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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艾佟 對衛容駿而言,看似可怕的外傷根本不及體內的寒毒嚇人,養個一日也就夠了,不過,他還是擺出傷勢嚴重的姿態,畢竟是讀書人,一點小傷也要費心養好。 「福恩寺的事肯定是燕王所為。」楚昭時氣憤難平的道。 「這不是意料中的事嗎?」當余芝晴提出上福恩寺謝天還願,他就已經猜到燕王將有所行動,不過衛容駿相信燕王不可能在自個兒的地盤上鬧事,倒也沒放在心上。無論如何,他們拒絕不了余芝晴的請求,只能見機行事,而事情也確實發生了,沒想到的是陣仗有點小,像是鬧著玩的。 「我們只抓了幾個小混混,送到晉陽城的牢房,過些日子就放出來了。」這才是楚昭昀生氣的原因,吃了虧,卻一點把柄也沒抓到,就好像被人蒙著頭打了一頓,沒瞧見對方是誰,這筆帳只能自認倒霉。 「這是人家的地盤,吃虧也要認了。」自從亮了相,衛容駿就猜到燕王不會不聞不問,可是要如何過問,這就要費點心思了。他很期待燕王出手,卻沒想到他如此謹慎,教人找不著借口將矛頭對準他。 看樣子,燕王真的很怕皇上尋到借口調動幽州的軍隊進入燕州,這是為何?難道燕州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不過,燕王究竟何意?」 「他應該是想打探我的身手。」 怔楞了下,楚昭昀這才反應過來,「你是說,這件事目標是你?」 「遇到這樣的事,余芝晴不藏在你這位哥哥身後,而是不斷將我擋在前面,你說,這是為何?」正因如此,余芝晴才會挨了刀,要不,她大可乖乖的找個角落躲著,如今手臂上就不會留下一道疤了。 「這件事果然有她一份!」楚昭昀恨恨的咬牙切齒。雖知她不會無緣無故拉著他們前往福恩寺,但私心期待她不過當個眼線就罷了,誰知還是參與其中,生出這些事來。 「我想她應該不清楚燕王府實際行動,不過是接到指示,遇事要想方設法將我拖下水。別忘了,燕王府還想跟此事劃清界線,如何願意手上的棋子涉入其中?」 聞言,楚昭昀還是氣怒難消,「我真恨不得掐死她,她怎可能是楚家的孩子?我們楚家人最有骨氣了,絕對不會為了活下來犧牲別人。」 「她不是在楚家長大的孩子,你不能期待她傳承楚家的家風。」 「若她是楚家的血脈,骨氣應該是與生俱來的。」從有記憶開始,楚昭昀就在父親的教養下認定一件事,楚家人可以餓死,就是不能沒有骨氣,這也是出身楚家最引以為傲的事。 「即使她有骨氣,在青樓生活多年下來,也已經磨掉了。」 楚昭昀的眼神轉為銳利,陰森森的道:「她不應該活著。」 「你別衝動。」 楚昭昀緊咬著下唇,不發一語。 「如今我們還在燕州,她畏懼燕王府的勢力,不能不當燕王府手中的棋子,這也是情有可原,待回到京城,脫離燕王府的鉗制,情況很可能就會轉變。」 半晌,楚昭昀的情緒稍稍冷靜下來,「我暫時不會動她,雖然我對她的身份始終抱持懷疑,但是我娘一直盼著找回女兒,她對我來燕州尋人的事充滿期待,無論如何我必須帶她回去。」 「你還是盡早接受她是你的妹妹,除非你能證實奶娘說謊。」即便他們對奶娘的說詞始終抱持懷疑,但是,奶娘所言也有可能是事實,換言之,奶娘一日不推翻原先的說法,他們就只能認定余芝晴是楚家的孩子了。 楚昭昀張著嘴半晌,最後化成一聲歎息。奶娘豈會無緣無故推翻原先的說詞? 「我何時帶她回去?」 他借口要教養余芝晴的規矩禮儀拖延回京時程,目的是掩護表哥,如今衛風已經從京城送信回來了,皇上的指示想必也下來了,表哥與北遼議和的時日也該定下來,他當然可以收拾箱籠準備離開燕州。 衛容駿讓衛邵拿來輿圖,先指著晉陽城,再指屬於幽州的白河鎮,同時道:「五日後,你會接到京城的來信,讓你在半個月內起程回京,而你要繞道白河鎮,從幽州搭船回京。」 「你要讓人誤以為是在白河鎮簽訂議和盟約?」若是搭船,從燕州就可以了,何必往北走繞到幽州呢?這根本不符合常理,可是正因為如此,對某些喜歡胡思亂想的人來說,這種無事生事的舉動反而透著特殊含意。 衛容駿點了點頭,「白河鎮是幽州最靠近燕州的城鎮,燕王不好在這兒手伸太長,而且幽州守將李將軍與燕王不和,燕王一進入白河鎮,李將軍就會盯住他,等著找他麻煩,如此便能確保你安全離開。還有,出發前幾日我會病了,然後一直待在馬車上,若是可以,最好可以撐到回京。」 「替身?」 「衛風。」 「他是易容高手,扮你倒是混得過去,可是如此一來,衛邵就必須跟著他。」 「我有衛林,還有其他人會陸陸續續跟我們會合。」他以謀士的身份來到燕州,身邊有個侍衛就很顯眼了,其他的當然只能由明轉暗,早早散落在前往北遼的路上。 「白河鎮對我來說相對安全,可是,會不會讓燕王生出疑心?」 「無論何處,只要在大周的土地上,燕王都會起疑心。」 在燕王看來,議和盟約未成之前,莫哈王子絕不會踏進大周,這是因為莫哈王子背後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兄弟,一旦莫哈王子進入大周,他只有死路一條,而他的兄弟還可以將罪名栽在大周頭上,何況議和結盟一事,大周比北遼更熱切,當然是大周的使者進入北遼的可能性更大。 楚昭時擔憂的皺著眉,「萬一,燕王沒有順利被我引到白河鎮呢?」 「這你倒不必擔心,他就是有疑心,也不能不上當,除非他確定與北遼議和的使者並非你。而且他是藩王,李將軍不敢輕易動他,他在白河鎮安全無虞,所以,他無論如何都會走一趟。」 「沒有聖旨,藩王不是不能離開封地嗎?」 「因為追緝盜匪,燕王不小心越了界,若是皇上揪著這點小事不放,豈不是顯得皇上太沒度量了?再說了,皇上也不能為了這點小事咬定燕王有謀逆之舉,最多只能訓斥幾句,何苦鬧得太難看了?皇上不會做失了面子又得不到好處的事,燕王很清楚。」這也是他選白河鎮的原因,這是燕王願意冒險的底線。 怔了一會兒,楚昭昀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你都算計好了。」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我的算計再縝密,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他的身體就是無法控制的狀況,這也是他必須趕在秋日到來之前簽訂議和盟約,要不拖到入冬,與北遼議和成了,他也沒命了。 楚昭昀瞪大眼睛,真想罵人,一會兒教他安心,一會兒又將他的心提到嗓子眼,這樣耍他很好玩嗎? 見狀,衛容駿很無辜的道:「我只是實話實說。」 「你為何不行行好,別教我提心吊膽地回京?」 「我以為你更喜歡實話。」 「我覺得你就是個壞心眼的。」 「我可沒說過自己是好人。」 張著嘴,半晌,楚昭昀沒好氣的撇了撇嘴,自嘲的道:「是我眼拙,看不出包子裡的餡料是黑到不能再黑的芝麻。」 聞言,衛容駿哈哈笑了,「我不知道你如此風趣。」 楚昭昀覺得他根本是沒心沒肺。「你不擔心嗎?此去北遼,路途遙遠,而你又不方便帶太多人,萬一北遼那兒有人反了,你能全身而退嗎?」 「遇上了再說,何苦自尋煩惱?我甚至連自個兒體內的毒都無法控制。」衛容駿看待生死如同一根羽毛,輕飄飄的一點重量也沒有。 楚昭昀怔楞了下,心情變得有些沉重,「你答應我,至少活著回京。」 「放心,我會活著回京。」因為他有放心不下的人。 楚昭昀收到京城來信的隔一日,衛容駿悄悄來到莊子見林雨蘭。 「久聞容先生之名,今日終於能見到了,真是幸會。」林雨蘭老早就料到衛容駿會找上門,因為若非要離開燕州了,他不會煽動姝兒去京城。 「經常聽聞小大夫提起她師父如何多謀睿智,晚輩早想拜會,今日能夠一見,實是晚輩之幸。」衛容駿已經預備好面對林雨蘭的刁難,畢竟他要鼓動他們遷離熟悉的家鄉,這確實教人難以平靜視之。 「你是晚輩嗎?」林雨蘭很想揍人,自己看起來明明貌美如花,完全沒有上了三十歲以上的痕跡好嗎?撇開上一世,單就這一世,不論他實際年紀,就算他二十幾歲好了,也不過跟她相差十歲左右,怎麼好意思自稱晚輩? 雖然早知林雨蘭是奇人,可是面對她的直率,衛容駿還是怔楞了下,不過,終於可以理解古靈精怪的林言姝何以如此純真,原來林雨蘭也是性情中人。 |