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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千尋    


  齊穆韌點點頭,問:「齊文,找得到齊穆平那幾個朋友嗎?」

  「稟主子,找得到。」

  「給他們一筆銀子。待曹夫人一死,就把他們抓到齊穆風跟前,將齊穆平做的髒事給揭出來。」

  「是,主子。」

  「這莊園中隱衛佈置得怎樣了?」

  「已經進來三十個,其中二十名扮成小廝、長工,分散在莊園各處當差,其他十名,已經把王妃住的院落給團團保護起來。」

  齊穆韌滿意點頭,「行了,你下去吧。」

  「主子,另外還有一事。」

  「說。」

  「大皇子被貶為庶民,押送到濟縣。」

  「此事你家主子已經知曉,那日三爺我還送了房子銀子給我那位大堂嫂,面有菜色的大皇子驕傲得緊,連甩都不甩我這位財神爺,倒是大堂嫂對咱們兩個感激涕零,求我有空一定要去看看他們。」齊穆笙笑著接話。

  「屬下想說的不是這件事。」

  「不然還有哪件事?」

  四皇子齊宥莘嗎?他失勢後,日夜在酒國中沉淪,那副孬樣讓人看了生厭,皇帝斥責他多次也沒見他有啥改變,那種不堪一擊的男人能有什麼前程。

  「那日,屬下發現賽燕姑娘趁著大皇子府邸裡亂成一團時悄悄潛入,屬下隨後跟著,聽見賽燕姑娘痛責大皇子。」齊文低聲道。

  哦哦,有鬼,齊文喊人家賽燕……姑娘?那日不是還咬牙切齒,怒極恨極她暗地傷害阿觀,還沒得主子吩咐就給人家下了化功散,怎麼轉個身,連稱呼都改了。齊穆笙望向齊文,眉眼間儘是玩味兒。

  「她怎麼說的?」齊穆韌問道。

  「她是夏靈芝的遠親,家道中落,依附到夏家,她自知無父母可依恃,從小便比旁人努力,她勤練武藝方有今日的成績。

  「大皇子不但對夏靈芝勾勾搭搭,也對賽燕呵護備至,她從沒有被人這般對待過,便起了誓言願意終生追隨大皇子。大皇子要她做什麼,年紀輕輕的她什麼都不考慮,便蒙起眼睛、搗起良心,照著命令執行。

  「她雖同情夏靈芝為大皇子嫁進王府、竊取王府情報,可念著大皇子的恩情,即使心有不甘,還是斂去情緒逼迫自己監視夏靈芝,當大皇子的眼線,可沒想到,除了夏靈芝還有何宛心、程槿香……她說了許多名字,全是埋伏在二皇子、四皇子身邊的女人。

  「她這才幡然覺悟,原來大皇子都是這樣利用女人的,而夏靈芝、何宛心和程槿香之死,更讓她看清楚大皇子的真面目。她惱恨自己識人不明,那天指著大皇子痛罵一頓後,便要離開。可大皇子惱羞成怒,讓下人抓住賽燕姑娘。

  「她服了屬下的化功散,武功早已蕩然無存,大皇子攔腰抱住她,滿臉淫穢地說,他已經很久沒嘗過處子的滋味,不顧她的掙扎,就要把她抱進屋子行那齷齪事,屬下看不過眼,便出手救她。」

  「然後呢?」

  齊文雙膝跪地,伏首道:「屬下沒有徵得主子同意,便用內力將她身子裡的化功散逼出,屬下自作主張,請主子責罰。」

  齊穆韌輕笑道:「下化功散不也是你的自作主張,那時都沒責罰了,現在罰什麼?」

  可這不是沒事找事兒做嗎?先毒了人家、又損了功力化毒,他這是為啥呀。

  「齊文,你不會是看上賽燕了吧,如果真的喜歡,三爺給你作主。」齊穆笙笑得很欠扁。

  「三爺說啥呢?賽燕姑娘想要行走江湖,她的性子哪是屬下拘得住的?」齊文紅了臉。

  「齊文,信三爺一句話,有緣千里來相會,是你的就跑不掉。」

  「三爺……別污了人家姑娘名聲。」

  「不過是背後說說,哪裡就能污了名聲,如今你一番心思不在主子身上,全在人家賽燕姑娘身上?」齊穆笙堵得齊文答不出話。

  「你下去吧,別理會穆笙,他本就一副瘋癲性子。」齊穆韌替他解圍道。

  齊文領命下去,齊穆笙還不依不撓追著他說:「別忘了,如果需要撮合,這媒人金三爺我賺了。」

  齊文眉頭一聳,飛也似的跑出去。

  待屋裡沒人,姜柏謹才謹慎對兩兄弟開口。

  「我已經研究過那個止息散,皇上說他是讓人化在酒水裡讓阿觀喝下的,那畢竟是藥,混入水酒裡必定會呈混濁貌,可王順又說那酒水清澈看不出異樣,可見得藥量並不是很多。

  「上回我幫阿觀把脈,倒也沒有見到什麼不妥之處,只不過服過止息散之人,身子偏冷、宮體易寒,平常人倒也無所謂,調養調養就好了,可當時阿觀懷著身子,我不確定那藥對孩子會不會有影響。你們想想,這事兒要不要透點口風給阿觀知道。」

  如果阿觀不想冒這個險,也許服點藥先把孩子給打下來,反正她和齊穆韌還年輕,以後要孩子有得是機會。

  「外公不是說過,阿觀懷孕已經三個多月,打胎對母親身子不好?」齊穆韌憂心忡忡問。

  「是沒錯,可如果孩子生下來不正常,是一輩子的牽絆啊。」

  「不正常又怎樣,咱們齊家難道還湊不出銀子把孩子給治好?」齊穆笙理直氣壯的說。

  「就是這句話,便是要照顧他、養他一輩子,我也不怕。外公,這件事千萬別讓阿觀知道,也別在那些丫頭跟前透了口風,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她的身子給調養好,讓她開開心心、高高興興的,她到現在還會作惡夢。」

  說到惡夢,齊穆韌歎口氣,阿觀現在懷了孩子,莊園裡又不能做大工程,他只能把她那個跟大便有關的惡夢給擺在心裡。

  「我想,讓你們英姨過來照應她,我不能光明正大在旁邊看著,英娘好歹跟我學了幾年醫術,有她在阿觀身邊照顧,我會安心一點。」

  「這件事我也想到了,已經差人去說,英姨很高興,這兩天就會搬過來。」齊穆韌說道。

  英娘出嫁後一直沒生孩子,也許是年紀大了,她嫁的丈夫名叫汪正崗,之前在城裡開兩間小鋪子,前幾年讓齊穆笙給挖過來當管事,這兩年越做越上手,今年已經升為總管事。

  當總管事事情可就多了,整日天南地北到處跑,英娘一個人在家裡無聊,就經常回娘家找姜柏謹,知道齊穆韌媳婦的事情,自然是要插手幫忙的。

  「那就好。」

  門在這時候被敲開,齊止進來。

  「老太爺、王爺、三爺,齊古讓我過來知會一聲說王妃要開始砸壺了,之前,王爺說想要看的。」

  「知道了,咱們快走吧,免得錯過好戲。」齊穆韌起身,難得地笑出聲。

  「什麼砸壺?」姜柏謹滿頭霧水地問。

  「看了就知道,肯定有趣得很。」齊穆笙一笑,拉著外公往外跑。

  第五十九章  一門心思的寵愛(1)

  阿觀坐在床榻上,張開眼睛朝四周逐一搜尋,心底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她曾經聽過潛意識教育,那是趁人們入睡時,不斷在耳邊播放同樣的話,慢慢地那些話就會滲入人類的潛意識裡,然後,接受那些訊息。

  可是這裡沒有CD、沒有播放器,阿觀懷疑是不是幾個丫頭輪番等她睡著時,在她耳邊重複說同樣的話,於是她慢慢地接受了。

  她接受什麼話?

  就是「對不起」。

  每次入夢,她總是聽到有人對她重複說對不起,對不起害了她的性命,對不起讓她擔受罪刑,對不起背叛她的信任,對不起……一大串、一大串的對不起,讓她被洗腦似的,在偶爾不經意想起齊穆韌時,心平氣和、再無惱恨。

  已經原諒他了嗎?

  說實話,她不知道也不確定,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叮嚀著自己別再輕易愛上,但她心底的酸楚的確淡了,那些讓人咬牙的過往也不再糾結她的心。

  也許是她豁達吧,也許她天生肚量大,也許愛多了,恨就沒有地方可以裝得下,也許再多些日子過去,愛變得數量稀少,她便又恨起來了……誰曉得呢?

  「主子醒來啦。」

  琉芳看見坐在床上發呆的阿觀,驚叫一聲,急急喚來曉初。

  「主子醒了最好,手腳俐落些,咱們快點整理整理到外頭去,齊古已經將茶壺全給搬來了。」

  曉初和琉芳一起進了內屋,拿起衣裳就要往阿觀身上套。

  「茶壺?」哪裡來的壺,她自從搬進莊園後,半把壺都沒燒呀。

  「主子沒聽錯,就是茶壺,月季說了,老大夫說主子心思重,定是放不下心中的怨怒,可那郁氣積在心底不發作出來,對身子不好,所以嘍,咱們幾個商量老半天,決定想個辦法讓主子出氣。」

  阿觀被琉芳和曉初一左一右給攙著走向前堂,看著月季正指使著曉陽、紅霓、綠苡和齊古把屋裡的桌椅全給抬到屋外,整個屋子頓時變得空蕩蕩,只剩下擺在屋子中間一堆像小山似的茶壺。

  她走近拿起其中一把,這些壺她是認得的,是齊穆笙廠裡工匠做出來有瑕疵的壺,不能拿到市面上,齊穆笙也不肯賞給下人,說若是下人拿出門炫耀,會破壞商譽,便滿滿地堆了整座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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