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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衣湲    


  「顧特助,我爸在哪兒?」忍了一整天的焦慮,一踏進禪院裡便迫不及待追問:「你說我爸人好好的,他真的就在這裡嗎?」

  「噓……」比出噤聲的聲音,顧特助小聲說:「大小姐,這裡是佛門淨地,別嚷那麼大聲。」

  「對不起,我只是急著見我爸。」收斂聲音,童妍葳的臉上滿是焦慮期待,「他人到底在哪兒?」

  「後面,最裡面的禪房裡。」顧特助領著她繼續往裡邊走,愈走樹蔭愈是濃密,大樹的芬多精混著不知名的熱帶花草氣味,讓成長在大都市裡的童妍葳也深受到過南方獨特氛圍吸引。

  「董事長,我帶大小姐過來了。」

  終於,走到最裡面的產房前,一名身著灰布禪衣的老者站在門口迎接,滄桑面容露出欣喜的笑意,啞沉嗓子輕喚:「葳葳……」

  「爸?爸爸……」太過歡喜又驚訝,童妍葳張開嘴,喊叫的聲音被急湧的淚水壓住了,「嗚嗚,爸……我好想你!」童妍葳飛奔向前,投入父親的懷抱。

  「葳葳,爸爸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童震雄心疼地緊抱住思念多時的獨生女兒,一再道歉:「是爸爸不好,都是爸爸太愚蠢,才會做出一連串錯誤的決定,讓你受了那麼大的驚嚇,真的對不起……」

  看著女兒變得消瘦憔悴,童震雄自責心疼不已,憐惜的撫著女兒的雙頰,「這些日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瞧,我的寶貝女兒變得跟以前都不一樣了。」

  「爸,我沒關係的,只要你好好活著,我只要你好好活著就好了。」撲進父親懷中,童妍葳什麼也不管地哭個痛快。

  曾經失去過,才懂得擁有的可貴!

  現在的她寧可失去所有頭銜,什麼童家大小姐、什麼鋼琴神童,一切的一切她都可以不要,只要她的爸爸好好的活著、好好陪在身邊,這樣就夠了。

  像個小女孩撒嬌哭著,童妍葳告訴自己要永遠記著這一刻,她再也不要失去爸爸了。

  「董事長,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先趕回台北處理後續的事情了。」

  「好,記著我交代過你的,只要能保住童家原來的品牌,保住員工的權益,不管對方提出什麼條件,都答應吧。」

  「是,我會遵照辦理。」顧特助應允父親的提醒後匆忙離開了。

  「爸,您……」從那些話中,童妍葳感受些許不尋常。

  「唉,爸爸想開了。」歎口氣,童震雄娓娓道來:「辛苦了大半輩子,爸爸也累了,既然有人願意接受,我也不想再戀棧。以後我就留在這小禪院裡,過著與世無爭的清幽日子,其實這才是最奢侈的生活。」

  「誰要接手?」

  「威遠。」童震雄看了女兒一看,哀沉道:「真想不到邢力宇會教出那樣的兒子!其實邢權宙本性很不錯,可惜個性太衝動急躁。這些日子,他為難你了?」

  為難?她心口一窒,又酸又痛。

  邢權宙不僅是為難了她,更多時候他也在為難很多無辜的人,包括他自己。

  「他……」

  提起他,千頭萬緒在童妍葳胸口湧動,不知該從哪裡說起才好?

  思索半晌,她小心開口:「爸,他說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唉,冤孽啊!」問題一出,童震雄怔忡了好久,彷彿陷落過往的記憶中,他瞇起眼想著,忍不住地歎氣又搖頭。

  「爸,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童妍葳最想聽到父親的說法,她壓根兒不信邢權宙對父親的指控。

  「這……唉,事情很複雜,不是一時半刻說得清楚的,邢權宙那小子只知道整件事情的一小部分而已。」

  「什麼叫一小部分?」童妍葳有聽沒有懂,追問:「爸爸到底認不認識邢權宙的母親?聽說叫雲荷?」

  「雲荷。」提起這名字,童震雄表情更顯哀淒了,低吟:「唉,她是個可憐的女人。」

  「那麼,您跟那位雲荷女士,是真的有……」童妍葳急切想知道,這是她最疑惑的問題。

  「好了好了。」拍拍女兒肩膀,童震雄溫柔道:「讓爸爸清靜一下,以後有機會再仔細給你聽。」

  「可是,爸——」

  「葳葳,聽話。先陪爸爸到膳房吃飯,爸肚子有點餓了。」慈祥微笑的童震雄挽住女兒的手,帶她往膳房走,「這裡雖然吃的是素食,我卻覺得比葷食美味多了。」

  點點頭,童妍葳只得順從,縱使她心中很想問個水落石出,如果事實不是邢權宙所說的,那麼她就可以抬頭挺胸傻到他面前,討回該有的公道。

  寂靜無聲的夜裡,童妍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她閉上眼,眼前就會浮現邢權宙的身影——

  她恨自己,不該如此惦念著他,這個男人本不該出現在她的生命裡。

  之前,為了救回童家的事業而迫不得已與他進行「交易」,但是,現在父親已經決定放棄石材公司的經營權,那她還有什麼理由跟他繼續玩那個荒謬的遊戲呢?

  童妍葳有心躲著他,雖然知道這樣的舉動可能讓他惱怒,但她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不該繼續的關係就該終止,她有權利過她想過的生活。

  叩叩叩!

  陡然一陣急促敲門聲響起,童妍葳模糊中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這麼偏遠的禪院,又已經是深夜時分,怎會有誰來訪?

  叩叩叩!

  敲門聲再度響起,童妍葳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機警地披上外衣,跳下床,來到門邊,「誰?」

  「是我,快開門。」

  低啞的嗓子很熟悉,童妍葳心口一緊,「是他?他怎麼會找到這裡?」

  「快開門!我有話跟你說。」邢權宙一直敲門,也不管這裡是清靜的佛院。

  「你來做什麼?我要睡了。」童妍葳不打算開門。

  「你忘了我們的協議,在我還沒宣佈遊戲結束前,你沒有資格喊停。」邢權宙低語,聽出來帶著怒氣。

  「我爸已經把公司讓給你了,我有權拒絕再玩。」童妍葳堅定語氣回絕他。

  碰!

  好大一聲巨響,邢權宙竟以蠻力把門撞開,見到她,不由分說,撲向前抱住她,粗獷地奪取她的吻。

  「我想你,該死的,我非常想你。」他深深地。狂野地,不顧一切地吻她。

  「唔,放開我,不要!」童妍葳用力掙扎要推開他,但是他的力氣實在太大,不管她怎麼推、怎麼踹都掙脫不了。

  「別想逃開我。」邢權宙簡直是瘋了,他不斷吮吻她的唇、她的頰,喃喃道:「規矩是我定的,發號施令的應該是我,你不能擅自喊停,聽到沒?」

  「你是瘋子!」她還是推他,依然徒勞無功。

  「對!我是瘋了!我發現自己不能沒有你……我需要有你在身邊,找不到你讓我心慌意亂,什麼事也做不了。」他停止吻,目光炯亮瞅著她,「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可能你說的對,我瘋了。」

  「別忘了,我的父親是你的仇人。」童妍葳冷酷道:「你不該對我有感情。」

  「不管!我管不了那麼多!」邢權宙飢渴的眼光盯住她,「你是你,童震雄是童震雄,說不定最好的復仇方式就是永遠把你佔為己有!永遠分開你們!」

  「不可能!我是不會離開我爸爸的,勸你別白費力氣了。」別開臉,童妍葳低啐道:「況且,你要什麼樣的女人都唾手可得,何必為難我?」

  「不,我只想擁有你,我只要你……」再一次,他俯首攫取她的唇瓣,來回輾轉吻了又吻,那股不容抵禦的霸氣叫她好生氣卻無能為力。

  「放開我!你再不放,我要大叫了。」童妍葳怕他的吻奪去她的心神,死命抵抗。

  「你叫吧,總之我是要定你了!」邢權宙卯起勁來抱她、吻她。

  「啊——你到底想怎麼樣?」被氣狂了,童妍葳忍不住吼叫出聲。

  「住手!不准亂來!」

  突然——

  從天而降的一聲怒吼,把兩個人嚇愣了。

  「你在幹什麼?這裡可是佛門淨地。」童震雄怒目望向邢權宙。

  「爸!」見到父親出現,童妍葳直奔慈父懷抱。

  「我只是有事找妍葳談談。」邢權宙以充滿敵意的目光口氣對待童震雄。

  「好,我們到隔壁房間去。」童震雄發出號令:「葳葳,你也一起過來。」

  「你來的正好,我一直想找個適當的機會跟你聊聊,坐吧。」童震雄直視邢權宙,神色坦然,絲毫不見懼色。

  「我……」見到刻記在腦中十多年的仇人,邢權宙的表情複雜,他瞥了一眼站在父親身邊的童妍葳,掙扎道:「其實,我沒有什麼好跟你說的。」

  「是嗎?」向前逼近一步,童震雄牽著心愛女兒的手,追問:「即使我是葳葳的父親,你也沒有該跟我說的話嗎?」

  「爸,你不要多費唇舌了。」童妍葳無奈歎口氣,臉帶慍色瞟了一眼邢權宙,「他這個人很自以為是,個性又固執得要命,只有他認為對的事情才是對的,別人跟他講什麼根本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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