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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佟蜜 「可是,你們公司裡有害蟲,對公司影響很大吧?」 「是很糟糕。我們跟日方簽約進行技術合作,萬一對方把日方的技術外流,巨額的違約金會讓公司元氣大傷。」 聽起來好嚴重,童雅女很擔心。「你爸媽知道了嗎?」 「知道一點點,我哥講得很簡單,只告訴他們雖然有員工洩密,但情況他控制住了,不想讓他們操心。畢竟我爸有高血壓,我媽身體也不好。」 「喔……」祁家雙親待她很好,把她當親生女兒似地疼愛,如果她幫得上忙是應該義無反顧。「但是要我當福爾摩斯,實在不可能。」 「安啦,福爾摩斯是我,你是我的助手。所以你答應了?」 她躊躇了好一會兒,終於點了頭。 他笑逐顏開。「那你看一下合約,沒問題的話就簽吧!」他從外套口袋裡摸出鋼筆,不小心掉出一本橘色小記事本,他迅速撿起,若無其事把筆記本收回口袋,鋼筆遞給她。 她翻著合約,不放心又問:「我只能保證我的專業範圍喔,如果從頭到尾都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或事,你可別怪我。」 「安啦,我就說你專心工作就好,其它不強求。別這麼擔心,你不是一個人,有我在啊。」祁融豪邁地拍拍她肩膀。「放心吧,我會罩你!」 第2章(1) 仔細回想,童雅女不記得祁融曾經罩過她什麼,他能有一天不惹她生氣就不錯了。 嚴格來說,應該是她罩他比較多。 自從國一時美術老師給了他的靜物素描一個不客氣的低分,他的美勞作業從此都由她代勞了。非她自願,實乃被逼也。 喔,有一次或許算他罩她,但他應該不記得,對他而言,那大概是轉眼即忘的小事—— 那時她國二。她永遠忘不了,當時上美術課,老師給的題目是「自畫像」。 她很快完成自己的那份,又抽了張圖畫紙,握著2B鉛筆,慢慢在紙上勾勒再熟悉不過的五官:神氣的眉——左眉一道小疤據說是她幼時的傑作——直挺的鼻樑,永遠自負上揚的唇,驕傲的俊俏臉龐…… 即使此刻筆下不是她分內的作業,即使腹部因生理期而不舒服,筆尖優遊於畫紙上的感覺仍讓她愉快,而畫中人悠哉地坐在教室後頭,被一群同學簇擁著聊天,談笑聲不時飄入她耳中。 「班長,週末一起去看電影好不好?」女同學嗲聲道。 「不行,籃球隊要練球。」俊秀的祁融懶洋洋地搖頭,正值變聲期的嗓音略顯低啞,游移的目光不時落在窗邊安靜的身影上。 「怎麼又要練習?」 「縣賽快到了。我是隊長,不去的話鐵定被教練罵到臭頭。」 「你球技那麼強了,還需要練習嗎?」 祁融一笑,習慣性地以指輕摩左眉的小疤,頰上的梨渦顯得淘氣迷人。「籃球需要的是團隊合作,可不是個人秀。」 「就是嘛!你們女生懂什麼!」男同學嗤之以鼻。 「誰說我們女生不懂?」女同學嬌嗔。「我們每次去看球隊練習,班長都會解說規則,哪像你們這些臭男生,只會嘲笑人!」 「規則是死的,其實不需要我解說,看久了也會明白。」見那抹身影專心作畫,他很滿意,可是見她過度專注,彷彿畫紙就是全世界,他心頭的滋味又變得複雜。 他最看不慣她那副一拿起畫筆來,天塌下來也無所覺的呆樣! 「對嘛,反正她們就愛捧帥哥的場,班長你其實不用理她們,她們都能無師自通的啦!」 「有句成語叫做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醉翁之意不在球,在打球的人啦!」 「哪、哪有啊?你們男生還不是常常去看班長打球?」 「別吵了!」祁融笑著打圓場。「大家來幫我加油打氣,我才會打得更起勁啊,氣勢也是贏球的關鍵,只要有來,我都感恩的啦!」 故意讓笑聲朗朗散播開來,他篤定窗邊的她聽見了,可鏡片後那雙眼仍舊沒向他投來,但另一個左小腿打著石膏的男孩走近時,她整個人彈起來。 「韓慈!你只要叫我一聲,我會過去拿,你不需要自己拿過來啊!」童雅女連忙拉來椅子,讓拄著枴杖的男同學坐下。 「石膏後天就要拆了,走幾步路沒有關係。」韓慈微笑。他眉目清俊,比同齡孩子多了早熟的沉鬱。他將素描本遞給她。「你這次的寫生很棒,我很喜歡。」 童雅女眼鏡後的雙眸驟亮。「真的?我覺得還是差了點,你畫得比較好。」她與韓慈都對繪畫極有興趣,不時交換彼此的作品,切磋交流。 「你的細節處理得很漂亮,比我厲害多了。」 「可是我覺得你比較有天分,美術老師也這樣說。」 「那是老師的看法,你也很有天分啊,我就是從你的筆觸得到啟發,這次也挑了個景寫生,請你多多指教了。」韓慈淡淡一笑,教室角落投來的銳利眼光像針要紮在他身上,他不溫不火地回瞥一眼。 又聊了一會兒,韓慈回自己的座位,童雅女捧著素描簿怔怔出神。 韓慈兩個月前才轉來他們班上,沉靜的他不多話,卻有一手讓人驚艷的畫技,讓內向的她忍不住主動接近,他們迅速熱絡,成為好朋友。 他聰穎優秀,功課名列前茅,但從不驕傲,更不會嘲笑她,不像某人,拿了什麼好成績就巴巴地來跟她炫耀,彷彿沒有她欣羨的眼光,他的光環就不夠亮,實在是很幼稚…… 她還在出神,猛然一顆人頭擠到她眼前,嚇得她掉了素描本。 她瞪著眼前俊秀的男孩。「騎……騎龍,別嚇我。」 「幹麼?看到鬼啊?」祁融斜瞄了掉在地上的素描本一眼,有惡劣的快意。「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是要怎樣畫我?」 「從小一起長大的,你有幾個眼睛鼻子,我一清二楚,不需要看。」童雅女拾起素描本,小心翼翼收入提袋。 祁融嗤聲。「你都幾歲了,還玩這種交換圖畫日記的遊戲,真無聊。」 童雅女不理他,拿起2B鉛筆繼續未完的畫作。早知道他會來損她幾句。 她完全理解他會看韓慈不順眼,韓慈不但和他同樣天資優異,還擅長繪畫,她毫不懷疑韓慈已經名列他心中黑名單的榜首。 祁融往她面前一坐。「這次期中考,你考多少?」 「連你的一半都沒有。」果然開始了。他是明知故問,成績單就貼在教室後面,他照例又是滿分,與韓慈並列第一名。 「喔。真糟糕。」祁融口吻遺憾,臉上笑嘻嘻。「我本來想故意寫錯幾題,可是我媽說我這學期全部滿分的話,就要買電動給我,我只好拿出實力了,害你回家又要被你爺爺拿來比較,真不好意思。」 「不用客氣,那是你的實力。」他會不好意思才怪,他是來吹噓,想要她佩服他,就算她真的羨慕也不會讓他知道,她受不了他那副得意的表情。 「唉,你別看我考第一好像打哈欠那麼簡單,其實我壓力很大,我從小到大都拿第一,沒有退步的餘地,少考一分就是失常,維持滿分的人生也是很累的,我其實很羨慕你這麼輕鬆——」見她埋頭畫圖,他問:「喂,你有沒有在聽?」 「有啦。」雖然很想塞住耳朵。 祁融湊頭過去看她畫。「畫圖到底有什麼好玩?不過就是在那邊塗來塗去的鬼畫符,美術課不得不畫已經夠討厭了,你幹麼吃飽太撐,下課也在畫?」 「因為我喜歡。」 「喜歡有什麼用?圖畫得再好,考試又不考,不如多念點書。」 「你不懂的。」 祁融諷刺道:「是啊,像我這種畫圖拿低分的白癡,當然不懂你這位大畫家為了藝術,寧可讓成績吊車尾的偉——大——情——操——」 「反正我笨,努力唸書也沒用,不如好好做自己喜歡的事。」以前被他嘲笑,她會傷心,但聽得太多,已經麻木。 「而且有了同伴,就墮落得更起勁,對吧?就算韓慈是個蠢蛋,願意陪你一起做蠢事,你就高興了,但你有沒有想過他是在拖累你?明知你功課不好,不找你一起唸書,卻一起做些有的沒的,他根本不安好心——」 「你再亂批評韓慈,就把圖拿回去自己畫。」他要將她貶得一文不值,她無所謂,牽扯到旁人就太過火了。 「我——」這丫頭雖然性子溫馴,一旦執拗起來,十頭大象也拖不動。哼,好男不與女鬥,他悻悻地道:「我才講兩句而已,你幹麼激動?你以為我愛囉唆嗎?我可是好心提醒你。」 「是嗎?」還真是冠冕堂皇,明明就是衝著韓慈來。 「當然是,你以為我是誰?」祁融跩兮兮。「我,從小考試都第一,參加比賽都拿冠軍,有我在的球隊沒有輸過,十四年來的人生輝煌燦爛,未來前景一片光明,我這樣優秀的菁英分子,就像數學的黃金比例,兼具和諧與藝術的極致完美,如此出類拔萃的我,所作所為當然都是出於善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