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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米包 夕陽餘暉透過窗戶,灑進大樓裡的每一間教室,空間染上一片美麗的澄黃色。 有個女孩坐在教室,澄黃色的光線映在她身上,形成淡淡的光圈,她略微豐腴的臉頰,在光線下,顯得柔和且別具風情。 湯恆身上穿著汗濕的籃球衣,本來打算衝進教室的他,因映入眼簾的畫面止步在門旁。他那道又濃又粗的眉饒富興味的挑起,猶豫了會兒,神色自若地舉步踏入教室。 教室僅有一人,他大剌剌地走到那女孩身前的座位,一屁股坐下,手肘往後搭上了她的桌面,也推亂了她桌上整齊的作業本。 「幹麼,乖乖牌,不去體育館?」 鄔小蔓彷彿沒見到桌上突然的山崩,面不改色地將擋到她視線的作業本推到一旁,繼續埋首改作業。 「叫你呀!」 沒聽見反應,原本背對著她的湯恆,這下連頭也往後仰了,枕在她桌面上,他也因此見到了她淡淡掃射過來的一記白眼。 「我怕你沒聽到。」他一臉無辜,又或者可以解讀成白目還賣乖。 鄔小蔓已經習慣這幼稚鬼的行動,她將作業本從他頭底下抽出。 「髒。」 「我的汗是香的。」 「強詞奪理。」她聲調平靜,手抽出作業本後,卻出其不意地狠狠往他頭上抽了下去。 「靠!」媽的,打之前都不先通知的 湯恆抱著頭急忙縮回安全地帶,以防這暴力女再抽他幾記。他那張讓女同學傾心愛慕的俊臉,此時因自尊心受損大於皮肉痛而扭曲。 「出口成髒。」 作業本凶器沒再抽過來了,但她的話卻像根針,刺得他表情又扭曲了下。他在心中深呼吸,深呼吸∼∼好男不跟女鬥,而且這女人還是個恰北北。不只如此,她還剛好是那個他明知道會被釘,還很愛去招惹的那個恰北北。 他努力在心中自我建設,修補完受損的自尊心後,站起身,轉身落坐,正大光明地面對她。 鄔小蔓掀眼皮瞧了他一眼,不知道這幼稚鬼又有什麼把戲。 她不知道她掀眼皮,一眉微微揚起的表情,讓眼前的男孩血液流動速度加快了幾分。湯恆在心中已經乾聲連連了。他不是故意罵髒話,那只是他用來表達激動情緒的一個單純音階。 此刻他的心跳快了些。 「比賽比完了?」 「還沒,不過目前大贏二十六分。」他立即換上一臉得意。「就算我這主將不在也很難輸了,給學弟機會表現一下。」 臭屁又愛現。鄔小蔓心中默默做出結語,繼續改作業。 「喂,你表情好像很看不起我哦?」 「想太多。」她只是懶得理他。 「你很不合群耶,大家都在體育館,你自己在教室改什麼作業?」 「我沒有自己,無美去福利社,等等就回來了。」 「又吃!」這兩個女人整天就只知道吃,她不知道她的臉和那個樂無美一樣越來越圓了嗎? 「滾。」 「……」干……「我也餓了,買什麼?分我一點。」他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自己去買。不然等等付錢給無美。」 「……喔。」他要捶心肝了。一堆女生買東西請他吃,他不要,偏偏就要來跟這恰北北討食物兼被糟蹋,果然犯賤。 他在心中又唾棄了自己一回。 接著再一次地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馬的,他的肺快爆炸了! 「鄔小蔓,你要不要當我女朋友?」 她手上的筆停下。 湯恆發現自己的心跳急促到快爆掉,週遭空氣彷彿都凝結。他在等她的答案,但她的反應真該死的慢!靠,都五分鐘過去了吧他誰呀,他湯恆耶!這問題需要想那麼久嗎! 臉上黛眉先是蹙緊,鬆開,又挑高。鄔小蔓連續變了幾個表情。她正在思考,思考這話是自己聽錯,或者是有什麼目的的新玩笑? 接著她微微抬起頭來,眼前的大男孩強作鎮定又笑容輕佻地望著她。 「怎樣?」 兩人都聽見有腳步聲接近了。 說不清楚自己的感覺,很怪異,她也分不清這是不是玩笑,或者他們在打什麼賭?她還思考著如何回應,但看樣子無美已經回來了,她直覺認為這不是個適合在無美面前討論的話題或玩笑,她很快地給出回應。 「好呀,不公開的話,就可以。」 鄔小蔓以不以為意的語調給了他答覆。 第1章(1) 「學藝,作業。」 「謝謝,請放著。」 「學藝,作業晚點交好不好?」有人哀號。 手上抱著一疊簿子,穿梭在座位間的鄔小蔓接收著從四面八方湧來的作業,抽空望向哀號聲源。「第一節下課前給我。」 「OK、OK!感謝您!」 「不客氣,加油。」她聲調不卑不亢,客客氣氣的。 收完作業回到位置上,她開始檢查數量,不意外地少了幾本,不用想她就知道少了誰的。 她視線望向斜後方,教室的最角落,那個位置是空的,顯示座位主人還沒來教室。在那位置的前與右方也是空的,形成空位鐵三角。 那裡,坐著最讓她頭痛的三個傢伙。 她忍不住在心裡歎氣,看了下手錶。昨天放學前就已通知第一節課老師臨時有事,改成自習,她不確定那三個人是沒到校,還是直接溜去籃球場。 她知道他們籃球隊快要比賽了,極有可能直接向老師請假去練習,那不關她的事,但她最晚得在第一節下課時將作業全送到老師辦公室去,而她不曉得這三個人到底有沒有到校。 跟身旁同學交代了一聲,她果斷離開座位,出發前去尋找這三位老不見蹤影的同學。 落成不到五年的簇新體育館,外牆依舊乾淨美麗,散發著新建築特有的建材芬芳。鄔小蔓還沒走進體育館,已能聽見運球聲響。 她不意外地從旁邊小門走了進去,更不意外地發現她的三位同班同學,連同被丟在一旁地面上,尚未進到教室的書包。 現場除了那三位同學,還有其他人,有學弟也有學長。他們發現了她,卻沒人願意多理會她幾秒,繼續運球、傳球、上籃……沒人停下。她走到那一堆不曉得是哪些人的書包旁,雙手環胸地站在原地等待。 自從一年級下學期當選學藝股長後,她已經在非體育課時段進出這體育館多趟,這些總愛在各種時段滯留在體育館裡的成員,對她這「熟面孔」也早就見怪不怪了,任由她呆站。 她就像闖入天鵝群的醜小鴨,目光所及,每個高頭大馬的男生,都是籃球校隊的一員,簡言之,就是在校內知名度高的運動明星、風雲人物,她站在同一個畫面裡,就像跑錯棚的演員,顯得特別突兀。 但她沒感到絲毫彆扭,耐心站著。 幾分鐘後,終於有人朝她走過來。 「學藝,什麼事?」倪安斌,三個問題同學裡態度向來較友善的那位。 他有雙彷彿會笑的眼睛,語氣溫和,要不是一身汗濕傳達出他是個運動員,他看起來就像個出沒地點除了教室就是圖書館,永遠名列前茅的好學生,還是個很有人氣的優等生,因為他長得不錯。但是鄔小蔓對這些「外貌協會」的「標的物」無感。 「我要收英文作業。」 「哦,你等等。」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膠框眼鏡,直接蹲下來,從三個不同的書包裡翻出了英文作業本,遞給了她。 鄔小蔓當場翻閱,將一本退回。「沒寫。」 「呃。」他看了本子一眼,轉頭喊,「阿恆!」 經過呼喚,才有個頂著刺蝟頭髮型的傢伙慢條斯理地晃過來。 倪安斌將作業本丟給他。「沒寫。」 湯恆那張俊臉上翻了個大大白眼。「不交可不可以?」 「可以。」鄔小蔓很乾脆地給了他答案。「作業關係著你的分數,交不交是你的自由,但如果你改變想法,今天英文老師第三節有課,她最晚第二節上課時間會到校,你自己拿捏時間。」 盡完自己責任的通知及告知,她收起兩本作業,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滿臉晦氣的湯恆,在她背後猛翻白眼。 「死婆娘,我不寫作業關她屁事,一副我欠她幾百萬的樣子。」 倪安斌推了把自己的哥兒們。人還沒走遠,他這話是會被聽見的。 「幹麼,學藝來收作業而已,你和她有仇哦?」 「沒呀,就是看她不爽。」湯恆接過旁人傳過來的球,單手運球地走回場內。「你不覺得她有病?我們不進教室就算了,為了收作業她還追到這裡來,然後教訓我一頓她也爽。」他真覺得那傢伙怪到一個不行。「馬的,我真不想她當學藝,上個學期還沒受夠呀?為什麼那麼多人投她!靠。」 「這叫盡責。」 「屁。」 「那你交不交作業?」 「……」被刺中痛處,某人幾乎要咬斷牙。他運球,在三分線外出手,得分。接著一臉不爽地轉身朝場邊走。 「老子去旁邊寫作業!」幸好還有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