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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沈韋 「可是……」童公公仍猶豫不決,不好意思接受項子麒的好意。 「老頭子,不如咱們就搬吧。」童婆婆感受到項子麒的誠意與宋丹雅的渴望,她和老頭子好不容易多了丹雅這麼個善解人意的乖孫女,怎麼捨得與丹雅分離? 「那麼就由子麒來安排吧。」童公公頷首同意了。 聽兩老同意搬遷,項子麒與宋丹雅兩人總算鬆了口氣,相視一笑。 「呵,正好咱們家當不多,要搬可輕鬆了。」童婆婆打趣道。事實上,他們的確是家徒四壁,沒有值錢的物品,說要搬,隨便包袱收一收即可走人。 「奶奶,我幫你收拾行李。」宋丹雅笑著和童婆婆進內室收拾行李,留下項子麒和童公公獨處。 「她是個好姑娘,我現下可明白她為何要騙我她叫向思麒了。小伙子,你也明白是不?」童公公望著丹雅與童婆婆的背影,對著項子麒道。 「是,我明白她的心。」 「向思麒」——即使分隔千里,她的心依然思念著他,認定除他以外,非君不嫁。他豈會不明白她這點心思? 「你們會幸福的。」童公公由衷希望,雖然他是個小小的鄉野村夫,但也知道他們這一路將會走得非常艱辛。 「爺爺,謝謝你。」項子麒學丹雅叫童公公為爺爺,真心將童公公和童婆婆當成自己的爺爺奶奶看待。 「既然跟丹雅一起叫我爺爺,就不用跟我客氣了。」童公公知道他背脊有傷,便拍拍他的臂膀,對他頗為滿意。 「是。」項子麒感受到童公公的認同,揚笑。 項子麒的笑容讓童公公讚許地直頷首,他沒見過丹雅家裡為她擇的那名夫婿,但已私下決定他會比較喜歡項子麒,因為項子麒擁有一身正氣,且是真心真意地對待丹雅,連同曾救過丹雅的他們都一併照顧,這樣的人很難不讓人喜愛。假如他是丹雅的親爺爺,早就毫不猶豫地將丹雅許配給項子麒了。 ☆ ☆ ☆ ☆ ☆ ☆ ☆ ☆ ☆ ☆ ☆ ☆ ☆ ☆ 項子麒將丹雅與童公公、童婆婆安頓好,確定張叔將一切打點妥當、樣樣不缺後,這才放心地回府。 兵部尚書府裡,項安邦正大發雷霆,他下了朝後掛心子麒的傷勢,興沖沖地到子麒的院落去察看,豈知竟不見人影,四下尋找,皆不見子麒蹤影,因此氣得暴跳如雷。 「那個混帳小子拖著滿身傷,上哪兒去了?為何沒人攔著他?你們是全當他傷好了是不?」項安邦坐在大廳,右掌用力拍擊一旁的花幾。想到子麒差點就丟了性命,卻在傷勢尚未痊癒之前就四處亂跑,要他如何不動怒? 「老爺,你就消消氣。子麒長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曲秀荷在一旁安撫暴怒的丈夫,想要明說子麒為何突然出門,卻又躊躇猶豫,不曉得該不該讓丈夫知道宋丹雅沒死的消息,畢竟子麟的死直到現在仍讓他們夫妻倆的心隱隱作疼。 「你還好意思這麼說,你這個娘是怎麼當的?受了傷的孩子要出門,你怎麼就沒將人攔下?」項安邦找不到子麒來痛罵一頓,轉而責怪妻子未盡到母親的責任。 「孩子大了,你總不會要我哭得呼天搶地,像唱大戲似地硬將人給留下吧?」曲秀荷埋怨地瞪了丈夫一眼。出身名門世家的她怎麼也做不出「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等事來。 「這……唉!」項安邦自知理虧,不該將怒火波及到無辜的妻子身上,甩袖歎了口氣,兀自生著悶氣。 「相公,假如子麒突然跟你說什麼來著,你得先沉住氣,別急著發火。」曲秀荷不以為宋丹雅還活著這事能瞞得了多久,她接過丫鬟端上來的盧山雲霧茶,遞給丈夫潤潤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了些什麼?」項安邦聽妻子如是說,接過茶皺著眉追問。 「總之你記住別急著發火,先聽孩子說就是了。」曲秀荷認為此事該由子麒親口向他們稟明,而不是她將私下聽到的話轉說給丈夫聽。 「你究竟隱瞞了我什麼?為何這麼神秘?」項安邦打從心裡感到不快,感覺有事正在發生,而他卻一無所知。 曲秀荷喝著她的盧山雲霧茶,堅持不肯事先透露,讓項安邦拿她沒轍,只能氣得吹鬍子瞪眼。 就在項安邦要繼續追問時,項子麒回來了,管家張叔尾隨於後,項安邦這才發現他進門時就覺得有地方不對勁,偏又說不出是哪不對,現下總算明白,原來是子麒帶著老張出門,莫怪他剛回府會不見老張出來迎接的身影。 「你這混帳小子到底是上哪兒去了?」見子麒一進大廳,項安邦立即咆哮追問。 「爹、娘。」項子麒向父母行禮問安。 「你給我老實招來!為何不肯安分地待在府裡養傷?還有,你帶著老張跑去哪兒了?」項安邦想不透子麒帶著老張出門會上哪兒去?外頭有什麼事重要到需要老張出面打點? 張叔在項家待了大半輩子,早看慣老爺和少爺們之間的爭執,在老爺發火教訓少爺時,他所要做的就是立於一旁,暫且置身事外,待老爺咆哮教訓過少爺後,需要時自會問他話,況且這次的事非同小可,少爺的確是該好好向老爺、夫人說明。 曲秀荷放下手中的茶盅,深吸口氣,等著聽子麒要對他們說的話,為了這一刻,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我請張叔幫我在外頭找了間宅院。」項子麒不疾不徐地向父母報告他今天在外頭所做的事。 「你要宅院做啥?」項安邦怒問,府裡住得好好的,突然要老張找宅院,難不成是想學外頭那些紈褲子弟,來個金屋藏嬌? 「丹雅回來了。」他憑空扔下爆炸性的話。 「什麼?你在說什麼鬼話?!」項安邦一愣,完全不相信。 曲秀荷鎮定地接下子麒的話,若非事先知情,她肯定會和丈夫有相同的反應。 「老張,你還愣在那裡做啥?快去請太醫過來!一定是那場爆炸傷著了子麒的腦子,使他語無倫次……不,是使他頭腦混亂,產生了幻覺!老張,還不快去!」項安邦著急地要老張快些請太醫過來好好診治子麒。幸虧發現得早,應當還有藥醫才是。 張叔立在原地,未馬上行動。他再清楚不過子麒少爺說的是事實,因為他也親眼看見宋姑娘,請太醫過府問診不過是白走一趟。 「我沒有胡言亂語,大哥和張叔、張媽都親眼看見丹雅了。」項子麒挺直腰桿面對父親。 項安邦錯愕地看著子麒與老張,見老張眼神堅定地對他頷首,當下明白子麒說的是事實,他的腦門像是突然遭到狠狠一擊,震得他雙耳直嗡嗡作響。 「怎麼可能……」死了六年的人怎可能會死而復生,且又回京和子麒兜在一塊兒? 項安邦腦中一片混亂,總算明白妻子先前為何會突然要他別發火,莫非她也知情了?他猛地轉頭看向妻子,但見妻子同樣對他頷首,證實了宋丹雅死而復生一事。 這一瞬間,他真不知該如何反應。嚴厲指責子麒不該又和宋丹雅在一起?痛打子麒一頓,要他不可對不起死去的子麟? 子麟死去多年,而子麒這六年來失去宋丹雅的痛苦他一一看在眼裡,眼睜睜看著子麒陷入悲慟之中,身為父親的他並非鐵石心腸,他的心同樣為子麒痛著。他也惋惜過宋丹雅年紀輕輕就走上絕路,私下自然也後悔過當年曾大力阻止他們倆來往。 可現下宋丹雅突然又出現,一時間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看待此事?接受、不接受,皆讓他陷入兩難。 「雖然讓人無法置信,但它真實地發生在我眼前,我衷心感謝老天爺又將丹雅還給我。」 「……」項安邦仍大感震驚,說不出話來。 「你是認定她,非她不娶?即使我們反對,你也要堅持到底?」曲秀荷終於開口問。 「是!就算爹娘反對,就算這世間所有人都不許我和丹雅在一塊兒,我都要娶她為妻,和她共偕白首。」項子麒語氣堅定地對父母表態。 項安邦見子麒如此堅定,非要宋丹雅不可,幾番張口欲言,竟不知要對子麒說什麼是好。 「我明白爹娘不能認同我的選擇,但我很愛丹雅,我不能沒有她,她也一樣,不能沒有我。」 「你可知道此事瞞不了多久?宋德生與曹謀成一直密切關注咱們家的一舉一動,他們知道宋丹雅沒死,肯定會帶走她的,不是你和宋丹雅私下說要在一起就真能長相廝守,你明白嗎?」好不容易找到話說的項安邦希望子麒別被愛情沖昏了頭,看不見眼前的危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