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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掬月    


  「哼!說得倒好聽,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這狗屁倒灶的謊話?」一名女子嗤道。

  「是呀!你當我們是呆子還是傻子?」又有人附和。

  「若你對貝勒爺沒半點興趣,到這馨園是為何來著?難不成還是貝勒爺將你綁來的不成?」另一名女子也加入討伐陣容。

  她的確是被綁來的。白冉雲掀動杏唇諷刺地苦笑著。

  「哎呀!有話好好說,別吵別吵。」馨園的總管事接到僕人的通報,迅速趕來。「你們這麼鬧下去,衣裳到底要試還是不試?我等著向貝勒爺交代呢!」她搬出貝勒爺將鬧得不可開交的小姐們壓下來。

  「來挑個簪花消消氣吧!」總管事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僕人連忙將一盒珠寶呈上前。「瞧這銀簪子多漂亮。」

  眾人見總管事出面,識相的沒再繼續鬧下去,免得傳到貝勒爺耳中。

  第6章(2)

  待一夥人各自散去後,管事挨近白冉雲身邊。「冉雲小姐,您不用在這兒試衣裳的,您的衣裳我們已經替您送到房裡了。」

  白冉雲狐疑地攏起秀眉,她沒向任何人要過衣裳,該不是送錯人了?

  瞧見她的表情,總管事接著道:「是貝勒爺差人送來馨園的。」

  「他?」她驚訝不已。

  「冉雲小姐真有本事。」總管事對她豎起拇指,「我在馨園待這麼久,還沒見過貝勒爺親自差人送禮物給這裡的任何一個小姐,你是頭一個呢!」

  他為什麼要送她東西?白冉雲在心裡揣度著。

  這些日子也不見十貝勒再出現,她以為他不是忘了她就是對她失去了興趣,難道他又想到新招數戲弄她?

  「冉雲小姐,你可要把握機會再加把勁討貝勒爺歡心,說不準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呢!」總管事繼續說著。

  鳳凰?她才不希罕!白冉雲嗤之以鼻的想著。

  這樣一個有十幾個侍寢的風流種,她才不要接收哩!

  要真成了那隻鳳凰,是不是一個月只能分得他一天的注意,一年只分得十二天的垂憐?

  不!她一點也不希罕,她連當只被他豢養的金絲雀都不希罕了,更遑論當鳳凰!這馨園裡的人都不瞭解她的心思。

  「謝謝你,我回房去試衣裳了。」她收回心神,向總管事道了聲謝,便轉身離去。

  「冉雲小姐,你可要記得向貝勒爺道謝,貝勒爺對你真的不一樣。」總管事在她身後道。

  真不同嗎?要真不同她就不會是這十幾個女人當中的一個了。

  回到房裡,白冉雲一眼就瞧見放在床鋪上那件折得整齊的衣裳。

  她走近床沿,伸手將衣裳拿高抖開。

  「好漂亮。」她由衷的發出讚歎。

  粉嫩的鵝黃色讓人一眼就愛上這件典雅的衣裳,長長的裙擺繡上朵朵細碎的桂花,繡工的細緻從桂花的生動可以看出,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穿上它。

  眼角瞥見另有一個小木盒置放在一旁,她不假思索的將它打開,一枝耀眼的金簪和一對耳飾光燦燦的呈現在她眼底。

  她輕輕將簪子拿高至眼前,燦爛的光芒煞是吸引人,她看得有些著迷。

  這枝金簪子一定所費不貲,別說簪子本身的重量,光是上頭雕工抽花想必就讓製造的師父花上好一番工夫才完成。這般貴重的東西窮她一輩子不吃不穿想必也買不起吧!

  該說十貝勒是揮金如土還是溫柔多情?他就這麼眼睛眨也不眨地送了兩件價值不菲、可讓普通人吃穿一生都不愁的禮物給一名侍寢。

  教她看來他是既浪費又濫情。

  她從未佩帶過任何首飾,光潔的頸項十數年如一日,連十指也從未套上戒環,更遑論穿耳洞戴珠花了,頭上插的也僅是簡單的木簪子。

  「這些首飾注定無用武之地的。」她輕輕將金簪子整齊地放回木盒裡。

  「十貝勒到底又在打什麼主意,怎會無緣無故送我衣服首飾?」她以為他應該是忘了她或對她沒了興趣才是,否則怎會將她撇在馨園個把多月理也不理,今天卻忽然記起有她這個人似的送她禮物,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想起第一次在桂花樹下瞧見他時,他全身外放的邪氣和冷殘,還有那雙閃動著邪氣嗜血的眼神,她不禁為之一顫。

  他送禮的行徑絕不會是一項示好的表示!她非常肯定。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之際,夜筵終於展開。

  白冉雲跟著馨園其他女人一起踏入宴場,緊張的遊目四望,防備十貝勒的出現。

  「夜筵怎會是這麼著?」白冉雲身旁的女人壓低聲音,悄聲的咕噥。

  「怎麼是這樣?」白冉雲定睛往偌大的廳堂裡瞧,有絲詫異今晚的宴會出乎她的意料。

  宴會該有的奢華排場,絲竹樂聲、美酒美食無一不缺,只是為何獨無喧嘩的賓客?

  在這置滿盛開玫瑰花的宴會廳裡,除了馨園來的十幾個女人外,多的不過是十貝勒和幾名陌生男子。

  「看情形,要溜走可有些困難。」白冉雲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裳。「尤其身上這身黃還真是醒目得很。」

  放眼望去,整個宴會場上只有她一身淺粉嫩黃,要不注意到她還真有些困難。

  可惡的十貝勒分明是算計好的。

  「為什麼沒將我送你的金簪子插上?」顓顗忽地出現在白冉雲身後,以長指愛撫著她光潔的頸項。

  他的眼光果真不差,這身繡服穿在她身上的確將她清靈的氣質襯托得益顯靈動,就像……那日在桂花樹下的妖精。

  他的突然出現讓白冉雲嚇一跳。

  他何時過來的?她秀麗的眉峰打了個結暗忖著。

  方纔他分明還在大廳的另一頭,她為了避開他特意站在人群後,沒想到自己失神的片刻竟讓他有機會欺近。

  白冉雲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避開他的觸碰。

  「金簪不適合我。」她從來都不喜歡那些亮晶晶光燦燦的珠寶首飾。

  「哦!」顓顗挑眉,這個女人分明是個貪心的人,竟會不喜歡那枝昂貴的金簪子?他可半點都不相信她的話。

  「這麼巧,連耳飾也不適合?」他注意到她連耳環也沒戴上。

  「我沒穿耳洞。」

  「少有女人快及笄了還沒穿耳洞。」他打量著她圓潤飽滿的耳垂有趣的道。

  「我不喜歡在耳朵掛上那些叮叮噹噹的珠花。」美則美矣,但稍嫌麻煩。

  「不喜歡耳飾沒關係,你喜歡什麼?」

  「怎麼?難道你又要說『只要我開口你就給得起』那句老話?」她討厭他說這句話時一副施恩的樣子,好似她是個貪得無厭的女人。

  「那你準備開口了嗎?」今晚他心情正好,是以可以對她的挑釁置若罔聞。

  「只要你開口,無論是什麼我都願意給,而且也絕對給得起。」

  這是第一次他願意這麼寵愛一個女人,他對她算是特別了。

  「我要我的自由,你給不給得起?」白冉雲一字一字緩緩的道。

  顓顗傾身貼近她的粉臉,臉上徐緩地扯出一抹無害的笑,但笑意卻未達眼底。

  「別一再挑戰我的耐性,對你我已經給了太多特例。」

  「我不要你給的特例,我只要你還我自由!」白冉雲拉開兩人太過貼近的臉,退開到看不見他眼底怒焰的距離。

  「或許有一天我會把你要的自由給你,但絕不是現在。」他一把將她扯進懷裡,「再說,你真的想要自由那種不值一毛又不切實際的東西嗎?別心口不一了,你貪婪的心渴望的不會是你嘴上說的自由。」

  貪婪?他竟說她貪婪,這可惡至極的男人怎麼可以這麼說她。

  她從來都不希罕他的錢,要真希罕她早緊巴住那個側室的地位不放,還會弄到現在這種被他關住、要走卻走不成的陪寢女人?

  「放開。」她氣怒的吼叫,扭動身子想掙開他的一雙健臂;奈何她的力量之於他猶如螳臂當車,絲毫無法擺脫他的鉗制。

  就在她使力抗拒他的蠻橫之際,一道溫和的嗓音自她身後揚起。

  「美麗的人兒是需要疼惜的。十貝勒你這樣粗魯,一不小心可是會將人家姑娘一身白嫩肌膚弄得到處青青紫紫的。」

  「左大人。」顓顗禮貌的喚道,雙眸卻因他的多事隱隱藏怒。

  左謙無視他眼中閃動的微怒幽光,逕自伸出修長白皙的手輕輕執起白冉雲一雙被顓顗鉗制住的手,似有意卻無意的逼迫他放鬆鉗制。

  「嘖,都紅腫成這樣了。」他的長指輕撫著白冉雲被扯得泛紅的細腕,「既然十貝勒不懂得憐香惜玉,我看還是由我代勞好了。」他忽地一個使勁,將白冉雲從顓顗懷中帶出,納入自己懷裡。

  突然被這陌生男子一個拉扯,白冉雲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落入他的懷抱,她微愕的抬起螓首。

  好……好美的男子!她怔怔的瞧住他的臉。

  他美得幾乎勝過女人,若不是清楚感受到自己身子倚靠的的確是具健壯的男性身軀,她幾乎要以為他是女人。

  「收起你那雙眼。」顓顗壓下怒火沉著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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