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馥梅 > 昭君獵夫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1頁 馥梅 他知道自己反常了,這兩天不見談姑娘過來,他變得心浮氣躁,整日下來,往園門口望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連江容都發現他的異樣,不時用疑惑的眼神望著他。 所以,他只好把所有心神都放在練走上頭,明明知道這雙腿已經沒救了,過去這一年來也只是適量的動一動,這兩天卻像瘋了似的,練到疲累不堪才肯罷休。 無力的雙腿總是能將他拉回現實,成功的將他下意識的妄想給殘殺殆盡,胸臆間只餘下淡淡的苦澀。 江容擔憂地望著主子,三年前那場馬車意外,不僅讓莊主雙腿不良於行,還因為傷勢太重,對全身腑臟筋脈造成了無法彌補的損害,以至於就算傷勢痊癒,主子的內力末失,武功也尚在,卻因為身子承受不住,再也不能隨便運功練武。平時若不妄動真氣,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是不會有事,但若妄動真氣,很可能會造成真氣逆襲,筋脈斷裂,後果不堪設想。 若非如此,憑莊主的功力,就算雙腿殘了,照樣能飛天遁地,只可惜……唉! 暗暗一歎,算了算時辰,他知道自己該制止主子了。 「莊主,您已經連續練了兩個多時辰,該休息了。」 「再一會兒。」尹軾駒沒有停下,靠雙手撐著身子的重量,費力移動無力的雙腿。他還不夠累,還無法將她逐出腦海。 「莊主,大夫說您不能練得太累,您現下的身子承受不住的!」江容上前勸阻。 「只要不動真氣,不提內力,就沒事。」他必須讓自己認清現實,讓自己……徹底死心。 江容蹙眉,正在考慮要不要乾脆直接動手「請」主子休息時,耳邊聽到了園門方向傳來的腳步聲。 他立即望向主子,就見方才屢勸不聽的人也停了下來,偏頭看向園門口,想必也聽見了聲音。 不用明說,他們都知道來者何人。 除了他和定時打掃的僕人之外,能不經通報便逕自進入這兒的,就只有二少和三少,以及山莊的貴客——談三姑娘了。 二少和三少忙,經常不在莊裡,那腳步聲也不可能是他們兩人會發出的,所以只剩下談三姑娘了。 只是……主子眼底的神情好複雜,他明明看不出主子在想些什麼,可是不知為何,卻覺得心酸。 「莊主,要小的去請她離開嗎?」 「不!」脫口而出之後,尹軾駒察覺到自己的口氣太過急切,緩緩的深吸了口氣。「帶我到樹下去。」 「是。」江容上前,將主子抱起,走到幾步外、擺放在杏花樹下的一組石桌椅旁,石桌上,擺放著一局未完的棋局,那是上個月莊主和二少爺下的棋,輪到二少爺,二少爺卻無法可破,以致成了此刻的殘局。 他讓主子坐下後,立即回身捧來巾子。「莊主,擦擦汗。」 尹軾駒接過,抹去一頭汗水,視線不自覺的往杏林小徑飄。她應該不知道他在這兒吧? 「江容,你先去沏壺雲頂茶,用今年的春茶。」知道她喜愛雲頂茶,他想讓她品嚐最極致甘醇的春茶。 江容詫異,雲頂茶因為特殊的地理條件,種植的面積本就有限,雖然一年可采收四季,可是產量都不多,以至於一直以來都未曾在市面上販售過,而四季當中,又以春茶產量最少,味道卻是最好,為最頂級的雲頂茶。 因為二少和三少說他們的舌頭不像莊主那般厲害,根本喝不出來冬茶和春茶有何差別,所以他們喝冬茶就行了,因此雲頂春茶一直以來都只有莊主這邊獨有,只是大夥兒都知道,那是二少和三少敬愛兄長的托詞罷了。 「莊主,雲頂春茶今年總量僅得八斤,非常珍貴,您……」 「照我的吩咐去做。」尹軾駒打斷他,沉聲命令。 「是。」江容微凜,收拾好巾子,領命退下。 第5章 坐在石椅上,尹軾駒有些懊惱的閉了閉眼。 他到底在幹什麼? 稍早之前還在告訴自己不該妄想,要徹底死心,結果才聽到她的腳步聲,便這般急匆匆的想要投其所好,想要討好她,難道他真的妄想與她…… 睜開眼,低頭望著自己的腿,眉頭微微蹙起。他可以嗎? 「原來你在這裡啊!」 他猛地抬起頭來,望著從杏林小徑走出來的美麗佳人,她身上帶著杏花的花瓣和香氣,漾著朝陽般燦爛的笑容望著他,原本是一步步的走著,之後便加快了速度,最後邁著輕快的步伐跑了起來,就好像……迫不及待的想來到他面前一樣。 「我到屋子那邊找不著你,還想著你會上哪兒去呢。」談昭君來到石桌旁,微喘著氣,面頰淡淡暈紅。「幸好碰見剛好回屋子的江容,他才告訴我你在這兒。」 尹軾駒愣愣的望著她,知道自己思念她,可是見到她之後,他才領悟到思念兩個字,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尹莊主,你怎麼了?我該不會又嚇到尹莊主了吧?」她巧笑倩兮地凝望著他,他的眼神充滿情狂,讓她不自覺的梗了呼吸,有些倉皇的低下頭,避開了那像是要將她吞噬的眼神。 尹軾駒回過神,連忙收斂自己太過外露的情緒。 才相識不久,怎會……怎會有這般強烈的情感? 接下來呢?他該怎麼做? 尹軾駒,你要什麼?他在心裡自問。要死心,或者……要她? 他要什麼一直以來都很明確,但是……他的手不自覺的又撫向雙腿。這樣的自己,她會願意給他機會嗎? 倉皇避開視線的談昭君,一低頭便看見擺在桌上的棋局。 「你在下棋啊?」快速的大略縱覽了一下局勢,白子的棋力頂多算還好,可是她對於執黑子的棋力更有興趣。 尹軾駒瞧她看得認真,脫口問:「你會下棋嗎?」 「略懂皮毛罷了。」微仰起下巴,嫩紅的唇瓣淺淺勾起,露出一抹與她客氣的話完全相反的表情。 他看出來了,感興趣的望著她。 「要不要試試接續這一局?」他問,拋開心中紊亂的情緒。就把握每次與她相處的機會,暫時別去想那些吧。 談昭君躍躍欲試。「可以嗎?」 「我邀請談姑娘了,不是嗎?」他微笑地回答。 「這是你跟誰下的棋?」她立即在他對面坐下。 「和軾驊。」 「為何成殘局?」她好奇地問,一邊偏頭端詳盤中的局勢。 「因為軾驊無法可解。」 談昭君沉吟,「這樣啊……」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棋盤上,沒有注意到尹軾駒的眼神一直專注地凝望著她。「你執黑子還是白子?」 「黑子。」尹軾駒邊說邊將他這邊的白子與她那邊的黑子交換。之前和軾驊下棋,軾驊是坐在他現在這個位置。 果然是他!談昭君對自己猜中很是開心。 「所以我是白子。」點了點頭,她認真的研究棋局。 「行嗎?」他故意問。 談昭君聞言挑眉,立即抬起頭望向他,一對上他帶著挑釁的眸,不自覺的揚高下巴,露出一抹不服輸的表情。 「不試試怎知道?」 「如果你想執黑子也成。」盤面上,黑子佔了絕對優勢。 「不。」她拒絕,思索一番後,露出了有把握的笑容。「要開始了?」 「請。」尹軾駒一笑,好整以暇。 她執起一顆白子,在棋局中下了一步,隨即得意的笑望著他。 「該你了。」 尹軾駒訝異的望著盤中殘局不僅已遭她白子所破,而且這顆白子的攻勢更是凌厲。抬眼迎上她得意的笑,他不由自主地跟著勾起唇。 「單就談姑娘下的這一子,我便能斷定,談姑娘的棋力比起軾驊高明許多。」他不吝讚賞,對於她下的這一子給予極高的評價。 「尹莊主過獎了,就不知比起尹莊主如何?」 「這個嘛……」他莞爾一笑,將她的話丟還給她,「不試試怎知道?」 聞言,談昭君忍不住嬌笑出聲。 「尹莊主說的沒錯,不試試永遠不會知道結果如何,也許事情會大出人意料之外也說不一定呢!」她笑盈盈的望著他。 尹軾駒心頭一動,帶著些許采究的眼神望著她。 為何他會有一種她是意有所指、話中有話的感覺?彷彿她現在說的,不是下棋,而是其他。 這時談昭君突然說:「對了,先告訴你,我下棋從未輸過喔。」 他訝異挑眉,被轉移了注意力。這談姑娘好狂的口氣啊! 「談姑娘應該聽過『驕兵必敗』這句話吧?」他輕笑,從缽中執起一黑子在盤中下了一步,瞬間便又化掉了白子凌厲的攻勢。 談昭君眼底有著滿滿的讚賞和難掩的興奮,思路敏捷的又捻起一顆白子,彷彿不用思考般的與他在盤中廝殺了起來。 「那是因為實力不足,只懂得吹牛,我可不一樣。」她自信的笑道,眼神閃了閃,一個點子瞬間成形。「你可知道為何上我家求親的人多得足以踏破我家門檻,卻無人能成功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