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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艾佟    


  張水薇還真是傻了,妓人拉著男人的寵妾關心男人何時再去妓館尋花問柳,這像話嗎?她實在難以想像,不過,更令人不解的是,「即使這些妓人說話得罪了媛娘,媛娘也沒必要對她們如此殘暴啊。」

  「殺人的問題從來不在手段,而在動機,可是無論動機為何,終究只是滿足私慾的借口。總之,如今劉刺史決定重新調查這個案子,你可以完全放心了。」

  「劉刺史真的要重新調查這個案子?」她有些不敢置信。

  趙平瀾點了點頭。「這個案子翻案的可能性很大。」

  張水薇想了想,還是覺得困難重重。「找不到證據,就無法定罪,而此事過去太久了,證據只怕早就銷毀了。」

  「買毒下毒必然留下痕跡,這事禁不得調查。」事實上,跌落山崖的劉安很可能是幫媛娘買毒的人,媛娘怕他洩露秘密,索性先將他毒死,再製造出跌落山崖的假象,換言之,從劉安身上必能找到媛娘使用何種毒,這很可能會成為破案的關鍵。雖然他不能將這些直接告訴劉刺史,而且媛娘使用的毒只怕全毀了,但是暗中製造證據,這就不難了。

  「真的可以查得到嗎?」

  「可以,劉刺史一定會還秦夫人清白。」

  「你們都說他怕事,怕惹到權貴,如今為何不怕了?」

  「四皇子代皇上南巡,如今到了應州城,劉刺史能夠不好好表現一下嗎?」

  張水薇倏地瞪大眼睛。「你說找到推動劉刺史查案的人,難道是四皇子?」

  趙平瀾點了點頭。「皇上重視江南,因為這兒的稅賦佔大梁十分之九,皇上可不願意見到這兒的民心大亂,也因此劉刺史此時查辦這個案子,非刻意與人作對,而是不能不為。」

  「這太好了。」雖然生氣劉刺史沒擔當,但她也不樂意見到他因此惹禍上身。

  趙平瀾顯然猜得到心地善良的她在想什麼。「你不用擔心劉刺史,他很可能藉此事搭上四皇子。」

  張水薇不以為然的輕蹙眉頭。「劉刺史也太狡猾了吧。」

  「這不是狡猾,而是懂得抓住機會。劉刺史此人不壞,只是靠山不夠,他做事必須有所計較,如今四皇子送上門,他當然要趕著靠過去。這倒不是壞事,若四皇子正派,他就會為百姓多做事。」這就是什麼樣的主子養出什麼樣的奴才。

  張水薇反應很快,已經嗅到這位四皇子將是他復仇的靠山。「四皇子是什麼樣的人?」

  趙平瀾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她面前。「今日天氣不錯,你帶上醫藥箱,我們去村子走走看看吧。」她很聰明,已經看出來了,可是他不能說,他不願意她擔心,在旁人看來,四皇子不是很好的選擇。

  張水薇明白他不願意多說,便點了點頭,起身加了一件滾狐狸毛的斗篷,提著醫藥箱跟著他去村子了。

  進入臘月,是迎接春節的前奏曲,張水薇顧不得天寒地凍,成日在莊子四處忙得團團轉,不過,這也多虧三日一次的藥澡養著她的筋骨,要不,她哪能如此活蹦亂跳?只是一走出房門,照例一件又一件斗篷或披風加身,害她覺得自個兒好像一隻被養得又肥又蠢的豬,有時候走著走著,就停住了,好像忘了下一步如何走路。

  她真的忘了如何走路嗎?當然不是,她是有心事,雙腳不知不覺就停下來,然後抬頭望大,祈求上天讓秦夫人的冤屈得蒙昭雪,為惡之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小姐,你又在想什麼?」伊冬很習慣她突然止步不前的出神狀態。

  張水薇收回視線,很委屈的瞥了伊冬一眼。「我身上的衣服太多了。」

  伊冬唇角抽動了一下,極其誠懇的道:「難道因為衣服太多了,小姐就忘了如何走路嗎?」

  張水薇張著嘴巴,終究不敢回一聲「是」。

  伊冬無奈的歎了一聲氣。「小姐是不是又在擔心秦夫人的案子?」

  「有點放心不下。」

  「趙公子不是教小姐放心嗎?小姐就相信趙公子吧。」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許久未進城,覺得自個兒成了耳聾之人,難免胡思亂想。」入冬之後,因為不進城裡驗屍,她想看邸報就必須透過鴻叔或三哥哥,可是,他們一直覺得女子沒必要知道朝堂上的事,從來不會主動將邸報送過來,總要她三催四請,拿到邸報時,寒冬往往快結束了。

  伊冬撇了撇嘴。「我看啊,小姐是許久沒驗屍,渾身不舒服。」

  「……我只是覺得自個兒變得一點用處都沒有。」

  伊冬忍不住仰天長歎。「小姐的腦子究竟在想什麼?死人多晦氣啊,為何偏偏喜歡跟死人打交道?」

  「在我看來,那些披著羊皮的狼才是晦氣。」

  張開嘴巴,伊冬卻不知道如何反駁。

  「怎麼站在這兒吹風?」趙平瀾從後面握住張水薇的手,牽著她走回屋子。

  伊冬愣怔地看著兩人的背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去小廚房準備點心。」

  張水薇害羞的低著頭,明知道教人見了不好,可是卻渾身軟綿綿的不想掙脫,喜歡這種被他抓住的感覺……其實他這個人很強悍很霸氣,在師傅的口中是最令人討厭的男人,不過,她卻覺得很甜蜜……這是不對,他要離開這兒返回京城,而她從來沒想過再踏進京城那個地方,她怎能繼續由著他擾亂自個兒的心?

  她輕扯一下手,試圖收回來,可是卻教他握得更緊。

  「乖一點,難道你想連小小都比不上嗎?」趙平瀾的聲音像在說甜言蜜語似的。

  張水薇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竟然拿她跟小小比較!

  「劉刺史重新搜查那幾位妓人的遺物,找到媛娘分送給她們的花茶,花茶中有曼陀羅花。」

  張水薇瞬間將不滿拋到腦後,整個思緒被曼陀羅花給吸引住了。「曼陀羅花整株有毒,種子毒性最大。曼陀羅花可用於治療哮喘、驚癇、風濕痺病、腳氣、瘡傷疼痛等,它也有麻醉作用,麻沸散就含有曼陀羅花,還有,它更是一個強大的迷幻劑。」

  「真是不可思議,有毒,卻又可以治病。」

  「有許多草藥都是如此,用得適當,可以治病,用得失當,可以要命。」

  趙平瀾明白的點點頭,此時他們已經走進屋子。

  「可是,單憑曼陀羅花就認定媛娘殺害幾個妓人,行得通嗎?」她解剖驗屍時,根本不確定幾位妓人死於何種毒。

  趙平瀾替她解開外面的披風,她不由得一僵,顯然沒想到他會有此舉動,而他則是傻住了,接下來還有斗篷。「原來你是這樣子才變成不倒翁。」

  張水薇慌忙的推開他的手。「我可以自個兒來。」

  「不要,你果然比小小還不乖。」他接著幫她解下斗篷,接下來是大襖。

  「這樣就夠了,還沒燒炭火,會冷。」

  「你等我一下,我去燒炭火。」趙平瀾將她按在榻上坐下,便開始忙進忙出,一會兒之後,炭火燒起來了,熱茶也捧在手上了,兩人隔著几案而坐。

  「你還記得當初去義莊驗屍的那個人嗎?」

  「記得,跌落山崖,但事實上死於中毒。」

  「他叫劉安,我們從他身上查到了曼陀羅花。」

  張水薇頓時明白了。「難道劉安也是死於媛娘之手?」

  「媛娘透過劉安取得曼陀羅花,可是劉安與許多妓人往來密切,媛娘又怕劉安將此事拽露出去,因此她以銀子將劉安誘至應州城,找了機會下毒,然後在他回宜縣的途中毒發跌落山崖。」

  「這是你查出來的嗎?」

  「這是拼拼湊湊得到的結果,可是並沒有直接證據能將劉安的事推到媛娘頭上,他們最多只是認識。」

  「這如何定媛娘的罪?」

  「因為鬧鬼一事,劉刺史有了借口搜查秦府,秦府有不少婆子婢女皆可證明秦夫人上吊自盡之前,媛娘曾經去見秦夫人。不過,真正讓媛娘不得不認罪的是院子裡的一盆曼陀羅花,藏得很隱密,卻還是被找到了。」

  老實說,張水薇懵了,媛娘若真的用曼陀羅花毒害幾位妓人,為何不銷毀證據?好吧,就算媛娘認為種了一盆曼陀羅沒有關係,又怎麼可能傻傻的將曼陀羅花摻在送給幾位妓人的花茶之中?

  「你可能覺得此事漏洞百出,但是重點在於幾個妓人是死於曼陀羅花,媛娘一時慌亂之下就脫口承認自個兒的罪行。」

  這會兒張水薇完全懂了,趙平瀾只是確定一樣東西——曼陀羅花,藉此製造可以讓劉刺史破案的證據,而媛娘一聽到曼陀羅花就錯以為所做的一切都曝光了,傻傻的被人家逼出口供。

  「秦夫人的冤屈得以昭雪,媛娘死罪難逃,可是,秦老爺始終未參與其中,想藉這個案子將他拖下水,不可能。」

  「我知道,秦老爺最多只是縱容寵妾滅妻,名聲不好,但無法定罪。不過你放心,我可以保證他不會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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