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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殷亞悅    


  一個男人縱使有再多耐心,若是一再被女人挑釁,也是會翻臉的,紀天勍的憤怒,她可以理解。

  在她默許他佔有,讓他以為他已經贏回她的時候,她卻一聲不響的逃開,對已經筋疲力竭的男人來說,是斬斷他最後一絲理智的原因。

  她並不怪他,反而覺得自己很惡劣。

  聽見她這麼說,紀天勍臉色更加難看,但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因為羞愧。

  「對不起,我……」他閃躲她清澈的目光,因為那讓他充滿罪惡感。「我只是太生氣了。」他悶悶地低聲道,卻不難聽出他有多愧疚。

  在他對她做出那麼過分的事後,她開口說出的不是指責,而是隱隱約約的情意流露與真心關懷,這讓他羞愧得無地自容。

  「我不是責怪你雖然那讓我很難過。」他的道歉對現在極為脆弱的她來說就像一顆解藥,讓她的心情從悲傷逐漸恢復平靜。

  就算她沒能徹底領悟這幾天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想念這個男人,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她不想再與他針鋒相對,甚至希望他們能回到十年前那種沒有任何雜質,只有簡單幸福的純粹感情。

  她說話的語氣彷彿剛才他的莽撞不過是小事而己,要他別放在心上,使得紀天勍更覺得慚愧。

  他用力的抱緊她,語帶哽咽,「你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原諒我?我明明做了很可惡的事……」他都無臉面對她了。

  「因為我愛你啊,天勍。」

  秋風鈴揚起溫柔的笑,張開雙臂抱緊他,一如當年他窩在她懷裡尋求慰藉,她則毫不猶豫的張開雙臂保護他脆弱的心靈。

  「你要知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在我心中,你依然是我愛的那個男人。」既然這輩子注定逃不了他給的愛恨嗔癡,她也不想再掙扎,所以就愛了吧。

  她已經釋懷,也想開了。

  如果一再執著於過去那些無法改變的傷害,那麼她永遠也不會快樂,紀天勍也同樣無法快樂的過日子。

  既然如此,為什麼她不能放下那份早該掩埋的恨意,拋下成見與他從頭開始?

  至少,她也給自己一個可以幸福的機會。

  望著他,她的星眸不再充滿冷漠,而是蘊藏著點點情意,微笑取代了過去劍拔弩張的線條,不是恨、不是厭惡,一如她所說的,她愛他。

  那是一個女人深愛著一個男人才有的表情,帶著濃烈的情意,眼眸裡充滿對方的身影,就像當年,十八歲的秋風鈴同樣以這樣的眼神看他。

  紀天勍沒有想到她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卸下心防,對他吐露真情。

  他動容的望著她的臉,黑眸有著激動的神菜,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口:「風鈴,你應該知道,我再也無法承受我們之間有不好的轉變。」

  與她重逢後,他的心臟總被她搞得幾乎衰竭,如果她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耍他,那麼他肯定會英年早逝。

  「我沒有騙你。」秋風鈴笑望著他緊張兮兮的模樣,踮起腳尖主動親吻他的唇。

  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竟意外的使他不安的心得到些許撫慰,但他還是不敢置信。

  「真的沒有。」她拍拍他的腦袋,就像安撫討不到糖吃的小孩,再三保證,「我真的沒有騙你,所以別再胡思亂想了好嗎?」

  紀天勍用力親吻她紅潤的唇,激動的情緒不言而喻,嗓音嘶啞,「那你不可以再討厭我了,好不好?」

  秋風鈴撅嘴嬌嗔,「如果你敢再讓我哭,我就會一直討厭你。」

  他呆了呆,沒有把握自己可以永遠不讓她哭,畢竟眼睛是她的,他很難控制,可是被她討厭的感覺真的很可怕。

  紀天勍哀怨的望著她,不知該怎麼回應。

  見他一臉呆楞,秋風鈴輕笑,「這麼擔心?那改成討厭一下下就好。」

  「不行,連一下下都不可以。」他霸道的用力親了她一下。

  她要像他一樣,只能一直愛著對方,連討厭都不能有,那種被她嫌棄、厭惡的日子,最好別再來了。

  「唔……」她佯裝沉思,而後展露笑靨,「那你要一輩子都疼我喔。」

  「傻瓜,當然會疼你一輩子。」

  「那你一輩子都不可以欺負我喔。」秋風鈴調皮的在他的胸膛上畫圈,衝著他甜甜的笑。

  紀天勍挑起濃眉望著她。她似有若無的挑逗和柔美的笑靨,挑起了他最深沉的慾火。

  他忽地打橫抱起正在作怪的小女人,揚起邪氣的笑,「除了在床上以外,我都答應你。」在床上他當然得用力欺負她,不然怎麼會有情趣?

  「你很討厭耶!」秋風鈴用力敲了下他的路臂,笑得羞澀而甜蜜。

  「是喜歡,不是討厭。」他不滿的糾正道。

  「是討厭!」她跟他爭執了起來,卻樂在其中。

  「要說喜歡,不是討厭!」這個小女人固定故意跟他作對?

  「我說討厭就討厭!唔、唔」

  「我說喜歡就是喜歡,你吵死了!」

  一個極為霸道的親吻奪去了秋風鈴的聲音,也為這激/情的夜晚揭開序幕。

  第10章(1)

  早晨,紀宅。

  「這幾日,天勍都跟秋風鈴在一起?」

  「屬下派去的人是這麼回報的。」老陳望著主子高深莫測的臉龐,必恭必敬的道。

  「是嗎?」紀正禾低喃一聲,眉眼間隱藏著一抹令人猜不透的思緒,似乎正盤算著什麼。

  「需要屬下派人去將孫少爺帶回來嗎?」

  紀天勍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回家,就算紀正禾嘴上不說,但老陳看得出來,他老人家很擔心孫子。

  「不了。」紀正禾擺擺手,沉默了一會兒後才又開口:「我是不是把那孩子逼太緊了?」這幾天,他一直思考著這件事情。

  「老爺?」老陳有些詫異的望著他。

  「那孩子對他的父母還有怨。」紀正禾撐起眉,悵然的語氣裡有一絲疲倦。

  「這孫少爺還年輕,有些事情還需要時間才能瞭解。」

  「是嗎?如果時間真的可以讓他明白,為什麼他會說那些話?」

  過去紀正禾或許會這樣認為,但想起那天外孫所說的話,他遲疑了。

  「還是,我這個做長輩的真的做錯了什麼?」這是他這幾天一直想的一個問題。

  十年前,他使了一些手段讓天勍離開台灣隨他到英國去,他盡心栽培那孩子成為紀氏集團的接班人,他給那孩子吃好、穿好、用好的,更給他令人稱羨的身份與地位,這些年來,他從不認為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他知道那孩子對他的父母有些誤會,而他從來不曾費心思化解那孩子對雙親的誤解,因為他相信天勍總有一天會明白做父母的無奈與苦心,然而十年過去了,那孩子心中的結卻依然存在……

  遙望著遠方,紀正禾想到,許多人在他這個年紀早已經於孫環繞,享受天倫之樂,但自己不僅沒有成群的兒孫在側,反而只忙著跟一堆銅臭味奮鬥。

  他擁有令人稱羨的身份地位,但這一刻,他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一點也不快樂。

  「我們結婚吧。」

  某個寧靜的清晨,當秋風鈴在紀天勍的臂彎裡醒來時,便聽見他忽然對她說出這句話。

  她傻住,在異的看著他。

  拿出已準備許久的戒指,紀天勍執起她的小手,完全不給她思考的時間,直接替她戴上。

  「這輩子你已經是我的,我絕不會再放開你了。」他露出開心的笑容,滿意的盯著她戴上了戒指的手。

  秋風鈴連話都來不及說,就被他牢牢套住。

  結婚她從來沒想過這件事。

  愣愣地望著那只戒指,以及他笑得滿足的臉龐,她迷惑了。

  察覺她並沒有任何高興的神情,紀天勍緩緩斂去笑意,一顆心開始七上八下。

  「你不開心嗎?」

  這陣子他們相處得很好,底情急速加溫,對於過去的是是非非,己沒有人再提起,只想把握現在每分每秒幸福的時刻。

  而他發覺自己無法再滿足於現況,他想要名正言順的擁有她,渴望與她組成家庭。

  關於結婚,他並沒有考慮太久,因為他知道和她步入婚姻是他最想要的結果,所以當有了這個念頭時,他並沒有問過她的想法,因為他認為她也跟他一樣,都希望兩人能終成眷屬。

  然而她現在沉默不語的反應,卻讓他的自信心開始動搖了。

  「風鈴,為什麼不說話?」紀天勍緊張的問。「難道你……你……」不願意嫁給他嗎?思及此,他慌了,像個孩子一樣不知所措的揪著她。

  「不是。」她看出他的不安,握住了他的手,輕笑出聲。「別亂想,我只是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原來是這樣。」他鬆了口氣,原本高懸的心這才放下。

  「天勍……」秋風鈴輕喚著他,「怎麼突然決定這麼做?」

  「一點也不突然。」他咧嘴一笑,「我早就想跟你共組家庭,生兒育女,尤其在和你重逢後,這個念頭從來沒有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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