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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艾佟    


  「沒事,只是要當娘了。」

  「二哥哥呢?」

  「他回去告訴岳父好消息。」

  「好消息……慢著,你剛剛說什麼?我……」張水薇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隻手悄悄移向肚子。這是真的嗎?她腹中有個小生命?

  「華神醫說日子淺了點,不過她對自個兒的醫術有信心,確定是喜脈。」

  過了一會兒,張水薇眨了眨眼睛,眼淚嘩啦嘩啦的滾下來。

  「你怎麼哭了?」趙平瀾伸手慌張的抹去她的眼淚。

  「這是真的嗎?我有了嗎?」

  「真的,我們要當爹娘了,華神醫特地交代,你要保持愉悅平靜的心情,這對腹中的孩子很重要。」

  張水薇點了點頭,可是突然想起先前聽見的事,連忙抓住趙平瀾。「梁千鈺失手殺了元韋洲是真的嗎?」

  「真的,你替他難過嗎?大可不必,這是他自找的,梁千鈺如今在宮裡說話不管用了,他就冷待她,生出別樣的心思,他就是個負心漢,今日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趙平瀾的口氣酸溜溜的,雖然知道她生性善良,沒有其他感情因素,還是不喜歡她可憐那個爛人。

  第十一章  幸福的時光(3)

  張水薇坐起身,趙平瀾隨即移至她身旁,她依偎在他的懷裡。「說是難過,還不如說是感傷,許多人苦苦掙扎想要活下來,可是他們有身份地位、錢財,卻是一點也不懂得珍惜。」

  「這都是因為貪念,不貪不求,好好過日子,不就什麼事都沒有。」

  「這事是你安排的嗎?」

  「我豈能算到梁千鈺會殺了元韋洲?不過,元韋洲的莊子是我讓人透露出去,你會怪我嗎?」

  張水薇搖了搖頭。「你不說,梁千鈺也會想法子查出來,查不出來,她就日日夜夜糾纏著元韋洲,最後很有可能在勤國公府殺了他。」

  「梁千鈺的性子太極端了。」趙平瀾搖搖頭。

  「梁千鈺會如何?」

  「梁千鈺已經下了監。按理,她是皇家女兒,太上皇和太后都還活著,皇上無論如何要想法子保她一命,可是勤國公夫人傷心欲絕,口口聲聲要她賠兒子的命,而她也直嚷著要追去陰曹地府找元韋洲,好像一點活下去的念頭都沒有。皇上實在拿不定主意,不保梁千鈺的命,其他兄弟姊妹會說他藉機剷除手足;保住梁千鈺的命,又怕寒了權貴大臣的心。這事真的很麻煩,皇上左右為難,不管結果如何,那些一直找機會作亂的人都有借口了。」

  張水薇嘲諷的一笑。「梁千鈺是我見過最自私的人,只想到什麼對自個兒最好,卻不曾想過會不會讓關心她的人傷心,會不會給別人添麻煩。」

  「太上皇和太后都是自私的人,如何教導她為他人著想?」

  雖然孩子會變成什麼樣子,不完全是父母能夠決定,可是父母給孩子立下的就是自私自利的樣子,豈能期待孩子懂得體恤別人?

  「我手上有一道免死金牌。」這是初出嫁時父親給她的。

  頓了一下,趙平瀾想起來了,先帝時,岳父救駕有功,婉拒先帝封侯,先帝便賜了一道免死金牌。

  「你要用免死金牌救梁千鈺?」這一點他難以理解,她不是應該很恨梁千鈺嗎?

  「我不是要救梁千鈺,而是要你拿這道免死金牌為皇上解圍。」

  「免死金牌何其珍貴,怎能送給我為皇上解圍?」

  「皇上有難,臣子豈能置身事外?再說了,今日我不將免死金牌拿出來,將來教人記起有這麼一道免死金牌,豈不是給你惹禍嗎?」

  「我不怕。」

  「拿去吧,我們不需要一道免死金牌,有你,就有我,我們夫妻共進退。」

  「我們還有孩子。」趙平瀾將手放在她的腹部。

  張水薇歡喜得唇角上揚。「對,還有我們的孩子,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無論錦衣玉食,還是粗茶淡飯,我們都會很幸福。」

  趙平瀾低下頭,在她額頭上深深落下一吻,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刑部的牢房陰暗卻不算髒亂,這兒關押的可全是重要人士,而今更是住了一個皇家成員——四公主梁千鈺,獄卒沒事就打掃一下,保持乾淨,以備大人物來探監。

  果然,今日就來了一個大人物——當今帝師成國公的夫人,還是個醫術精湛的大夫。張水薇在冬青的攙扶下,跟在獄卒身後,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最裡面的一間牢房。

  「梁千鈺,有人來探望你了。」獄卒並非有意怠慢梁千鈺,而是關在這兒的人只有一個身份——囚犯。

  梁千鈺動也不動一下,滿心盼著皇上賜下一杯毒酒。她要去陰曹地府問元韋洲,為何要辜負她?她堂堂一個公主委屈嫁給他當第二任的妻子,他不但沒有好好待她,還背叛她,他的良心被狗啃了嗎?

  「梁千鈺。」張水薇出聲喚道。

  梁千鈺倏然轉過頭,一看到站在牢房外面的人是張水薇,立刻激動的撲上來,抓住牢房的鐵欄干。

  「張水薇,這一切都是你的錯,若是你不出現,今日本宮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是你害本宮的,本宮詛咒你,你不得好死!」

  雖然相隔一臂之長,冬青還是小心翼翼站在張水薇斜前方。

  「梁千鈺,難道你從來不認為自個兒做錯什麼嗎?」看著眼前又髒又臭像個乞丐似的梁千鈺,張水薇覺得很感傷,

  「本宮何錯之有?元韋洲好大的膽子,竟然背著本宮養了一個小妾,還讓那個小妾懷了孩子,是他對不起本宮,他本來就該死!」

  「他是該死,為了權力任意傷害別人,可是你呢?難道不該死嗎?」

  梁千鈺愣怔了下,好像發瘋似的大笑。「本宮該死,所以本宮在等,等著皇上賜毒酒給本宮,本宮要去陰曹地府找元韋洲。」

  「皇上不會賜你毒酒。」

  「皇上不會……你說什麼?」

  張水薇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你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你可以解脫了,可是活著的人卻也得為你收拾爛攤子,難道你不覺得自個兒很自私嗎?」

  梁千鈺瞪大眼睛,激動的搖晃鐵欄干。「你是什麼意思?皇上為何不賜本宮毒酒?」

  「我用免死金牌換你的命。」

  「你說什麼?」

  「你就好好活著,為你自個兒的罪行懺悔一輩子。」

  「不要!」梁千鈺搖晃著鐵欄干的手越來越激烈,已經可以看見她手指被磨破了,鐵欄染上了鮮紅,可是,她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張水薇,本宮用不著你拿免死金牌來換,本宮要毒酒……你聽見了嗎?本宮要毒酒!」

  人生在世真是世事難料,想當初幸災樂禍看著她被灌下毒酒的人,如今竟然向她要毒酒。

  「我也不願意將免死金牌浪費在你身上,可是更不樂意見到活著的人為你的愚蠢受罪,不得已只能交出免死金牌換你一命。」因為梁千鈺的惡行擾得朝堂不得安寧,皇上若想壓下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只怕要用某些利益交換,而犧牲的往往是百姓的利益。

  「張水薇,你竟敢罵本宮愚蠢!」

  張水薇冷冷一笑。「你明明可以當個尊貴的公主,皇上無論如何總是護著自個兒的妹妹,可是,你偏偏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吃醋爭吵,最後還像潑婦似的殺死搶來的夫君,這不是愚蠢是什麼?」

  瞬間,梁千鈺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精力,頹然的跌坐在地上。

  「你就在這兒為你的餘生懺悔吧。」張水薇轉身走出去。

  刑部衙門外面,趙平瀾不安的走過來走過去。為何進去那麼久還不出來?她與梁千鈺有何好說的呢?梁千鈺那個女人根本瘋了,見到她,肯定恨不得捅她一刀,可想而知,絕對不會說什麼好話……他不應該答應她,如今她可是有身孕的人,怎能讓她進牢房那種地方受氣呢?若她動了胎氣,那可怎麼辦?

  「趙直之!」張水薇的聲音終於響起。

  趙平瀾轉身一看,張水薇正好走下刑部官衙前面的石階,他立刻衝上前握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將她從頭到腳檢查一遍。

  「我很好。」

  趙平瀾看了冬青一眼,見她點了點頭,便扶著張水薇坐上一旁等候的馬車,而冬青則坐在馬車前面。

  「為何在裡面待那麼久?」

  「我跟梁千鈺說了不少話。」

  「何必呢?!」

  「我總盼著她有一點點後悔,免死金牌才會更有意義。」無論基於何種原因不得不拿出這道免死金牌,總希望救一個值得救的人。

  「結果呢?她可有一點點後悔?」

  張水薇搖了搖頭。「不知道,但願她在牢房裡面可以慢慢想明白。」

  趙平瀾不想潑她冷水,梁千鈺只怕永遠想不明白,況且,想明白又如何?失去的再也回不來了,因此當珍惜眼下,珍惜所擁有的。

  「從今日開始,你安心養胎,為我生個胖小子。」

  「若是女兒呢?」

  「我們第一個定要生兒子,哥哥可以照顧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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