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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余宛宛    


  「血咒契約和手札的正本及完整翻譯應該會在下星期送到。」拓跋司功挑起她的臉,鎖住她的眼。「所以,我們就在送達的那一天結婚,好嗎?」

  「可是,我媽說的一個月還沒到。」她搖頭拒絕,因為她仍然處於草木皆兵的狀況中。

  他凜著眉,神色嚴肅地說:「我不想再等了。因為如果我真的突然先走一步,我希望你是能繼承這一切的人。」

  「再胡說的話,我咬你喔!」宋隱兒立刻揪住他的衣領,兇惡地瞪著他。

  拓跋司功笑著拉下她的手,低頭在她的唇上說道:「我只是以防萬一罷了。擁有你這麼堅強的守護者,誰都帶不走我。」

  「沒錯。」她睜大眼,再度抓住他的衣領,斬釘截鐵地說道:「而且我還打算要生幾個孩子,一起守護你。」

  「生孩子這個部分,我非常樂意配合。」

  拓跋司功用唇銜住她的,將她整個人抱到身上,壓住她的後頸加深了這個吻。

  唇瓣相接,熱吻開始變得纏綿。她被褪去身上的衣服,肌膚在他的碰觸之下,整個著火了起來。

  她捧著他正在她胸前放肆的頭,低聲地說道:「你的腿不不能動……」

  「我該動的部分都沒問題。而且,如果我不能動,你可以。」他將她抱到身上,一個動作就讓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紅了臉,卻沒有拒絕他,她伸出手像女戰士一樣地將他推倒在床上,從他的唇開始沿路吻下。

  那一晚,他成了她的俘虜,戰火一夜未歇。

  於是,兩份古董契約送達的那天,宋隱兒和拓跋司功公證結婚了。

  他們找了林秘書和羅倫當見證人,而他們兩人對於這個邀約都感到十分地榮幸。

  婚禮雖然簡單,但宋隱兒完全能感受到拓跋司功的激動,因為他緊握著她的大掌一直不停地顫抖著。

  她知道那是因為他終於擁有了家人,而她也打算讓他身邊有更多關心他的人——所以,她邀請了她的那群徒弟們到拓跋司功家裡替他們打理餐點,準備待會兒和她們、林秘書及羅倫進行一場歡樂晚宴。

  拓跋司功雖然極度不適應自己的空間裡闖進了這麼多外人,但是,為了討她歡心,自然還是同意了。

  此時,在婚宴開始前,拓跋司功與宋隱兒正坐在書記裡,看著古董經紀人拿來的古董契約及手札。

  拓跋司功一看到那份血咒契約時,不但頭皮發麻,全身還起了雞皮疙瘩。

  他因此知道這份契約一定與他脫不了關係,也許真的是當年的人親手所寫下的血書。

  宋隱兒感覺得出他激動的心情,她伸手與他十指緊扣,讓他知道她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這真的是很難得的因緣,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古董文書裡的名字與買方夫妻完全相同的。」古董經紀人笑著說道。「裡頭的文字,就請兩位當成是當年的拓跋司功對宋隱兒的深情吧。不過,我們現代人實在是沒法子瞭解究竟是愛到了什麼樣的地步,才會願意生生世世折自己的壽,只為了與愛人相見。」

  拓跋司功沒有接話,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血咒契約上。

  古董經紀人見狀,只好尷尬地陪著笑臉,低頭打量自己的手。

  「不好意思,拓跋先生正在思考一些事情。謝謝你跑這一趟,這份古董契約真的是很珍貴的結婚禮物。」宋隱兒連忙起身和古董經紀人握了下手。「林秘書會和你處理後續的事項。」

  古董經紀人點頭離開,宋隱兒則坐回了他的身邊。

  「你……你的名字是誰取的?拓跋不是個常見的姓氏。」宋隱兒問道,努力地想幫他跟血咒契約裡的「拓跋司功」劃清界線。

  「那是一間成立一百多年的育幼院,聽說當初成立者是為了紀念『拓跋司功』,在國外的亞洲面孔不多,所以我就被依照他的名字命名,當成一種紀念。」

  「那個拓跋司功活到幾歲?」

  「三十多歲就過世了。」

  宋隱兒驀地打了個冷顫,不由得緊握住他的手。

  「這份血咒契約的力量真的這麼大?叫拓跋司功的人真的都會短命嗎?」拓跋司功沒看她,只是目光渙散地看著那份文書。

  「喂!」宋隱兒捧起他的臉,強迫他正視著她的眼。「另一個拓跋司功的事不歸我管,但你好不容易才願意開始和人及外界有接觸,好不容易找回一些『人味』,不許你再不理我!」

  「我怎麼會不理你?」他抬頭望著她閃亮水眸,聲音卻突然哽咽了。「我只是……只是……」

  拓跋司功驀地將她摟在胸前,不敢讓她看到他泛紅的眼眶。

  「我只是覺得心很痛,總覺得他應該不止一次地在遇見她之後,就很快地死去了。而在他還沒找到解決之道以前,他就只能每一世、每一世都重複這樣的煎熬……」

  宋隱兒聽得鼻尖一酸,將臉龐整個埋入他的胸前。

  「我想,他既然對她那麼執著,又決定要生生世世地找她,所以他一定會熟能生巧,每一世找到她的時間也一定會愈來愈快,這樣他們就可以擁有更多時間相守了。」她愈說愈心酸,眼淚忍不住撲簌簌地拚命往下掉。

  「我想,我知道夢境及這些古文物存在的目的了。」他突然握住她的肩膀,大聲地說道。

  「快說。」她急忙抬頭看向他黑黝雙眼。

  「雖然他許的血咒可能是他們重逢最主要的原因,但我想他也一定是拼了命地告訴自己,不論在哪一世,只要見到某些東西,他最初的回憶就會被牽引出來。就像我一見到鎏金八稜銀奩,就開始作夢,一看到你就想快點將你娶回家,這一切都是因為害怕壽命不長……」

  拓跋司功猛然打住話,臉色刷地變得慘白。

  如此說來,他真的就是那個「拓跋司功」!

  「我不想聽這些。」宋隱兒搗住他的唇,不許他再說,繼而抓起另一本手札的翻譯本。

  寫這本手札的人詳細記載了拓跋司功的生平及魔族的點滴,還有一些魔族術法的傳承,裡頭也許有記載對這種血咒契約的破解方法。

  她打開手札,飛快翻閱著,雖然她其實一點也不想相信那份血咒契約,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這一切的一切,已經不能只用巧合來解釋了。

  突然間,手札裡頭一則文字讓宋隱兒停下動作——

  魔族血咒,折己身陽壽生生世世尋人,是最陰狠纏人之術。欲破解此法者……

  譯註:此處文字已佚失。

  「可惡!」宋隱兒氣到噴出淚來,重重地把翻譯本子往沙發上一扔。

  拓跋司功看著她,再看著手中的血咒契約。

  他用力地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如果命中注定他只能擁有她這麼一小段時間,那麼他現在又怎麼捨得浪費一分一秒呢?

  當拓跋司功再睜開眼時,他放下那份血咒契約。

  「無所謂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現在的我,只想謝謝那個拓跋司功讓我遇見你。你改變了我的人生,我有了你這個妻子,生命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拓跋司功啞聲說道,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她。

  「什麼叫做沒有遺憾,你答應要和我生很多孩子的。」她用盡全身力量摟住他的腰,整個人緊貼在他胸前,恨不得把自己揉進他的身體,這樣他們就再也不用分離了。

  「乖,我會沒事的。」他安慰著她,努力壓抑著心裡的難受。

  若是無常隨時會奪走他的生命,那麼他不要她愁眉苦臉,不要她日後每一次回想起這一段時,腦海裡都是苦悶的回憶。

  「沒錯,你一定會活得好好的!」她看著他,努力想擠出笑容,偏偏跑出來的卻都是眼淚。

  她忿忿擦去淚水,抓著他的衣領說道:「而且你才剛經過一場大難,大難不死鐵定就是要活到一百二十歲的。」

  「當然。」他用額頭靠著她的,低聲說道。

  她望著他深黑的眼眸,心痛欲裂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痛苦地把臉埋到他的胸前。

  為什麼他們要愛得這麼多?經過了這麼多年,他所許下的毒誓,應該早就失效了才對啊!

  而她連他們這一世的下場都不敢想了,更遑論是下一世啊。

  「我們出去吃飯,大家都在等我們。」拓跋司功拿過他的助行器,撐起他還裹著石膏的腿起身。

  宋隱兒遲疑了一下。

  「我們兩個自己待在房裡吃飯就好,好嗎?」她只想把握每一個和他獨處的機會啊。

  拓跋司功彎下身,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定定看著她。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他也想和她獨處。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他不在了,外頭那些人將會是陪著她超過悲傷的良藥,所以他要和他們打成一片,要他們與她有著對他的共同回憶。

  「怎麼突然學我搞起孤僻來了,之前不是一直希望我和他們多多接觸嗎?」他低聲催促著她。「走吧。」

  宋隱兒咬了下唇,終究還是點頭順了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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