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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子紋    


  聶隱娘沒答腔,讓小翠扶著回房。

  耳裡聽著蘇碩的叨念,偶爾夾雜幾句小翠的附和,她若有所思的斂下眼。

  之前她與蘇碩之間的對立肅殺驟然而逝,或許是因為蘇碩肯定自己不會傷害劉昌裔,也或許是她相信劉昌裔的人不會傷害自己,反正不管是什麼,兩人倒生出了點和氣的氛圍來。

  進了劉府,陳慶賢才知今日劉昌裔設宴款待上官兌,一看到進屋的兩人,立刻起身,「大人、將軍。」

  「陳公,萬萬不可。」上官兌幾個大步上前扶了陳慶賢一把。這老傢伙雖沒半點官職在身,但受曲環信任,還跟京城幾個達官貴人的關係良好,所以絕對不能得罪。

  「謝將軍。」陳慶賢對上官兌點了下頭,急忙看向劉昌裔,看他坐在輪椅上,臉色大變,「大人的腿傷如何?」

  「只怕……」劉昌裔頓了一下,「不良於行。」

  雖然極力克制,但陳慶賢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曲環一心要栽培劉昌裔,但千算萬算卻沒算到他會失足落馬,導致雙腿盡殘。若是上官兌因此取而代之,以上官兌的度量,只怕曲環雙眼一閉,曲府一家老小都難逃一死。

  「老夫得罪了。」陳慶賢將衣衫一撩,單膝跪下,捏著劉昌裔的雙腿。

  這一摸,才發覺他氣血通暢得與常人無益,雙腿該是好了,他抬起頭與劉昌裔四目相接。

  「陳公,」劉呂裔先開了口,「我這腿還有機會嗎?」

  上官兌也在一旁的瞧著,臉上帶著一絲焦急。

  陳慶賢收回視線,斂下眼,重重歎了口氣。

  這一聲歎息令上官兌心中大快,「可是無藥可救?」

  「可惜大人正值盛年,將來日子如何是好?」陳慶賢神情凝重的起身,「不過大人放心,老夫定會為大人盡力施救。」

  「謝陳公。」劉昌裔淒然一笑,「這腿廢了便廢了,至少命還留著。我唯一牽掛的便是節帥的身子。」

  陳慶賢再次歎息,「節帥已病入膏肓,縱是大羅神仙降世也難救。老夫勉強只能替節帥再續命些時候。節帥一心可是掛念著你未有正室,你——」

  「我這腿不成,親事再議吧。」劉昌裔有氣無力的打斷了陳慶賢的話。

  看著他們垂頭喪氣的樣子,若不是此舉太過張揚,上官兌真想仰頭大笑。現在可是連天都要幫他,只要曲環一死,唯一忌憚的不過就是劉昌裔一手訓練出來的軍隊,但他的雙腿廢了,兵權早晚也得吐出來,到時要劉昌裔死也不過只是一句話。

  到時不單阮世君,放眼望去這富麗堂皇的劉府,以及滿府的金銀財寶,全都是他的了。

  聶隱娘半臥在床上,目光從劉昌裔進門就直盯著他不放,像是早料到他會來。

  她不知道陳公是誰,蘇碩只簡單說是個大夫,還是他的義父,但看劉昌裔和上官兌的態度,陳公絕不會只是個大夫這麼簡單。

  劉昌裔已經換了一身乾爽的衣物,拿起桌上的碗走向她,「小翠說你今夜不願喝藥。」

  她搖頭,這藥令她一日又一日昏睡,她不想再碰。

  「若不喝藥,你根本無法好好安睡。」

  她的心一突,撇開自己的臉不看他,「那也與你無關。」

  「我記得我曾說過,」他坐在床畔,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若不喝,我會逼你喝,若衣服濕了……」

  她的臉一紅,惡狠狠的瞪他,「除了威脅我之外,你還能做什麼?若有心思拘著我,不如費心管管你的姨娘。」

  他笑了出來,「我都不介意她跟上官兌眉來眼去,甚至將來爬上他的床,你又何必氣惱?」

  她難以置信,「她是你的侍妾,若真有那一日,你將淪為笑柄。」

  「我不在乎。我沒興趣留住個一心想走的女人。」

  「那你為何——」

  「你除外。」他清楚她想說什麼,所以淡淡的堵住了她的話。

  聶隱娘怒目看他。

  劉昌裔對她的怒氣彷彿未見,「蘇碩還真有才,蘇花——這名字雖俗氣了些,但好記。蘇花……花兒。」

  「別這麼叫我。」她沒好氣的掃他一眼。

  「不這麼叫你,要怎麼叫?娘子可好?」

  她的心跳得厲害,低斥了聲,「胡扯!」

  「我沒胡扯,」他心情愉快的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方纔你也認下了。」

  「那是迫不得已,我自始至終沒說話。」

  「沒吭聲,便是認了。」

  她兩眼睜大,「無賴!」

  不論瘋子或無賴,他聽了都無關痛癢,他將碗拿到她的面前,「娘子乖,喝藥。」

  「不喝。」她看他靠近,身子直往後縮。

  「真要我餵你?」他眼底儘是捉弄,「我——」

  他話還沒說完,肩膀一個吃痛,沒料到她竟屈起腿,用沒受傷的腳直接踢向他。

  手搖了一下,但他隨即穩住,碗中的藥並未灑出來。

  「看來還真是有了精神。」他對她挑了下眉。

  她壓下心慌,「雖未痊癒,但也足以離開陳許。」

  他不認同的搖了下頭,轉身將手中的碗擱到一旁。「你故意的。」

  「什麼?」

  他看著她笑,明顯不安好心,「我說你故意惹我。」

  她楞住,揣測他話中的意思,卻只覺得一個天旋地轉,整個人被劉昌裔壓在床上。

  他抓住了她的雙手高舉過頭,讓她連掙扎的機會也沒有。

  「你瘋了不成?!」她喝斥他,聲音卻有一絲不受控的顫抖。「我身子還沒好,趁人之危並非君子。」

  「我本就不屑君子之道。」他樂於當小人,還當得心安理得。「而且你一口一聲要離開,代表身子好了。」

  他的唇貼著她的頸子,手鑽進她的衣襟裡。

  她渾身如火燒般的熱,但他若以為用這種方式可以留下她,未免天真。

  她緋紅的臉無措的撇向一旁,但劉昌裔不放過她,扣住她的下巴,緊盯著她的眸子,要她接受他與她之間的情感。

  她的腦袋徹底底成了一團亂麻,無法抵擋澎湃的情潮……

  劉昌裔府裡再進新人一事,陳慶賢原本不管,但一聽這人是蘇碩的妹子,懷疑就上了心頭。

  起了個大早,陳慶賢先進節帥府見了曲環,原想去見劉昌裔,但念頭一轉,先上城外軍營找了蘇碩。

  蘇碩練了一個早上的兵,正要用午膳,聽到士兵來報,立刻漾著大大的笑迎上去。

  「義父,怎麼來了?」蘇碩忙著要士兵給陳慶賢上副碗筷,「正好與我一起用膳,等晚些時候我離營,咱們再喝個不醉不歸。」

  陳慶賢抬起手,拍了拍高自個兒足足一個頭的大個兒,他無子無女,蘇碩無父無母,兩人就像真正父子似的相處融洽。「義父有事問你,邊吃邊談。」

  蘇碩點頭,練了一上午的兵,還真是餓了,不客氣的大口吃著飯菜。

  陳慶賢漫不經心的開口,「這些日子可有好好伺候大人?」

  「當然。」

  「既是當然,」他嘲弄的瞧他一眼,「大人至今雙腿不能行走這事,你怎麼在家書中隻字未提?」

  蘇碩差點被口中的飯菜噎住,用力將飯菜吞下,放下碗筷,急巴巴的說:「義父,是大人的意思,說是不想讓義父掛心。」

  若是以前就罷,現在陳慶賢可不覺得劉昌裔的隱瞞只是單純不讓自己掛心。

  他看著蘇碩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禁搖頭,「算了,義父也不是怪你,只是大人對墜馬一事,沒再追查?」

  「沒有。」蘇碩眉一皺,突然來了氣,「義父,你說咱們大人是怎麼了?上官老賊想害他,他置之不理,就連他府裡的阮姨娘,就差沒當著我們的面進了上官兌的房,偏偏到這地步,大人還是悶不吭聲,義父,你去給大人瞧瞧,他腦子是不是病了?」

  陳慶賢撫著自己的鬍子,出去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回來再見劉昌裔,他倒真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大人處事向來仁慈,光明磊落,不屑小人行徑,」陳慶賢喃喃說道:「此事倒是難得沉住了氣,動起陰謀算計。」

  蘇碩不解的挑了下眉。「陰謀算計?!大人嗎?」

  陳慶賢看著蘇碩一副單純的樣子,不由得一歎,進一步解釋,「大人的腿傷早已痊癒,現在瞞著上官兌,又任由自己的姨娘對其投懷送抱,這一件又一件的事,大人做來,絕不可能平白無故,肯定有所圖謀。」

  「義父,」蘇碩一臉的驚奇,「你怎麼知道大人的腿好了?」

  陳慶賢一哼,「我是何許人?若真診不出來,還真是愧對這宮中第一御醫的名號。」

  「確實、確實,義父向來醫術了得。」蘇碩連忙點頭稱是。

  「還有一事……」陳慶賢專注的看著蘇碩,「你得老實道來。」

  「義父想知道什麼,直說。」

  「蘇花。」

  蘇碩一愣,「蘇花?」

  「沒錯!大人新收入房的蘇氏,你的妹子。」

  陳慶賢很清楚當初上官兌為抓個叛逃的逆將,帶兵追殺,行經一個小村落,人口不過百餘人,上官兌見村外的草上有未干血跡,知人窩藏村落之中,竟然不顧村人性命,放火燒屋,見有人逃竄,一律砍殺,不留活口,一時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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