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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簡薰 屁~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現在的好男人跟絕種差不多,一個男人有錢、有房、願意做家事、真心疼女友、長得又帥氣,居然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 他身邊的女人都瞎了嗎?這麼閃的一隻金龜居然沒看到? 夏若琪看著泥婆,心知其中必定有詐。 說實話,也不能怪她如此想,奔向三十的女人,相親飯局幾乎快變成例行公事,連爸媽都沒隔幾天就叫她回家吃飯,還發動親戚一起來。 為了讓她同意見面,這些介紹人總是把對像美化再美化,等見面才發現真相與事實有半個地球的距離。 今年的經典是小舅媽的一個遠房親戚。 高中老師,愛音樂,愛看書,大學時還是排球校隊,假日會開車出去走走,享受生活,但卻不會奢侈。 夏若琪喜孜孜的赴約,一見面,喝,對方居然是個半百大叔。 她是不介意年紀比她大一截啦,但這也大太多截,都可以當她爹了,是要怎麼交往? 吃完飯後,她又想,其實小舅媽也沒騙她,那位大叔的確愛音樂,愛看書,享受生活但不奢侈,只說了對方的興趣,又沒講」年紀相當「,雖然小舅媽應該是知道對方年紀有多大。 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基本介紹變成爾虞我詐的遊戲。 「年輕人,見見面,就當交個朋友。」泥婆以退為進,「如果不來電,不聯絡也沒關係,緣分這種事情也不能勉強,你說是不是?」 泥婆你也太有趣了,你現在不就在勉強我嗎? 夏若琪甚至覺得,泥婆會在泥姐接待電視台高層時突然跑到這裡,根本就是故意的。 大老闆在忙,大老闆的婆婆上門,她這個助理當然得一馬當先負責接待。 奉上綠茶跟小點心,正想問泥婆喜歡哪一類型的雜誌,泥婆笑瞇瞇的說:「介不介意坐下來跟老人家聊聊?」 唉,老人家都開口了,她這個五斗米教徒又怎麼敢介意呢。 然後就開始,你多大啦,沒戴婚戒是單身吧,看我這個老糊塗都忘記月清說過她最年輕的那個助手是未婚小姐,怎麼還沒結婚哪?然後還很假的做出一個突然想起來的表情說:「唉呀,我有個外甥也是單身,人很老實……」 超級不自然。 夏若琪心中有數,泥婆根本就是為了她特別來的。 如果早幾個月,她未必會拒絕,但最近因為年底快到了,好多人結婚,每一個結婚場合都有人想把自己的誰誰誰介紹給她,於是她幾乎每個週末都在喝喜酒跟吃相親飯,實在有點累了。 何況泥婆講話閃閃爍爍,她總覺得事情有鬼。 夏若琪一直沒正面回應,最後泥婆終於使出了大絕招。「就當給我個面子,去吃個飯就好。」 呃啊…… 夏若琪在心中哀號,面子、面子,多少罪惡假汝之名以為之…… 於是,當官厲耘到舞字時,看到的就是夏若琪交疊著手臂走來走去,小嘴碎碎念,一副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殺人的表情。 他已經從阿光的噗浪上知道了泥婆事件——看到她現在的表情,再想起她說「這世界是在追殺單身嗎」時的狂嚎,他其實很想笑,但也明白這個當下要是笑出來他就完了。 於是,官厲耘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誠懇又乖順,「琪姐,你怎麼了?」 夏若琪一臉殺氣的轉向他,「我在想,這世界的雞婆為什麼會這麼多?」 官厲耘作出認真求教的表情。 「泥姐的婆婆想把她的外甥介紹給我,還說就當『給她個面子』。」夏若琪哼著鼻子說出這五個字,「所以我這個星期天不能去看電影,因為要給泥婆面子,可惡,俺好不容易弄到首映會的票說。」 「也許對方真的不錯呢。」 「照泥婆的說法是很完美啊,年輕、有財、疼女友、長得帥——可是你告訴我,這樣的男人為啥需要相親? 根據我的經驗,這樣的男人百分之九十是同志,而且是感情生活穩定的同志……長輩總覺得只要介紹個不錯的女人給他們,他們就會從同性戀變成異性戀,然後結婚生子。」 生動的形容讓官厲耘又想笑了。 再度深深吸一口氣,忍著笑意,「也未必是同志,或許是工作忙,或者生活圈內沒有合適的女性,像我,我覺得自己條件也不差,可是我現在也沒女朋友。」 夏若琪看看他,想了想,嗯的一聲,「也是。」 他覺得有趣萬分——若琪絕對跟溫柔沾不上邊,甚至有點急躁,常給人脾氣不好的印象,但其實是個很真誠的人。 當她被說服了,就會承認自己被說服了。 喜歡、討厭、接受、推拒,她都會清楚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但又不至於到無禮或者不懂人情世故的地步。 這兩個月的相處,官厲耘慢慢想起自己以前為什麼會喜歡她。 不是因為她的搭救,也不是日久生情,而是他發現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很輕鬆。 她不作戲,所以他也不用演戲。 雖然是小毛頭年代,但他知道班上有女生喜歡自己,小學生時就已經懂得裝模作樣,裝成熟,裝酷,裝自己懂很多。 夏若琪從不。 「幾分鐘裝裝樣子還行,一兩個小時也勉強能忍耐,但是要裝一輩子我恐怕沒辦法。」 有次他笑賀明臻是假仙達人,她說,唉,若琪也是這樣講耶。然後就轉述了那一段話。 官厲耘瞬間想通了一些事情——當年喜歡她,並不是因為他的世界只有她一個女生,而是因為跟她相處起來最自在,有話就說,沒話就看自己的書或者雜誌,不需要因為這樣覺得尷尬。 跟她在一起時,心態上很輕鬆。他無需擔任氣氛製造者,也不用背一百個笑話來討她歡心,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需要招呼人,也不需要被招呼。 想分享的時候分享,想獨享的時候獨享。 以前,曾經有一次她來家裡玩的時候,賀明臻接到男友電話,所以跑去陽台講,客廳留下他們兩人,她盤腿坐在沙發上看漫畫,他在寫功課,誰也沒說話,誰也沒有感到不自在…… 想起那個夏日午後,官厲耘終於知道原因。 「怎麼突然發起呆了?」 「只是在想,」他腦袋飛快運轉,「不知道什麼樣的男生會讓你看的上眼。」 「我說過啦,誠實。」 「誠實是個籠統的概念。」 「錯。」夏若琪逼近他,「誠實是個困難的實踐。」 「所以你從不說謊?」 「怎麼可能啦,我的工作環境充斥著謊言啊。」夏若琪很乾脆的說,「要是從不說謊的話,我在這一行大概早就玩完了,有利害關係的牽扯一切都會變得複雜,女主角台詞被刪,我要打電話致歉順便安撫,可是安撫就某種層面來說其實也是謊言,『以你的名氣不缺這一分鐘的台詞』,但事實上是『由於男主角名氣比你大,所以我們決定犧牲你』,我可以接受工作上用幾句小謊讓別人好過一點,就某種程度來說也是職業道德,總不能殺人後還補一刀你說是不是?在這個圈子太誠實就會變成白目,以後你會明白這點。」 夏若琪頓了頓,「但工作歸工作,生活歸生活,我在舞字已經是個職業騙子了,我不想回家繼續當騙子,或者,面對一個騙子,你懂嗎?」 第4章(2) 男人做出似懂非懂的表情,「有點懂。」 「真的?」 「不全然明白,但稍可理解。」 夏若琪突然有種怪怪的感覺——這句話很微妙啊,還有剛剛他眼中閃過的那零點一秒的笑意,怎麼有種狐狸感。 是自己多心了嗎? 又抬頭看了看官厲耘,還是笑得像天真無害的小白兔啊。 那剛剛……大概是被泥婆惹到頭暈看錯了吧,夏若琪想。 兩人的對話因為耀哥到來而暫時中斷,電話剛好也響了,夏若琪做出「我要去忙」的手勢給官厲耘,接著拿起電話,開始千篇一律的開頭。 比較晚的時候,泥婆打電話來了,說已經幫他們訂好餐廳,週五晚上寶嘉飯店,掛電話前,再三請夏若琪要看在她的面子上,一定要赴約。 嗡嗡嗡,嗡嗡嗡…… 週五早上出門前,夏若琪特地把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 一進舞字,暄暄立刻很熱情的說:「琪姐,你今天好漂亮哦。」 簡單又直接的讚美讓夏若琪芳心大悅,那當然,自己花了一個半小時就是要看起來漂亮,今天穿的白色羊毛外套可是一線戰鬥服呢,保暖,顯瘦,看起來氣質又好。 「約會嗎?」 「算。」 週五下午是開會日,因此同一組的編劇都會到,柚子耳朵尖,一下撲過來,興奮的問:「誰?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