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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佟蜜    


  「其實,我一知道這裡有辦展覽,就去跟餐廳老闆交涉,想幫你申請……」

  「什麼?!」童雅女錯愕。難道韓慈遲遲沒提起,是要讓祁融來告訴她好消息?她明明跟韓慈囑咐好多遍,不能有任何因素干擾大師的決定……

  「結果失敗,老闆說展覽檔期太滿,排不進你的,我拜託他好久都不肯。本來想給你驚喜的,好可惜。」他歎氣,臉色無奈,手卻在餐桌下握著手機,按下快速鍵。

  「喔。那沒關係……」她放在皮包裡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打開皮包,鈴聲立刻停止,她發現皮包裡多了個包裝精美的薄薄長盒子。

  「那是什麼?」東西是他放的,祁融卻裝出好驚訝的表情。「誰送你的禮物?」

  她拆開盒子,裡頭有光碟和精裝小冊,冊面印有纏繞的花朵與枝葉——是「茗居」的標誌。

  祁融這才笑了。「剛剛騙你的,其實我申請到了,那臭老頭刁難我好久才答應。這光碟裡面有場地模擬,標示餐廳裡可以放置展品的位置和大小,以便受邀的藝術家放置最合適的作品,回去我教你怎麼操作。這小冊子則是展出的合約——」滿心以為她會超感動,喜極而泣,換來的卻是她一臉錯愕,他困惑不已。「怎麼?你不是很想在這裡展覽嗎?」

  「你為什麼會有這些東西?」何須問?答案很明顯,原來,韓慈遲遲不說,果真是要讓祁融轉達,而且聽他口氣是去拜託山杉大師,求大師讓她展出……

  童雅女微微顫抖,心頭冰冷。她堅持好久,希望被偶像認同,欣賞她的才華,才給予她展覽機會,她堅持那麼久,把大師的決定看得多重要,大師果真選了她,卻是因為祁融去求情……這樣的機會,有什麼意義?

  「不就說是我幫你爭取的嗎?你不知道那老頭多難搞,我花好大工夫……」

  「誰要你多管閒事?」她低喊:「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多管閒事」四字宛如一盆冰水劈頭潑來,凍僵祁融臉上的笑。「……我以為你會想要在這裡辦展。」

  「我是想要,可是要憑自己的實力,而不是靠關係、走後門!」

  「我打聽過這裡的規矩,能在這裡展覽的全是那老頭的朋友,在這裡展出靠的是交情,所以我跟他拉關係,這有什麼不對?」

  「我早就報名了,而且請大師用最嚴厲的標準,檢視我有沒有站在這裡的資格。他是我最崇拜的前輩,我想要他認可我,但現在他會怎麼想?說什麼最嚴厲的標準,只是裝模作樣的場面話,其實還不是想出名,背地裡找朋友玩這種雙面手段!」她痛心,一想像大師會怎麼想她,她就慚愧得無地自容。

  有那麼嚴重嗎?祁融無法理解,他好聲好氣地勸。「可是,人家都幫你排好檔期了,這機會浪費可惜,你還是按期參展,往後用別的方式,去贏得那老頭——贏得大師的認同,不也一樣嗎?」

  「我不要,這種方式拿到的展出機會,我不要!」

  好極了,他辛苦爭取來的,她不屑一顧。祁融忍住沮喪安撫她。「小雅,我不知道你把展覽看得這麼嚴重,否則我不會這樣做。你別衝動,再考慮一下,這機會真的很難得,我只是想讓你高興——」

  一陣腳步聲靠近,兩人同時轉頭,看見韓慈。

  「晚安。」韓慈拎著資料夾步入包廂,兩人的怪異氣氛讓他腳步稍頓,瞧見桌上打開的盒子,他立刻猜出發生什麼事,在童雅女身畔落坐。「我畫室那邊臨時有事,所以來遲了。恭喜你,小雅,『茗居』下下個月的藝術之星就是你了。」

  「這次不算,我不能接受。」童雅女倔強地拒絕。

  「你來幹麼?」祁融瞪韓慈。

  「小雅沒告訴你嗎?我是這裡的老闆。」

  祁融錯愕。「老闆不是那個畫國畫的老頭嗎?」

  「他是我大學時的教授,退休後和我合開了這家餐廳,對外事宜由他負責,我管理內部運作。」韓慈轉向童雅女。「小雅,老師選了你,如果你不接受,短期之內老師都不會再把你列入名單,你要想清楚。」

  「可是,那是因為他去求老師,老師才答應,這樣不算……」

  「我懂你的堅持,但是事情不可能都照你想的那樣走。的確,他去找老師,干擾了老師的想法,但老師也知道你的堅持,我也一再提醒他,最後他還是選你,我可以保證,他的決定不是沒有考慮你的想法。」

  她態度稍微軟化。「你的意思是,大師的決定和祁融他無關?」

  「這你得親自去問老師了,我是覺得有加分作用,老師挺喜歡他的——」

  「給我等一下。」祁融寒聲打斷韓慈。「聽你這樣說,你早就知道我去找你老師,當然也知道我是為小雅去的?你也知道他老早把小雅列入名單,還拿各種無聊的要求刁難我,一面假裝他在考慮?」

  「展覽事務由老師負責,我一向不干涉。」他只是有點「建言」罷了。「小雅,你還想放棄這個機會嗎?」

  童雅女沒回答,但臉色已緩和許多。剛才她以為自己的努力被否定,氣急敗壞地只想拒絕,既然大師有考慮她的堅持,祁融其實也不是惡意——

  「喔,剛才還急著拒絕,好像我去求那個老頭對你是天大的侮辱,怎麼換了韓慈開口,你馬上就願意接受了?」祁融冷笑。

  「我誤會了,以為大師是受到你的人情請托,既然知道不是……」

  「既然知道不是我這雙髒手端來的菜,你就願意吃了?」

  她嬌顏煞白,知道他這回氣得不輕。「祁融……」

  「是交情還是實力換來的有何不同?我沒偷沒搶,憑本事替你爭取的機會,難道侮辱了你的人格?你的畫被死老頭看上眼才叫高級,我這混帳只會耍市儈手段是吧?」

  既然韓慈是幕後老闆,他去懇求他的老師,他肯定一清二楚,師徒倆就看著他像個小丑一頭熱地瞎忙,而他千辛萬苦換來的成果,她不屑一顧,直到韓慈出面,幾句話就讓她回心轉意。

  他辛苦了多少天,比不上韓慈兩分鐘的解釋,她說她跟韓慈只是朋友,可是這位朋友在她心中,似乎比他這個情人更有份量。

  他心酸,只覺胸口空涼涼的。可憐的祁融,你真夠可悲可笑,沾沾自喜地籌劃了今晚,還以為她會很開心……但他凜著臉,不讓表情洩漏絲毫痛心。

  韓慈皺眉。「祁融,你——」

  「我不想聽你講話。」他神色陰鬱。「好,是我蠢,我是俗人,不懂你們這些藝術家高貴脆弱的心理,更不應該跳進我不懂的領域攪和,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道歉,現在既然餐廳老闆親自出面了,留給你們討論,到底要不要參展,小雅你自己決定。我先回去了。」

  「祁融,等等——」

  童雅女喚他,他不理,起身走向大門,走出餐廳,留下韓慈和童雅女兩人面面相覷,半晌無言。

  「……其實,是我要老師為難他。」韓慈坦白。

  「你什麼?!」她震驚。

  「那天他突然想幫你申請展覽,我很訝異。他老是把我當仇人看,難得有機會,我想小小整他一下,一方面也是想測試看看他的決心,沒想到他來真的,很積極。原本老師很欣賞他的誠心,要他做幾件事也就算了,結果他又提出別的要求……」

  韓慈打開祁融帶來的合約小冊,看見合約裡夾著一套四張的水墨小卡,她喉頭梗住。

  「他不知怎樣找齊了這套小卡,說他的朋友是老師的超級粉絲,硬拗老師簽名,老師不輕易給簽名的,當然狠狠刁難他一頓,真的把他整慘了。」

  她眼神朦朧,拿起小卡,每張背面都有山杉大師的親筆簽名,她想起那晚,他看到她工作桌上的護貝小卡,她不准他碰,跟他解釋小卡有多珍貴,他說什麼呢?他語氣輕蔑,說一套要一萬是搶劫,他還以為大師是一種樹,結果呢?為了她,他去被「搶劫」,去被「樹」整,他做這些都是為了她,她卻只想到自己的理想,一點都沒有體諒他的心意……

  她哽咽了,感動得一塌糊塗,又很內疚。

  「你知道嗎……」她揉揉眼睛,對韓慈說:「我第一次跟他提起大師的時候,他還以為大師是一種做傢俱的木材。」

  韓慈笑了。「乍聽之下很像啊。所以,你要參展嗎?」

  她微笑,語氣堅定。「要。」

  「那光碟和合約你就帶回去吧。還有這些,」韓慈拿出一個資料夾。「這些都是老師要他去找來的票,有戲劇和舞蹈表演,老師本來就是逗著他玩,都要他拿兩張票,打算讓你跟他去看這些表演。」

  他微笑。「記得好好問他怎樣被老師『脅迫』,還有,幫我和老師向他道歉,我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往後隨時歡迎你們光臨『茗居』,我一定留最好的位子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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