當中,有一名還抱著一個孩子,正用乞憐目光看著她。 「好險沒跌倒,肚子裡寶寶沒事就好。」宋隱兒抬頭對拓跋司功一笑,連掐好幾下他的手掌。 拓跋司功看著她眨得飛快的眼,明白了她演這場戲的用心,她想用大家對孕婦的同情心來避過這一劫。 「你站穩些。」拓跋司功將她緊緊攬在身邊,頭一抬瞪向前方的十多人。「你們究竟想做什麼?」 拓跋司功氣勢原就彪悍,現在神色又兇惡,一時間讓這群人不知道如何反應。 「大郭,你說、你說。」大夥兒推了一人上前。 「你……你……我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媳婦滑跤的……我們只是想把我們的房子要回來……」大郭朗聲說話,以助氣勢。 「房子是跟你們政府買的。」拓跋司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我們在那裡住了十年,幾戶人家的老小也都在那裡,如果不是我們,裡頭的古跡早就破壞光了,你不能就這樣把我們趕出去。」大郭被他看得頭皮發毛,可一想到孩子,還是硬著頭皮把話說完。 宋隱兒偎在拓跋司功身邊,靜靜地打量著這些人——他們穿著乾淨而樸實,身上衣服都有縫補過的痕跡,臉上沒有貪婪之氣,有的只是心急和擔心…… 她的目光停在人群最後的婦人身上,她抱著孩子,那孩子極為瘦小,臉色鐵青的不怎麼正常。 「現在還是佔地為王的年代嗎?以為擅自住了幾十年就可以來威脅我想要賠償,怎麼不去找你們當局算賬?」他看著所有人全都避開目光,不敢與他對視,於是冷冷地一笑。「算準了我是外人,容易敲詐,鐵定會付錢息事寧人嗎?」 拓跋司功移開視線,不再多往他們一眼。 「我們也想找份工作,但我們沒讀過幾天書,也沒田可種,最多是幫人打點零工賺點錢,養活我媽和一歲多娃兒。你女人肚子裡也有孩子,就不能將心比心嗎?」大郭漲紅了臉說道。 「我的出身不比你們好上多少,所以我知道只要願意拚命,就一定可以擺脫貧窮。所以,你們休想從我這裡不勞而獲地要到一塊錢。」拓跋司功板著臉居高臨下地瞪著來人。 宋隱兒看見那名抱著孩子的夫人開始流淚,她不由自主地咬住唇。 「你不付錢,我們就不搬,我們什麼都沒有,有的就是命!」大郭急的紅了眼眶,捶胸頓足地說道。 宋隱兒打量著大郭和婦人的眼淚,還有幾名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孩子的婦人——她想她約莫可以猜到他們都來要錢的原因。 「你們的命與我無關,總之,這事我會交給你們當局處理,他們應該在三分鐘內會抵達。」拓跋司功攬著宋隱兒的腰,轉身就要回到車裡。 「等一下。」宋隱兒扯著他的手臂,低喊一聲。 拓跋司功皺眉看她一眼,順著她的手勢,彎下身讓她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的餐廳改好之後,總是需要員工吧?我瞧他們身體不錯,應該都是能做事的人。」 拓跋司功站直身子,可她的手還是緊緊拉著他的手臂,要求著一個答案。 「她要我給你們工作的機會。」他很快地看了他們一眼,又別開了眼。 所有人的臉全都亮了起來,大郭激動地上前一步。 拓跋司功向來不喜與誰靠的太近,他後退一步,用眼神阻止對方再前進。 「那我們可以先領薪水嗎?我們現在很需要十萬人民幣。」大郭說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拓跋司功冷笑出聲,轉頭看向宋隱兒水靈的眼。「你現在知道不該同情他們了吧?」 宋隱兒緊緊拉住他的手,看著帶頭的大郭,試探地問道:「是因為那個孩子嗎?他生病了嗎?」 「是、是、是。」大郭連點了十幾下頭。「醫生說咱們每個人有兩個心室和兩個心房,可以分開好的血和壞的血;可這孩子只有一個心室、一個心房,所以好血、髒血全混在一起,排不出去。」 「手術費要十萬人民幣?」她問。 「那只是頭一回的手術啊……」大郭邊說邊掉眼淚。「我們哪來的錢,就要連帶孩子去看醫生的錢,都是大夥兒一起賣血掙出來的。」 宋隱兒仰頭看向拓跋司功,眼裡有著無聲的祈求。 她知道這筆錢對他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他都可以花上三十萬美金,只為買她一日,不是嗎? 拓跋司功看著她祈求的小臉問道:「你要我幫助他們?」 「餐廳還沒開幕,你就救了一條小生命,這是多大的福報啊!」她用雙手握著他的手掌,雙眼亮晶晶,滿臉期待地看著他。 「我不稀罕福報,我不做沒回報的事。」拓跋司功淡淡地說道,不提他不久前贊助的育幼院。 「那我幫你找記者朋友,幫你包裝這個新聞,讓你形象大提升。」她拉著他的手,對他笑得很燦爛。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最好沒人認識我是誰。」 宋隱兒這下子急得跳腳了,她一下子皺眉,一下子咬唇,一下子扯頭髮,完全不知道該拿他如何是好,只好揪住他的衣襟,拚命踮著腳尖直逼到他面前問道:「不然,你直接告訴我,我們要怎麼做,才可以得到你的贊助?」 我們?拓跋司功看著她這麼快就和別人站在同一陣線,他只覺得奇怪。 「你只要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我就幫他們這一次。」他說。 「沒問題。」宋隱兒點頭,卻很快地脫口道:「但我賣笑不賣身……我的意思是……你不要以為我這樣就會……」 他附耳對她說道:「和我共度一夜?」 她紅著臉,瞅他一眼。 此時,前方飛來陣陣沙塵,幾輛車子正飛快地朝他們行駛過來,其中一輛正是公安的車子,嚇的前來抗議的一群人,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喂,你別害他們去坐牢啊……」宋隱兒猛扯著他的手臂,要他收拾善後。 拓跋司功打開前座車門,跟羅倫說明了狀況後,讓他下車來處理接下來的一切。 「因為她幫你們求情,我會替那孩子付完所有手術的醫藥費;你們也各自寫下專長,等餐廳成立之後,我會讓他們保證人用你們半年,如果你們做的不好,半年後一樣的走人。」拓跋司功朝羅倫點頭,轉身拉開副駕駛座得門,將宋隱兒推入裡頭。 「謝謝!謝謝!」大郭激動地漲紅了臉,雙膝落地跪了下來。 抱著孩子的婦人哭著說道:「太太,您的大恩大德,我們一輩子不忘,祝你們生個平安又健康的娃兒!」 「要謝就謝他吧……」宋隱兒話沒說完,拓跋司功就已經用力地關上她那邊的車門。 她手忙腳亂地要下車窗想說話,偏偏拓跋司功已經踩下油門與迎面而來的車隊擦身而過,繼而加速離開,消失在大漠黃沙之間。 第5章(1) 拓跋司功帶著宋隱兒進入他落成已半年,但他其實很少居住的百坪別墅裡。 宋隱兒打從那扇像銅牆鐵壁一樣的白色大門,被警衛亭裡幾名不苟言笑的高大警衛推開之後,嘴巴就沒合攏過。 進入石砌的高大圍牆後,首先映入眼底的是車道上一座擺著希臘雕像的噴泉及車道兩旁的繽紛花園。 一棟白色三層樓建築矗立於一座紅磚砌成的台階之後。 他在玄關前停好車,讓她下了車。 她看著玄關兩旁的羅馬圓柱,一進到屋子裡,馬上自動拉住他的手,因為這間屋子大到連走路都有回音,害她有點怕怕的。 誰叫鬼片裡頭經常出現這種白色大豪宅啊…… 「你一個人住這麼大一間?」她小聲問道,覺得有點冷。 「對。」 「你不怕喔?」 「門口那些都是世界一流的警衛,沒什麼好怕的。」他領著她在一樓的客廳,起居室繞了一圈。 屋內採用極簡裝潢,從造型簡單的水晶吊燈、靠窗的大沙發、白木展示櫃、大理石壁爐等等,每一件看來都是精品,卻也每一件都顯得冰冷無情。 她越看挨得他越緊,嘴裡不住低低碎念著—— 「我說的怕不是那種怕啦,沙漠邊沒幾棟房子,沙漠裡頭又有那麼一堆被當成古跡欣賞的墳墓……」她用力搓揉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用力跺了幾下腳暖身子。 「你的意思是指鬼嗎?鬼不都是人變得嗎?人都要死的,有什麼好怕的?更何況是外頭那些已經死了幾百年的人。」他按下牆上中央的空調,為她將屋內的二十四度恆溫調整到宜人的二十六度。 「是啦!我也知道人不用怕鬼,不用怕墳墓,反正,我們每天吃那麼多雞鴨魚肉,我們身體就是一座動物墳場。」她自動雙手合十,卻又吐了吐舌頭。「但是,我因為之前恐怖片的陰影,心裡就是毛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