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莫顏 > 笑將軍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5頁 莫顏 段御石之名威震八方,是北方蠻族最忌憚的敵人,中原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就是因為有他鎮守邊關。 仙峽關,是防禦北方的重要關口,而驍勇善戰的虎軍便駐紮在此。 「大將軍多厲害?那還用說,當然是厲害得不得了。」 「他可以以一擋百,長刀出鞘,刀光劍影的瞬間,十幾顆人頭齊落地,敵人莫不聞之色變。」 「他修築防城,屯田墾地,在他的指揮之下,軍民齊心,莫不服從他的指令,共同抗敵。」 「北蠻三次來犯,三次失敗,被咱們打得落花流水,多虧大將軍的英明領導抗敵。」 午膳時,一名長相老實,小眼睛、小鼻子的少年,一邊咬著饅頭,左邊聽聽,右邊點頭,在伙房裡聽著伙夫們歌頌他們偉大英勇的大將軍。 「原來他這麼厲害啊!」 少年聽得入神,一對眼睛隨著內容的高潮起伏閃閃發亮。 「小伙子,你要是聽了嶇峽谷那一役,更會對咱們大將軍佩服得五體投地。」 「喔?」少年一臉興奮地點頭。「我想聽。」 小伙子這麼捧場,其他人也跟著鼓噪,大叔說得更加賣力了。 「那一役,咱們將軍只帶了三千兵馬,結果大破蠻軍一萬大軍,因為咱們將軍除了英勇無敵,還是擅用兵法的高手。J 伙房大叔口沬橫飛地說著,少年也聽得雙目圓睜,興味盎然。 想不到大將軍如此英明神武哪,難怪能夠服眾,小伙子越聽越帶勁。 「那麼請問,大將軍臉上那道疤是怎麼來的啊?」 剎那間,原木熱鬧的伙房一陣安靜無聲。 少年疑惑地左看看、右瞧瞧,喝茶的人不喝茶了,洗菜的人沒在洗了,切肉的人也沒在切了,就像被人點穴一般,全都定住不動,還用驚恐的眼神瞪著他。 怪怪,自己說錯了什麼,讓他們一個個像見鬼一般? 掌廚的大叔對他責備道:「小伙子,沒人告訴過你絕不能提這事嗎?」 「提什麼?」 「就是你剛才問的。」 小伙子又重複一次。「將軍臉上的疤?」 「噓——噓噓噓——」 一句話,引來週遭驚恐連連的噓聲,彷彿少年說了什麼可怕的話,大夥兒慌亂地用食指立在嘴前,眼珠子一個瞪得比一個凸。 「你千萬別再問了,記住,什麼都可以提,就是不能提這件事,在大將軍的地盤上,這是禁忌的話題!」 眾人壓低聲量警告,一副被別人聽到會被拖去斬頭似的。 「為什麼?」 瞧大夥兒緊張兮兮,少年更好奇了。 「不知道。」 「啊?」 「總之,就是不能提。」 少年皺皺眉頭,怪哉,原以為會問出什麼眉目,居然沒人曉得。 「好了好了,小伙子,多做事少說話,去倉庫那兒劈一些木柴過來!」 大叔決定結束這個話題,命令少年該幹活了。 「喔,是。」既然問不出名堂,小伙子便站起身,走出伙房。 過了沒多久,小伙子從外頭走回來。 「哎?木柴呢?」 小伙子一臉納悶。「什麼木柴?」 「一刻鐘前叫你去劈的木柴啊!」 「耶?沒有啊。」 一個拳頭直接往那顆腦袋打下去,痛得少年哇哇大叫。 「你在遊魂還是作夢啊!敢說沒有,去把木柴給我拿來!」 被踢出去的少年,一臉莫名其妙地抱著頭匆匆往倉庫走去。 其實,此少年非剛才那位少年,同樣的臉孔,卻是不一樣的人。 先前的少年,實際上是蘇容兒假扮的。 在虎城,她很快打聽到,原來段御石是鎮守邊關、統領十萬虎軍的大將軍,目前孤家寡人一個,尚未娶親。 她就知道,觀看那氣勢,絕非池中之物,禁不住暗暗得意起來,自己的眼光真好。 離開伙房後,她走向存放木柴的倉庫,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再出現時,那張小眼睛、小鼻子的面孔不再,她已經變成一位方臉蓄胡的精壯士兵了。 來到軍營已經七天了,七天前,她扮成一位巡守的士兵,順利混進軍營。 但很不巧,剛好軍情來報,北蠻人突襲邊境,於是將軍領著兵馬到前線打仗去了。 見不到段大哥,她也只好先暫時在軍營裡等著,每天變換不同的身份,哪裡好混哪裡待,先把環境熟悉熟悉,有事沒事多做一些面具以備不時之需。 雖然沒問出段大哥臉上的疤到底隱藏了什麼不愉快的秘密,而且看樣子所有人對這話題噤若寒蟬,但她也不急,反正遲早有機會查出這秘密。 只要是段大哥的事,她都想瞭解。 當她邊走邊沉思時,突然城門那兒傳來眾士兵的歡呼聲。 「什麼事啊?」她也前去湊熱鬧,抓來一位士兵問。 「咱們打了勝仗!將軍回營了!」 他回來了! 蘇容兒心下竊喜,她可終於等到他了,歡欣鼓舞的士兵們紛紛擁向城門,她也上前加入,迫不及待地想見她的心上人。 ☆ ☆ ☆ ☆ ☆ ☆ ☆ ☆ ☆ ☆ ☆ ☆ ☆ ☆ 城門的守將一打開厚重的柵門,大軍跟隨在後緩緩進入。 在眾將士的歡呼聲中,騎在最前頭的是主帥段御石,雖然距離遙遠,但那威風凜凜的英姿和睥睨天下的氣勢,總能讓人一眼輕易捕捉到他。 站在人群外圍的蘇容兒,歡欣地追隨著那身影,是她的段大哥沒錯。 段御石神情依舊嚴肅,不因打了勝仗而流露驕矜自滿之色,他跳下馬後,將馬匹交給屬下,踏著虎虎生風的步伐走向營帳,一路上,他命令手下清點死傷,將死者的名字和人數回報給兵部,並吩咐安頓傷者,已無作戰力的送回後方,尚有戰力的留下,讓軍醫好生治療。 一群親信跟著走進營帳,段御石一入營再也支撐不住,面色慘白立刻癱軟,還是手下畢齊眼明手快地撐住他,才沒直挺挺地整個倒下。 當東方衛進入帥營時,瞧見的正是這副景象。 「將軍,怎麼回事?」身為虎軍第一謀上,他立即發現不對。 「將軍中了暗算。」畢齊低聲道。 驚見將軍泛青的面孔,東方衛神情凝重,即刻命令;「快傳軍醫!」 總校尉穆德光立刻朝帳外走去,沒多久,軍醫韓文愈帶著一名手下匆匆趕來。 只見段御石面色泛青,直冒冷汗,與適才威風凜凜的姿態判若兩人,韓大夫一聲令下,大夥兒七手八腳地將他搬上臥榻。 卸下將軍的戰袍後,露出了健壯糾結的肌肉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旁人視若平常,沒人注意到那一旁的小醫官卻瞪大眼睛,像是被嚇了一跳。 韓文愈仔細檢查,發現將軍的右手臂上有兩個米粒大小的傷口,看起來似是被什麼動物咬傷,更奇怪的是,傷口周圍的肌膚竟泛著深深的紫色。 他神色劇變。「糟!傷口泛紫,中了劇毒。」 眾人聞言全變了臉,情況刻不容緩,韓文愈立即清理將軍的傷口,同時命令手下燒熱水。 在場的全是段御石的親信,雖然他們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但沒預料到大將軍竟會遭到暗算,就連段御石本身,也沒想到自己會中毒。 當時戰況混亂,他一心領軍往前衝,突然凌空出現一名白衣男子,直接朝他攻來,他擋了對方一掌,將對方震出百尺外,接著,他便感到手臂吃痛,立刻發現不對,及時封住自己的穴位。 「能解嗎?」穆德光著急地問。 「天下奇毒千百種,能讓血色變紫的,只有苗疆一帶的劇毒,這……」 韓文愈歎了一口氣,雖然他醫術精湛,對毒藥亦有研究,但將軍中的毒偏偏正是最棘手的,他也沒什麼把握。 提到苗疆,眾人更是驚恐,因為苗疆的毒最為詭異可怕。 當眾人聞毒色變時,段御石只是冷哼一聲:「果然是他。」 眾人聽了疑惑,不曉得將軍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只有東方衛恍然大悟。 「將軍說的,莫非是邪王楚殷?」 段御石眼神更為深沉銳利。「除了他,無人有此能耐。」 說到苗疆邪王楚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行事詭譎莫測,行蹤飄忽,是正是邪,沒人清楚。 據說,邪王擅長使毒,能駕馭千百種毒蛇,苗人百族,各自為政,生性高傲,不受任何一族統治,卻對他敬畏崇拜,並視之為精神領袖,但苗疆以外的漢族,則視他駕馭毒蛇為邪術,故稱他為邪王。 眾人之間瀰漫著一股不安的氛圍,像是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每人的心口上。 東方衛深感疑惑。「怪了,邪王怎會出現在此?咱們漢族和苗疆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邪王此番暗算將軍,難道他突然和北蠻合作?這可不妙啊!」 段御石不屑地哼了聲。「若是又如何,不足為懼。」 身為統帥,必須沉著冷靜,絕對不能自亂陣腳,即使意識已經模糊,唇色泛紫,他仍倔強地不肯向昏迷低頭。 韓文愈眉頭深鎖,不停擦著額上的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