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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葉芊芊 「莉兒,你看起來好嬌小,今年幾歲?」教父問道。 「我跟彬衛說過,我未滿十七歲。」夏莉兒用可愛的聲音回答。 終於兩個人開炮了,坐在一旁被當成隱形人的段彬衛,佯裝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這是他頭一次和父親吃飯覺得胃口不錯;雖然他吃得津津有味,不過他的耳朵卻像雷達一樣,仔細聆聽兩人說話的內容和語調。 「你還在發育,需要多吃一點,將來身材才會好。」 「哦!」夏莉兒從滿嘴牛肉的口中發出驚歎聲,然後促狹地說:「難怪彬衛說他喜歡胸部大的女人,原來是得自遺傳,段伯伯也有這種癖好啊!」 換做是其他德高望重的長者,聽到這種諷刺都會臉色微慍,但教父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早已練成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他以關切的口吻轉移話題:「你還未成年,你爸媽放心你跟彬衛在一起嗎?」 想做戶口普查,調查她的身份背景,門都沒有,夏莉兒心裡這麼想,她早已做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備戰計劃,不疾不徐地說:「他們不知道我在這裡,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你是孤兒?」教父以為只要找這全台灣的孤兒院就會得到答案。 「不是,是流浪兒,我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夏莉兒搖頭否認。 「那你怎麼養活自己?」教父益發感到她人小鬼大。 「在未認識彬衛以前,我在便利店打工。」這點當然只能說謊。 「這麼說,彬衛現在負責養你……」教父不悅地瞪著裝聾作啞的段彬衛。 「彬衛對我非常好,不但供我吃供我住,還出機票錢帶我來日本玩。」 「你們之間進展到什麼地步?」教父眉頭難得地皺了起來。 「雖然我和彬衛同居,但他睡沙發,我睡床。」夏莉兒敬佩地說。「我只能說我遇到一個好男人,這都要歸功於段伯伯,教子有方。」 「說得好,來,咱們一起為正人君子乾一杯。」教父想灌醉夏莉兒。 夏莉兒不疑有詐似地舉起酒杯,一口飲盡之後,又回敬教父。兩人你來我往,眼看一瓶齊瓦士剩不到半瓶,段彬衛擔憂地看著夏莉兒,她已經出現醉態,身體不停地搖晃,他很想叫她不要再喝了,可是在父親面前他怎能開口…… 第4章(2) 不一會兒,夏莉兒做出更失態的舉動,她像只小狗似地爬到教父的身旁,然後像跪在佛像面前般懺悔地說:「段伯伯,對不起,我不該說謊。」 「你說了什麼謊?」教父和段彬衛都屏息以待,想聽聽看她會說出什麼樣的醉話。 「其實你一點都不像哈里遜福特,你比較像艾爾帕西諾飾演的教父。」 「我比他高……」教父顯然很吃驚,但更吃驚的是段彬衛。 其實,打從第一眼見到段伯伯,雖然他的表情和藹,但人是很難掩飾自己的眼神,所以眼睛叫靈魂之窗;夏莉兒早看出他並不像表面那樣親切,所以她故意藉酒裝瘋,看到這對父子臉色同時丕變,她更確定段伯伯就是教父。 一聲乾嘔,夏莉兒趕緊捂著嘴說:「我不行了,我要去洗手間。」 見她想站起身卻雙腿不聽使喚,一股衝動使得段彬衛不顧父親的想法,急忙起身,雙手繞到夏莉兒的腋下,但教父忽然也起身,一手撐著夏莉兒,緊繃著臉,責怪地說:「女生洗手間你能進去嗎?去叫女侍來扶她去!」 段彬衛只好乖乖地去叫女侍,夏莉兒一不在,教父立刻坐回原位,斟了一杯酒,生悶氣似的一口飲盡,然後才說:「楞在那兒幹麼!還不快把門關上!」 關上了門,段彬衛回到自己的座位,被沉默的氣氛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他知道父親的觀察力十分敏銳,一定會問他跟她的關係,坦白說,他根本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因為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對她的感覺…… 「那個女孩非常不簡單,她恐怕一眼就看穿我是教父。」 「我領教過。」段彬衛點了點頭,心裡覺得夏莉兒棒呆了。 「她的指尖有一層薄繭,顯然她經常打電腦。」教父扶她的用意在此。 「我沒碰過她的手,這點我不知道。」段彬衛感到胸口揪成一團。 「就算她不是『藍精靈』,也是『藍精靈』的美人計。」 「就憑她的身材,還沒資格做美人。」 「你對她有什麼感覺?」教父的目光比探照燈還亮。 「爸,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段彬衛臉部表情頓時一沉。 「我只是提醒你……」教父話還沒說完。 「我不會抱著洗衣板睡。」段彬衛嚴正地打斷。 「我看她對你好像有點感情,你不妨反遏來使出美男計。」 她是裝的,段彬衛心裡這麼想,不過卻回答:「我會努力讓她愛上我。」 教父很滿意這個答案,剛才看到兒子心急如焚地起身扶夏莉兒,一瞬間他以為失去了兒子,不過看他現在又回到以前聽話的模樣,他決定原諒他一時的背叛。他清楚地知道他跟女人接觸的機會不多,建議地說:「必要時,把她帶上床。」 「恕我無法做到。」段彬衛斷然拒絕,他覺得跟沒有感情的女人上床是嫖客的行為。 「你是男人,上床不會讓你少塊肉。」教父冷冷地說。 「這是原則問題……」段彬衛的話被一聲拍桌的巨響打斷。 「你的原則太多了!為了成功不擇手段,才是男人唯一的原則。」 段彬衛聽了一肚子火,正想反駁,紙門被拉了開來,夏莉兒腳步仍不大平穩地走了進來,彷彿要跌倒似地坐在榻榻米上,先是嗅了嗅鼻子,然後眼珠骨碌碌地從教父轉到段彬衛臉上,明知故問:「好濃的火藥味!你們父子倆在吵架嗎?」 「沒有。」段彬衛轉移話題道:「你還好吧?」 「吐過之後,整個人清醒多了。」夏莉兒露出很有精神的甜笑。 「後天有一個很重要的晚宴,彬衛你可要帶莉兒一起來。」教父邀請地說。 「這麼重要的晚宴,我……還是不要去比較好。」夏莉兒欲言又止。 「為什麼不來?」教父心中暗暗一驚,還以為她看穿他的用意。 「我沒有錢買漂亮的衣服。」夏莉兒可憐兮兮地說。 「彬衛,明天放你一天假,帶莉兒去買套和服。」教父指示道。 「謝謝段伯伯。」夏莉兒大樂,她簡直像台吃定段彬衛的吃角子老虎機。 ***** 吃完晚飯後,教父走向駛抵料理店門前的豪華座車,先一步離去。 段彬衛和夏莉兒則坐進相隔不到三分鐘的第二部豪華轎車,兩部車行駛的方向並不一樣,教父要趕到大阪去見一位重量級人士,今晚不回東京,很明顯他是故意避開,好讓段彬衛進行美男計。 車子漸漸遠離霓虹燈閃爍的街道,進入林蔭山路,夏莉兒一進車裡就昏睡,段 彬衛一臉木然地望著窗外,但心思卻是雜亂的,他正為不知道該如何勾引她而苦惱;或者說他是苦惱自己將要用骯髒的手段取勝,一股自我厭惡的情緒便油然而生。 他的人生是在生下來那一刻就由父親做了決定,不容任何人,也不容他改變。這樣的人生,嚴格說起來沒有失敗,也沒有歡樂,只有不斷地增強自己的實力,按照父親的計算,三年之後他將執掌奧克斯,成為新教父。 冷樸常笑他根本不算人,是黃金做的傀儡,以前他對這句嘲諷不置可否,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居然變成一把利刃似地刺痛了他的心…… 就在他痛心之際,一陣緊急煞車聲之後,又接著「砰」地一聲將他拉回神,原來是一條野狗突然衝入路中央,司機佐佐木為了避開它,一個不小心車子打滑,車頭撞上路旁的大樹,幸好有安全氣囊的保護,司機才逃過一劫。 不過,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夏莉兒整個人毫無防備地撞上前座的椅背,胃部一陣翻攪,讓她緊張地推開車門,衝到草叢中,嘩啦嘩啦地大吐特吐起來。 「你要不要緊?」段彬衛也趕忙下車。 「你別拍我的背,越拍我越想吐。」夏莉兒難受地說。 「這位小姐會不會是腦震盪?」佐佐木見狀,連忙以流利的中文問。 「呸!我沒那麼衰,我只是酒喝多了。」夏莉兒懷疑佐佐木有意謀財害命。 「對不起,路上突然衝出一條狗,害小姐受驚了。」佐佐木澄清道。 「算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這個司機太有禮貌,反而讓夏莉兒疑心加重,教父派懂得中文的佐佐木為他們服務,說的好聽是當他們的日文翻譯,不過他也有可能是監視他們一言一行的間諜。總之,日久見人心,走著瞧吧! 「段先生,你有沒有受傷?」佐佐木轉向段彬衛。 「沒事。」段彬衛關切地問:「你還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