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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子紋    


  「別跟我談什麼法令。」雷予辰態度堅決,「你們的法律約束不了我。總之把事情交給我,你只要看好朝雲,別讓她跑去就好。」

  他臉上的嚴肅令安朝儀的神經也忍不住繃了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他問。

  「以後再跟你解釋。」雷予辰的語氣四兩撥千斤。

  其實如果這一關可以順利過去的話,很多事也不用多做解釋。

  現在他只希望自己的指導教授的理論是錯誤的,他依然有能力可以改變什麼。

  在雷予辰的堅持下,他只好放行。

  看著他大步離去的身影,安朝儀的眼神一斂,直接去找妹妹。

  安朝雲受傷的時候,就已經不把他的話當成一回事,那她現在又怎麼可能聽他的安排,乖乖的留在府中?

  有些事,也該是時候讓她跟他解釋清楚了。安朝儀心中已經有了另一番的盤算。

  第8章

  天色漸暗,靠著微亮的光線,雷予辰在任何可以的貨品上翻查著。

  若是有鴉片,他會在官府發現之前找到並且處理掉!但偏偏,花了近一個時辰,除了香粉、香膏、西洋小玩意之外,什麼也沒發現。

  雷予辰踏出船艙,踢了踢已經喝了一大壺酒,醉倒在地的船員。

  「醒醒!」他用法語說道:「你要守著貨品,怎麼現在就醉死了?」

  「你這小子懂什麼?」船員醉醺醺的回嘴,口氣滿是被打擾的不悅,「我在船上待了好幾個月,現在好不容易可以放鬆一下,而且底下也還有人看管著,你別管我!」

  雷予辰蹲下身,仔細的看著船員,「清醒一點,我有事要問你。」

  船員勉強撐起一雙醉眼,看著他,「什麼?」

  「鴉片放在哪裡?」

  「鴉片?」船員不屑的一個撇嘴,「什麼鴉片?多克先生不做這種害人的勾當,我們一船都是香粉、香膏,沒有鴉片。」

  「不要騙我,官府的人都已經知道了,」雷予辰的表情嚴肅,他從懷中拿出一枚戒指,「認得出這是什麼嗎?」

  在暈黃的光線底下,船員懶懶的打探著,但是雷予辰注意到他的眼神漸漸多了些嚴肅。

  「這是多克家族的戒指!」船員認出戒指上的多克家族的家徽,「你怎麼會有?你不是安羅洋行的人嗎?」

  「算是也不是。」

  不得不慶幸自己來時還記得做了功課,帶些他認為有幫助的東西,這是多克家族流傳多年的戒徽,用在重要文件上的印信。他琥珀色的雙眸閃著光亮,專注的看著船員。

  「算是也不是?這是什麼意思?」船員挑了挑眉,若這人是多克家族的人就算是他的老闆,所以他的態度有些微的改變。

  「我是多克家的人沒錯,但我娶了安羅洋行的老闆安尚德的女兒安朝雲,所以也算是安家的一員。」

  「喔,安朝雲。我知道她。之前我來中國的時候有看過她一面,她是個大美女。」船員咧嘴一笑,「你真是個幸運的小子!」

  「我也這麼覺得。」關於這點,雷予辰當然百分之百認同,他索性跟船員一樣席地而坐,「老實告訴我,這裡真的沒有鴉片嗎?」

  船員拉下臉,「要跟你說幾次,這個多克先生不幹這種事!」

  「這個多克先生?」他眼底一閃,「還有別的多克先生嗎?」

  船員露出懷疑的神情,上下打量他,「你不是多克家的人嗎?怎麼會問我這個問題?」

  雷予辰雙眼微斂,極力的思索,最後靈光一閃,現在才發覺以前喜歡聽外曾祖父「講古」還真不是件壞事。

  「你指的另一個多克先生是傑肯·多克嗎?」

  「對。」船員的嘴一撇,「他是個雜碎!」

  聽別人罵自己的祖先感覺挺複雜的。

  雖然外曾祖父說過傑肯·多克這個人,但外曾祖父當時並沒有多加贅述,只簡短的介紹他的生平,短短的幾個字句已經讓他明白,傑肯·多克是個集性慾狂惡和卑鄙頑劣於一身的渾球。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在他還沒有替多克家族惹出更大的醜聞前,他在不到三十五歲時,便死於與他人爭風吃醋一名妓女的爭鬥裡。

  傑肯雖是多克家族的長子,但是他死時並沒有留下子嗣,所以一切便順理成章的都交到了次子曼迪·多克手中。

  傑肯……難道是他?!

  因為想要獲取暴利所以利用了自己親弟弟負責交易的商船夾帶鴉片,害得安家家破人亡?!

  雷予辰側著頭思索,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合理性,這裡頭一定有環節出了錯,以內綜合許多看法,曼迪聽起來並不是個只圖利益的小人,除非……夾帶鴉片的事連商船所有人都不知情,曼迪也被瞞在鼓裡。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熟悉的玫瑰香味伴著黑夜朝他傳了過來,他不由得輕歎了口氣,站起身,面對來人。

  「我不是要你別帶她來嗎?」雷予辰有些譴責的看著跟在安朝雲身後的安朝儀。

  「她是你的娘子,」安朝儀裝出一臉無辜,「你應該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個性,我無法阻止。」

  「你可以當什麼都不知情,與她一起待在府裡。」他伸出手握住安朝雲的手,語氣加重。

  「那你可以現在趕她回去。」安朝儀口氣有著愛莫能助。

  雷予辰自己想在愛妻心中留下一個溫柔的形象,沒道理壞人就得由他這個哥哥來當。

  「你——」

  「別這樣。」安朝雲打斷雷予辰的話,阻止自己的丈夫與兄長接下來可能的爭執,「是我堅持要來的。」

  雷予辰聞言又輕歎了口氣,嘴角揚起無奈苦澀的笑容,拿她沒辦法。

  她專注的看著熟悉的琥珀色眼眸,感覺自己的心跳不自覺的加速,她輕聲的問:「你找到了嗎?」

  「沒有。」他輕搖了下頭,很清楚她在問什麼,「一無所獲。」

  「不管你怎麼想,但是曼迪不可能罔顧法紀夾帶鴉片。」

  聽到安朝儀的話,雷予辰有些驚訝。

  「我告訴他了。」她小心翼翼的留意他的神情,「我希望你別生氣,我們會需要哥哥的幫忙,不過我只告訴他一部分。」

  她沒提到有關哥哥死亡和多克家的詛咒。

  雷予辰的神情有著無奈。

  她因為他的表情而露出憂愁。「你生氣了嗎?」

  「沒有。」他勾起她的下巴,吻了她一下。

  她鬆了口氣。

  安朝儀的目光在四周轉了一圈,「你什麼都沒有查到對吧?所以曼迪根本不會做這種事。」

  「事實證明,他有這麼做。」雷予辰的口氣鏗鏘有力。

  安朝儀皺眉看著他,「這個指控很嚴重。」

  「我知道,」他認同,「但是事實擺在眼前,朝雲也很清楚,我不想浪費時間跟你解釋,你很清楚我來自未來,所喲我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如果你信我就幫我,若你不信,大可離開,只要把事情交給我,你當作甚麼都不知道,如果你真能這麼做的話,我會非常感激。」

  安朝儀沉下臉,口氣有些沖,「你到底在高傲些什麼?這是清朝,不是你的年代,你不可目無法紀!」

  「法紀?你真相信你的年代有所謂的法紀可言嗎?」他的口氣嚴肅起來,「很多事不是靠法治就能得到公平合理的解決,正如那隻老鼠意圖傷人的用意明顯,但你們的官還是放了他一樣!」

  「不許你用這種不屑的口氣評議我的國家!」安朝儀警告。

  安朝雲不安的閉了下眼,她實在不想要她所愛的兩個男人在她的面前針鋒相對。

  「我——」雷予辰的話因為她輕拉了下他的手臂而隱去,他低下頭看出她眼底的憂慮,他口氣稍緩,繼續對安朝儀說道:「我並沒有不屑你的國家,只是有些事情從古至今都沒有變過,有錢判生,無錢判死,甚至在我的年代,這種事比你想得更齷齪、骯髒百倍,但就是因為我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要更加的小心,小心駛得萬年船——這不是你們中國老祖宗交給你們的智慧嗎?」

  他的話使安朝儀一時啞口無言。

  看出他的心已經動搖,雷予辰繼續說:「我並非不相信多克家族的人,我是他們的後代,我比任何人都不想承認自己的祖先會幹這些傷天害理的事,但是事實擺在眼前,我不得不信,我與朝雲的未來在這一刻決定,我大可帶她離開,不做任何努力,但是我無法如此灑脫,因為我不能看她一輩子心懸此事,一生不安穩。」

  他的溫柔與體貼使安朝雲深受感動,她看著安朝儀,「哥哥,我們說的都是真的。」

  矛盾的情緒在安朝儀的心中翻騰,「算了,我一張嘴怎麼說得過你們。」久久他才開口,「現在要怎麼做?你們打算怎麼做?」

  「如果我是你,」雷予辰的眼神一冷,「我會一把火把這艘船燒了。」

  「燒船?!」安朝雲率先驚呼。

  「你瘋了!」安朝儀失控的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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